我叫枝枝,我爹是個大夫。
我出生的時候是傍晚,暮雨打溼了枝頭的槐花,院子裡落了一地的花瓣。爹爹看了就唸道:“涼風木槿籬,暮雨槐花枝。”孃親聽了要叫我槐花,還好我有個英明的爹爹。畢竟比起槐花我還是比較喜歡枝枝這個名字。
我特別喜歡和爹爹在一起,孃親管我太多了。而且爹爹的醫術可厲害了,治好了好多人,后街賣燒餅的王胖子就是我爹治好的,所以我每次去買燒餅,他都會再送我兩個。還有西街靠刺繡為生的何大娘,她常熬夜刺繡,眼睛有些壞了,我爹給她恢復了好多。對了,她家的小秀才可好看,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每次他來藥材鋪拿藥,我都親自給他拿藥,久而久之我和他也是好朋友了。畢竟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和他這麼好看的人做朋友,我也一定會好看的。
這些年我一直跟著爹爹,學到了好多東西,醫術可長進不少。我十六歲及笄那日晚上,爹爹喝了好多酒,他和孃親說,他後繼有人了。不過孃親罵了他,孃親說女孩子怎麼能拋頭露面呢,女孩子要嫁一個好人家才是要緊事。
從那天后,孃親就不准我去藥材鋪了,更不准我給人治病了,她還給我相看人家。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嫁人,更沒想過嫁給誰。但那幾日之後,小秀才的臉漸漸地浮在了我的眼前,我好像有點喜歡小秀才了。或者如果一定要嫁人,那我就想嫁給小秀才。我和爹孃說了,孃親不同意。娘說,小秀才孤兒寡母,若我嫁過去,一定會受苦的。我把目光看向了爹爹,可爹爹也搖了頭,爹爹告訴我,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看的出小秀才有理想和報復,他永遠不會安分在一個小縣城裡,這樣的他不會合適我,而我也不可能把握助他。
我不信,我要自己去找了小秀才,我問小秀才他喜歡我嗎,小秀才只和我說:“我與他男女有別,以後別這樣過去找他,不合規矩。”我傷心極了,原來我以為的好朋友其實也抵不過他的“規矩”。
孃親也發現我跑出去,從那後她把我關進了自己的小院。
過了幾日,孃親告訴我,東城蓮花巷中的林家是個殷實的大戶,他家有好幾個酒樓,還有幾個藥材鋪子,林家只有一個兒子,以後我若嫁給這個林公子,定是吃喝不愁。可我心裡還是想著小秀才,這世上還會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嗎?
到了日子,孃親給我梳著頭,我戴上了所有首飾中最好看的蝴蝶簪,打扮得好看極了來和這個林公子相看。
這個林公子長得也白淨,可他還是沒小秀才好看,他衝著我笑,給我桃源齋糕點吃。那天后我們兩家合了八字,下了聘,親事定在了三月後的六月初五。那以後他經常送些小玩意給我,還送我爹孃,我孃親可愛誇他了。
六月初五很快就到了,我穿繡著鴛鴦的紅嫁衣,蓋上了紅蓋頭嫁給了他,我發現其實嫁給他也挺好的。洞房的那個晚上,他告訴我他早在相看那天就見過我了。三年前,我去雲澤山採藥,他去收藥材,他一眼就看到了我,那一眼他記了三年。
我成親後也聽過小秀才的事,他一路考中了傳臚,尚了公主,成了駙馬。他還幫著公主的哥哥謀反,敗了,判了流放邊關,再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