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薩馬爾罕
圖文:審稿-蟹黃撈飯、製作-88
封面圖:Budilnikov Yuriy/Shutterstock
正文照片除標註外:均來自作者
提到俄羅斯的卡爾梅克共和國,或許很多人並不知曉,但學習過歷史的朋友們一定會對東歸英雄渥巴錫(土爾扈特人首領)有所瞭解。
這一東歸事件發生在1771年,渥巴錫帶領部分土爾扈特族民約17萬人,成功跨越漫漫長路迴歸乾隆皇帝治下的清朝。但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並沒有告知我們剩下的一部分未成功迴歸者以及他們子孫後代的境況。
此次南俄之行的第一站,我們就為你揭開他們神秘的面紗。
行車途中
莫斯科、卡爾梅克共和國、達吉斯坦共和國
睡過一個好覺,我們早上10點從莫斯科準時出發。在超市採購了一些水和食物,簡單吃了午餐,就正式駛上通往高加索地區的m4高速公路,向1800公里之外的達吉斯坦首府馬哈奇卡拉進發,中間則要穿越卡爾梅克共和國。
由於前晚承諾了阿謝里儘量不要晚上開車,所以我一開始就宣告:“九點天黑之後必須找地方住下”,剛開始Natasha還跟我爭論說開18 個小時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但也終究拗不過我的“安全第一論”。
一路向南,俄羅斯草原的風貌逐漸清晰起來,肥沃的黑土地和黑壓壓的森林點綴在大片綠色的草原中,粗獷又不失生氣的鄉村和牧場以及不時出現的“洋蔥頭”也為這片美貌增色不少,一路欣賞美景一路閒聊,時間也是飛快流逝。
雖然俄羅斯的高速公路系統相對於中國來說並不發達,但南俄高速公路也算平坦和暢通。讓我感到溫暖的是路上車輛的禮讓精神。其實在莫斯科我就深有感觸,機動車往往會禮讓行人,車輛之間也是客客氣氣,即使堵車也不會有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在高速上的體會尤其深刻,好幾次我們想超車,但前面的大車擋住了視線,如果此時對面有來車,大車就會在路中間行駛避免我們強行超車。而在沒有來車的情況下,前方車輛會主動讓行,被讓行車輛往往會在超車成功後打應急燈表示感謝。
晚上九點左右,我們入住了高速旁的汽車旅館。一身的疲憊使我們很快便進入夢鄉。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早上11點了,大家趕緊收拾行囊,匆匆吃過午飯後向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卡爾梅克共和國進發。
一路向南,樹林慢慢變的稀疏,隨之而來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下午四點左右,我們進入了卡爾梅克共和國境內。
Irina Borsuchenko/Shutterstock
Serj Malomuzh/Shutterstock
事前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瞭解到卡爾梅克共和國是當時土爾扈特族東歸時遺留在伏爾加河西岸的一支部族建立的國家,它是歐洲唯一的佛教地區,同時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佛教飛地。
相比於其他佛教國家或地區的扎堆存在,卡爾梅克在此處顯得很另類,它被東正教和伊斯蘭教所包圍,這裡生活的蒙古族後裔的東方人面孔,也讓我們感覺自己並不是身處俄羅斯,連身為俄羅斯人的Natasha都感到不可思議,連連感嘆俄羅斯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首府埃利斯塔是個小城,入城道路上有類似日本鳥居的佛教牌坊,穿過之後就算正式進城。在駛往城中心廣場的路上可以看到很多東方面孔的卡爾梅克人。
中心廣場上有一座七級浮屠佛塔,內有巨大的轉經筒,老少婦孺們都排隊來轉筒祈福。
歐洲最大的佛教寺廟“釋迦牟尼佛金寺”座落在距離廣場不遠的地方,寺廟廣場大門上掛滿了經幡和哈達。
Budilnikov Yuriy/Shutterstock
當我們進入寺廟廣場的時候,一對新人正在此拍攝婚紗照,我們也不失時機地採訪了他們一些問題,包括現在年輕人對佛教的態度以及他們自己的身份認同感等等。
Mikhail Markovskiy/Shutterstock
Olga.Sh/Shutterstock
偶遇在此拍婚紗照的新人
脫鞋進入寺廟內部,一尊金色的釋迦牟尼佛像巍然坐立正中,一個老者跪在地上,精神集中,口中念著佛經。寺廟內部不允許拍照,我們轉悠一圈後就出去了。
平常也會有不少新婚夫妻到埃利斯塔來拍婚紗照
Budilnikov Yuriy/Shutterstock
Irina Borsuchenko/Shutterstock
在婚紗攝影師推薦的餐廳用過卡爾梅克傳統晚餐後,我們回到酒店。在酒店一樓超市買水的時候,我看到有兩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抱著足球走了進來,看樣子是剛踢完夜場。於是我興致勃勃地和他們攀談起來。
俄羅斯人總體上英語很差,但這兩個人英文還算可以,於是東拉西扯了一會兒,最後他們邀請我們晚一些一起去酒吧喝酒,我欣然答應。
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鍾情於不做詳細規劃的旅行的原因,因為旅行途中的各種偶遇更有意思。
在酒店放好東西之後,我們便按他們的要求在酒店門口集合。十分鐘後,兩個卡爾梅克朋友阿爾代和利亞姆就領著另外一個朋友伊格爾帶著幾大瓶啤酒過來了。
阿爾代首先建議我們到酒店對面的公園小坐一下,他解釋因為現在時間尚早,還不適宜去酒吧。這也恰好符合我的心意,因為在公園那樣安靜的環境下,我所好奇的幾個問題正好可以讓他們來解答。
在酒店對面二戰紀念公園的長椅上坐定後。我們把啤酒開啟,人手滿上一杯,然後開聊。我們的座位對面是二戰卡爾梅克族英雄紀念牆,幾十位二戰英雄的銅質頭像從左至右依次鑲嵌在牆上,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莊嚴靜穆。
紀念公園白天的樣子
Poteryaev Sergey/Shutterstock
幾個卡爾梅克朋友非常熱情,阿爾代和利亞姆也曾以醫學交流生的形式到過中國臺灣,所以難怪他們的英語水平較高。他們非常耐心地給我講解了卡爾梅克的歷史,現狀以及年輕人的很多想法,其中我最關心的問題是現今的卡爾梅克人到底是不是當時土爾扈特東歸時殘留的一支。
答案是肯定的:卡爾梅克人是歐洲一直以來對衛拉特蒙古人的統稱,其中就包括土爾扈特部以及杜爾伯特部。
至於為什麼會有一隻部族留在此地,說法不一。
第一種說法是當時有些人對東歸這一提議持反對態度,所以就留了下來;第二種說法是由於1月時伏爾加河西岸未結冰或結冰較薄,來不及逃脫沙俄的阻擋,所以滯留。但無論哪一種說法,至少他們不否定自己是土爾扈特後人這一事實。
七級浮屠佛塔
Serj Malomuzh/Shutterstock
佛塔內的轉經筒
圖:Alexey Slyusarenko/Shutterstock
而且現在的卡爾梅克人也有一部分延續了祖先的遊牧生活方式,加之南俄草原也是水草豐盛,而這一點同時也是土爾扈特部在被葛爾丹部打壓後最早西遷至此的原因。
至於在二戰時期,卡爾梅克人是否因幫助過德國人而受到迫害和流放,以及沙俄和蘇聯時期的宗教迫害等問題,我沒有問出口,一是不願去揭過往的傷疤,二是畢竟剛認識,也不便發問。
阿爾代說他對中國也充滿了好奇,他最想去廣州和北京看一看。他還說埃利斯塔有一所孔子學院,這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打算明天起床就去參觀。
埃利斯塔孔子學院內的牌子
A selfie taken by Vladimir Li in front of Chinese language center's shiny plate.Photo by Vladimir Li.
在公園坐了大概兩個小時,喝光了所有啤酒後,阿爾代看時間正好,提議轉戰下一個酒吧繼續喝。其實埃利斯塔的城市面積非常小,據阿爾代說此地一共只有兩家酒吧。
於是一行人又轉戰酒吧,可笑的是在這個小城市裡,穿著運動褲和運動鞋是不被允許進入酒吧的。被酒吧保安攔住的我和丁潔就不得不又重新回到酒店將運動褲換成牛仔褲。如此折騰一番之後,終於進得。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也沒斷片,先是一杯杯地幹伏特加,最後幾個卡爾梅克朋友都只能半杯半杯地來。其實我很清楚他們到酒吧的目的就是去撩妹,這是利亞姆親口告訴我的。我們最終提前回到了酒店。
在酒吧門口和他們一一告別時我甚至流下了眼淚,也別怪我酒後太感性,因為想到就此一別可能從此再也不能相見了。我相信任何熱愛旅行的人都有這樣的時刻。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快11點了,娜塔莎一直催促我們儘快上路。所以,孔子學院沒有來得及去,也是遺憾。
END
本內容為作者提供,不代表環行星球立場。
未經允許不得轉載,授權請後臺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