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小東滿臉汙垢,眯縫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蹲在牆角。他穿著破爛的棉衣。他兩天沒吃飯了。
“喂,起來,這是你待的地方嗎?”大門開了,一個家人模樣的中年人對他說。
“您,您能給我點吃的嗎?”他滿臉通紅地囁嚅著,說完這話,馬上就低下了頭。
“你是哪來的?”
“陽關。”
“你等等啊,我回屋看看。”
“喜子,和誰在說話呢?”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
“老爺,是個要飯的。”
從門裡走出一箇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穿著講究,一派紳士風度。
“你打哪兒來?”
“陽關。”
“哦,離這兒一千多里呢?”中年人打量著他,“你多大了?”
“十九。”
“會幹什麼?”
“沒幹過什麼——讀過一點書。”
“哦,讀過書?” 中年人說,“進屋來。”
他跟著中年人進了宅院。這是一個很大的院落,像是幾個四合院套在一起。
“老爺,這小子說要點吃的。”
“給他弄點去。”中年人說完進了裡宅。
不大功夫,喜子給他拿了幾個饅頭,一碗粥和一碟鹹菜。
“吃吧,遇著我們老爺,算你小子走運。”
“謝謝!”他狼吞虎嚥,很快就把飯吃完了,用袖子抹了抹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給他端飯的這個人。“還沒問您,您是這兒做什麼的?”
“我是管家,剛才那個是我們老爺。”
“哦,謝謝你們!”
“吃完了?”院主人回來對他說。
“吃完了。謝謝老爺!”
“沒說的。出門在外不容易。你來這兒幹什麼?”
“來投親戚。”
“哦,沒找著?”
“聽鄰居說早搬往外地了。他們也不知搬到了哪裡?”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爹孃都病逝了,只有一個妹妹來親戚家好幾年了。”
“哦,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想找個幹活兒的地方,可人生地不熟……”
“給我打工,你願意嗎?”
“啊,求之不得,多謝老爺!”
“不必客氣。打今兒起,你就幫著喜子,給他打個下手。”
“謝謝老爺!”
小東從此就在這家待了下來。幾天後他才知道房主人是國民黨要員,叫蔡雪林。當他換了衣服,洗漱乾淨後,蔡先生眼前一亮。原來小東文質彬彬,一表人才。
這天,門外來了一輛馬車,下來一位年輕女子。“爹,我回來了!”她一進門就大喊大叫。
“媛媛,”蔡先生剛開口,“爹,可想死我了!”姑娘一頭撲到蔡先生的懷裡。
“回來好,這丫頭,多大了還撒嬌!”
“小姐,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一個小丫頭跑過來拉住了媛媛的手。
“我也想你!”
“這下可好了!我們又能在一起玩兒了!”
“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小東,來咱們這兒不久。這是我女兒媛媛。”
“小姐好!”小東羞澀地說。
“你好!”媛媛看了他一眼,稍微愣了一下。
“小姐,你回來就好了!”管家喜子說。
“喜子叔,你好!”
“爹,我有點累,先回屋裡休息一會兒。”
“好,去吧。”丫鬟小娟拿著小姐的行李進了內宅。
第二天上午,小東在他的屋裡寫字。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小姐。
“您好!”
“怎麼,不讓我進屋嗎?”
“哦,請進!”
“字寫得不錯嘛!”
小東正在臨顏真卿的碑帖,已經有八分神似。
“瞎寫,見笑!”
“客氣什麼,比我寫得都好——你能幫我辦一件事嗎?”
“有什麼事,小姐儘管吩咐。”
“你給我送一封信,給林少爺。地址在洋貨市場南,林公館。你到那兒一問就知道了。”
過了幾天,一輛小轎車停在門口,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從車上下來。
“少卿,你來了!”媛媛聽到汽車聲趕忙從裡面出來。
“伯父在嗎?”林少爺問。
“剛出去。”
“我帶你去公園玩好嗎?”
“好啊!那你等會兒啊!”
這是這座古城的一個景色秀美的公園。他們像一對情侶一樣高興地聊著。
他兩是同學。林公子儀表堂堂,是學校裡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媛媛自然非常喜歡他,不,是非常愛他。她已被他的風度征服了。林公子也喜歡媛媛。他們的父母是世交。他兩從小常常在一起玩耍。可林公子在外面見的市面多了,心也大了。尤其是近一年來交往了幾個闊少同學,常常跟他們一起鬼混。進了幾次賭博場所,逛了兩次窯子。這兩樣東西,男人一旦沾染上了就很少有不重犯的。他本來生性就有點輕浮,一經這些娛樂場所的浸染,就更加飄飄然了。蔡媛媛一直沒有變,她還是那個單純美麗的姑娘。她哪知她的心上人已今非昔比了。
“假期你打算幹什麼?”媛媛問。
“建華、武陽和李斌他們約我到大中去玩。”
“哦,我還以為你能在家待一陣子呢!”
“等我回來帶你出去玩。”
他們在園裡散了一會兒步,林公子帶她去玉雅閣喝了會兒茶,就把她送回了家。
一天蔡先生把小東叫到面前,對他說:“小東,你去一趟荊門,去見一個人,把這件物品送給他——千萬要小心!”
“好的,老爺,放心吧!”
經過一年相處,蔡先生很欣賞小東的為人,把他當親人一樣看待。把東西交給他,他很放心。
第二天,小東坐上馬車就出發了。他和車伕曉行夜宿,三天後到了荊門。按著蔡先生交代的地址,在一個巷子裡一家人家的門前停下。他敲了敲門。不大功夫,門開了,出來一位老者。
“你找誰?”
“我找陳先生。”
“鄙人就是。”
“哦,陳先生,蔡先生讓我給您帶點東西。”
“屋裡請!”
陳先生把他讓進屋裡。車伕在外面等著。小東把包袱遞給陳先生。陳先生給他倒了茶,開啟包裹,拆開信,看完後對小東說:“天色已晚,今天你們就住在這裡。如果想玩玩,我明天派人陪你們轉轉。”
“不了,既然東西已經送到,明天就往回趕,晚了怕蔡先生擔心。”
“也好。”
車伕把馬車趕到了院裡。陳先生陪他們吃了晚飯,安頓好他們的住處。
第二天,小東和陳先生告辭。陳先生交給他一封信,還有一個錦盒。
“路上還好吧。”蔡先生說。
“很順利。我已把您的東西送給陳先生,這是他讓我交給您的。”
蔡先生開啟包裹,拆開信看了,然後開啟錦盒,他的眼睛溼潤了。
“蔡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哦,你先去吧。”蔡先生揮了揮手。
他陷入了回憶中。那位陳先生是他同學的父親。蔡先生少年時去過好幾次那裡。他和陳建中(陳先生的兒子)是莫逆之交,兩個人像親兄弟一樣。一次意外,蔡先生永遠失去了他這個好朋友。那是很多年的事了……
那天他兩一起從學校出來,看見不遠處圍著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不知什麼事。他兩過去,只見一個高個子年輕人帶著幾個人,正在調戲一個女孩子。旁邊的人誰也不敢管。
蔡先生也是年少氣盛,哪能看得下這個,上去呵斥那個高個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敢調戲良家婦女!”
“你他媽算哪根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給我打!”
那幾個人圍著蔡先生就打,陳建中一看不好,跑過來幫忙。他們畢竟年少,哪打得過這幾個人,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雪林,小心!”話音剛落,蔡先生就聽到一聲慘叫。他的好友陳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個高個子惡霸手裡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刀子。
“建中!建中!”他抱著好友哭喊著。
那幫傢伙一看情勢不妙,一鬨而散,溜之大吉。旁邊的人圍攏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亂哄哄一片。
“雪,雪林……我們不能一起玩兒了……告訴我爸……”他死了。
“建中!建中!”蔡雪林嚎啕大哭。
陳先生聞訊而來,一看兒子倒在血泊中,放聲大哭:“兒啊!——”沒等說完就暈倒了。
陳先生報了官,那個惡霸坐了兩年牢就被放了。
這個故事就寫到這兒吧,可以叫《民國往事》。林少爺跟蔡媛媛門當戶對,可他們沒走到一起。媛媛經歷了很大的磨難。林少爺拋棄了她。她大病一場。蔡先生得罪了高層,被迫害,坐了牢。媛媛在最絕望的時候,得到了小東的照顧,使她重新振作起來。後來小東和媛媛都參了軍。小東加入了共產黨,媛媛加入了國民黨。在國共戰爭的炮火洗禮中,小東與媛媛偶遇。小東負了重傷,作為護士的媛媛救了他。新中國成立後,他們結了婚。
這顯然能寫一部長篇小說,不是幾個小時能寫出來的。我本來想寫一個短篇小說,可寫成了長篇。都說短篇小說不用規劃,即興創作,可我這寫得漫無邊際,感覺沒有個盡頭。我是接著往下寫呢?還是另起一個呢?
顯然人物的性格都沒有體現出來。寫了這麼多,沒有一個個性鮮明的人物。他們渴望什麼?媛媛渴望愛情,可林公子是個花花公子,拋棄了她。小東渴望什麼?他一直暗戀著小姐,可他一直藏在心底。蔡先生渴望什麼?取得功名利祿顯然是他的願望,可他與某個高層不合,最終被害。
故事拖沓,多數是對話,抓不住重點。
寫了兩個半小時。胡寫一通。停筆吧。寫小說不是容易的事。還害死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