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大將天勇王肖榮,因臉上有塊青記,人稱“青面金剛”。說來也巧他的兒子肖強臉上也有塊脊記,大家叫他“青面善”。天勇王十分喜歡這個兒子,打從五歲起就親自教他練功,想將來把自己的兵權交與他。肖強也很出息,今年雖才十五歲,十八般兵器卻樣樣使得。
這天,父王給他一本刀譜,有圖有文,還有大宋楊家刀法圖解和刀的畫樣。他高興極了!來到後院,照著刀譜,認真練習起來。一口氣練到月上樹梢,他還是不肯丟刀休息。
這時,青面金剛肖榮來了。他見兒子縱身躍起,單臂揮刀,亮出一個漂亮的招式,忍不住讚道:“好一”
青面獸肖強聞聲收刀,轉身行禮道:“父王”話音剛落,只聽父王大叫一聲“不好”,跌出幾丈遠。肖強撲去，只見一隻袖劍，深深插在父王的肩頭。血滲出衣衫,顏色發黑,顯然有毒!他急得連聲叫喚:“父王”青面金剛瞪他一眼:“還不快去抓刺客!”
他的話才落音,刺客從暗處跳出,揮刀殺來。肖強咬牙切齒,猛喝一聲:“刺客看刀”衝上去舉刀就砍。
青面金剛忍住疼痛,高聲呼喊:“來人啊，抓刺客!””一不多時,肖榮的一群家將急步趕到。有的救肖榮,有的幫公子提拿刺客。由於寡不敵眾,刺客被生擒活捉。那刺客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像是叫花子。他雖被繩捆索綁著,可嘴裡還不停地罵道:“青面賊,青面鬼!”
肖強怒從心起,一把揪住刺客的頭髮:“小爺送你去西天佛國,看你還罵不罵!”他舉刀正要砍下去,忽地傳來急促的呼聲:“慢著一—”青面獸手垂刀落站在那兒。
來人是肖強的乳媽,叫柳娘。肖強待她如同親人,王爺也另眼相看她。柳娘敲敲肖強的腦瓜:“你也太不懂事了,這樣的大事怎麼可以任性胡來?王爺要怪罪的呀!”
肖強點點頭,讓家將把刺客關押起來,自己去看望父了。見父王用了良藥已脫離危險,這才放下心。猛地,他想起那本心愛的刀譜還在後院,便去了那裡。走著,忽見一男一女兩個人影閃入一間小屋。肖強好生奇怪,於是輕手輕腳跟過去,湊近門縫一瞧,不覺怔住了!那男的竟是刺客,女的卻是柳娘!只見刺客抓住柳娘,激動地說:“柳娘!十多年啦,你還認出了我楊德,又虧你相救,受我一拜!”才要跪下,柳娘攔住,又將他的刀遞上,感嘆道:“要不是將軍當年使的這把寶刀,我怎麼認得出來!一你怎麼這般模樣呀?”
“唉,說來話長。當年遼兵攻破大曾關,我就與將軍失散,流落異邦十多年………”楊德傷心地著,淚珠滾滾落下。
柳娘嘆惜道:“大曾關失守,將軍被俘,夫人自盡,我和公子也落入他們手中。天勇王肖榮沒有兒子,見公子長得與他相像,十分喜愛,就收養下來。我也進了王府……”
楊德打斷柳孃的話:“這麼說,公子就在這裡?”
“是啊,已經十五歲了,長得跟將軍一樣威武一——剛才要殺你的就是公子……”
聽柳娘這麼說,楊德發呆了:“啊,是他呀。”
柳娘和刺客的話,肖強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但他怎麼也不信,自己不是肖榮生的。可是柳娘卻說得有頭有尾呀!他忍不住地闖了進去,大聲問:“柳娘!真有此事?”
柳娘和楊德,聞聲大吃一驚。柳娘急忙關上門,說:“公子,你不知情呀！”於是一五一十地講了起來。
原來,肖強本名叫楊志,是大宋邊關守將鎮北將軍楊業威的兒子,祖上就是赫赫有名的楊老令公。楊德是楊將軍的家將,柳娘是楊公子的乳孃……柳娘泣不成聲地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公子,這就是你母親臨死時,咬破手指寫給你的遺書,十多年來,我一直藏在身上…”
楊志呆呆地接過血書,只見上面寫著十六個宇:“青記未消,永是我兒。我兒切記,雪仇報國”。瞧著瞧著,淚水奪眶而出,流了滿面。
這時,楊德又雙手呈上那把刀,說:“公子,這是你家祖傳寶刀,交與你儲存吧。”
青面獸擦擦淚水,接過刀,只見它清光奪目,寒氣逼人,上面還刻著一行小字鎮北大將軍楊。果然和刀譜上畫的一樣,真是楊家祖傳之物。先前,柳娘說的那番話,他還疑疑惑惑,可見了血書和那把家傳寶刀,才相信自己是楊家的後人。他撲地跪下,悲愴道:“先人在上,兒不忠不孝……”
就在此刻,一陣吵嚷聲傳了進來:“‘刺客跑啦!抓刺客!”立刻,屋裡的人緊張起來。楊德生怕連累公子和柳娘,急步去開門,要和他們拚殺。楊志閃身攔住楊德,說:“去我房內暫避一兒。”拉了楊德出門而去。
搜不到楊德,家將們以為他逃走了,便各自去睡了。
楊志聽聽外面沒聲音了,要楊德趕緊逃出王府。楊德卻說:“公子!我此番前來,一則為家主報仇,二則尋找公子。現雖見到公子,但楊將軍的仇還未報,我怎能就此面去?公子!將軍就死在他手中,難道你就不想報仇雪恨!”
楊志心潮起伏,低頭不語。他想,天勇王雖不是自己的生父,可是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勝似親父母,感情非同一般。現在楊德要他去殺肖榮,心裡真不是滋味。楊德見楊志遲疑不決,就從他身上搜出血帕子,抖開送到他面前:“你再好好讀讀,夫人是怎麼寫的?”被楊德一逼,楊志望著帕子上的血字,一陣心酸,咬咬牙:“走吧”
楊志帶領楊德從後窗潛入天勇王的臥室。屋裡燭光暗淡,帳幔低垂。青面金剛已經熟睡。楊志輕輕走去,撩開帳子,刀舉過頭頂,又忽然僵住不動了。瞬時,王爺手把手教他如何拿刀,王爺親自舞刀給他示範,王爺帶傷與他對練的情景在他眼前浮現。肖強怎麼也不忍心下手呀!
楊德急了,衝上來想自已動手,卻碰倒了燭臺,響聲驚醒了青面金剛。一見房內的情景,王爺已明白了幾分。他警覺地飛身出帳,怒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楊志失魂落魄,寶刀脫手,跌坐到床上。楊德狂呼起來;“你這個不孝的東西,見了殺父仇人,竟是這等模樣!”
這時,肖榮的家將衝了進來,撲向楊德。“慢！”青面金剛問道,“我怎麼成了他的殺父仇人,倒要請教!”
楊德道:“好,聽我說來。讓你死個明白!”
聽楊德說完青面金剛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收養的兒子竟然是大宋鎮北將軍的公子。他正愣著,楊德一邊狂笑,一邊揮刀撲去。家將們衝上去,用刀槍擋住了他。
“慢！”青面金剛又一擺手,又哈哈大笑,“楊德,我也讓你死個明白!當年遼宋交戰,是我捉拿了楊將軍。但是楊將軍為人正直,一向為我敬仰,於是我放了將軍。”
“青面賊,休得騙人！”楊德已與王府的家將交起手來。他一邊打著,一邊生怕楊志輕信肖榮的話,狂叫道:“楊志小子,別上當,殺父之仇,夫人的血書,休要忘啦!”
本來楊志聽了王爺的話,心中更不安,傻呆呆坐在那裡。
一聽血書兩字,心頭一下發熱,不由拾起了寶刀。
這時候,柳娘氣喘野籲地趕來。聽到楊德的狂叫,連連搖手“不不!將軍不是王爺殺的…”
楊德正殺得眼紅,嚷得起勁,哪聽見柳孃的聲音?楊志卻聽得清楚,他揮刀攔住家將和楊德,想問個明白。
柳娘見雙方停下,一手拉住楊志,一手拉著楊德:“當年遼宋交戰,楊將軍曾被王爺捉拿。但王爺一向敬重將軍,一再勸他留下。楊將軍死也不從,王爺便放他回宋。將軍因丟失邊關無顏回去,就自盡……”她鬆開二人,抽泣著,跪在肖榮面前,謝他義釋楊將軍之情,養育公子之恩。
柳孃的一番話,深深燧動了楊志和楊德,他倆手中的武器不由落下了地。雙雙跪在青面金剛面前,淚水嘩嘩直流。
肖榮沉思片刻,將三人扶起。他動情地說:“楊門大忠大孝,果不虛傳!本王明晨設宴,為你們送行。”
楊志馬上又脆下,哽咽地說:“孩兒永不離開父王。”
肖榮蹲下去,喃喃地說:“孩兒,你是楊家後代,理當回去。如念舊情,日後常來看望為父吧…”
後來,青面獸楊志帶著寶刀闖蕩江湖,又後來,他也成梁山泊的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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