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17日,碾莊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戰場上硝煙瀰漫。在黃百韜兵團第44軍150師449團的陣地上,只聽見馬達聲由遠而近地傳來,看見三輛坦克停在了陣地前不遠處。
只見裡面一個人伸出半截身子,高喊道:“我們是二兵團的,來給黃司令取聯絡的,你們的兵團部在哪個莊?你們是哪個部隊?”
哦?二兵團邱清泉的部隊,援軍真的來的嗎?陣地上的449團官兵一聽還非常高興,以為有救了。其實他們不知道,這三輛坦克來自華野特縱的坦克大隊。
坦克大隊馳援碾莊
說起華野特縱坦克大隊的成立,那少不了運輸大隊長蔣介石的“功勞”。在1947年的魯南戰役,粟裕指揮華野全殲了蔣介石嫡系馬勵武整編26師以及第一快速縱隊,繳獲了大批美式裝備,其中就包括二十餘輛坦克。正是憑藉蔣介石“送來”的坦克,組建了華野首支裝甲兵部隊。
1948年11月11日,粟裕指揮華野第4、6、8、9、13縱隊圍殲碾莊的黃百韜兵團主力。但是戰役第一階段打得不順利,啃不動龜縮成一團的黃百韜兵團。而在碾莊西邊,邱清泉、李彌兩兵團正竭力向黃百韜靠攏,所以碾莊的戰鬥不能拖太久。
啃不動黃百韜兵團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碾莊的工事非常刁鑽,而華野又是倉促發起進攻,所以傷亡很大。對付敵人堅固的工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重武器轟擊。
11月15日,在碾莊邊的運河上華野特縱的大炮陸續渡河完畢,經過長途跋涉的華野坦克大隊也趕到了碾莊外圍。
經過第一階段的進攻,粟裕對於黃百韜兵團有了更清楚的瞭解,粟裕認為位於北邊與東邊的25軍、64軍不好打。而位於西邊的100軍以及南邊的44軍要弱一些,特別是44軍,明顯火力要比其他軍弱許多。
44軍是川軍舊部,典型的雜牌軍,裝備差、人數少。據44軍軍長王澤浚說:全軍的火炮僅有11門老舊的日式75毫米山炮。
柿子專挑軟的捏,對於龜縮一團的黃百韜兵團,一開始就花大力氣去打頑固的25軍與64軍顯然是不明智的,我們要找到他的軟肋,透過攻擊軟肋開啟突破口。
而位於南邊的44軍正是黃百韜兵團的軟肋,位於西邊的100軍雖然是中央軍,但實力同樣偏弱,因為其主力第44師已經在曹八集被全殲,如今全軍只剩下一個63師,實力大打折扣。
於是粟裕做出如下部署:集中華野第13、6、9縱隊進攻碾莊西、南方向的100軍、44軍陣地,並且將華野坦克大隊配屬給王必成第6縱隊。而第4,8縱則負責牽制進攻另外兩股敵軍。
深入敵營
華野坦克大隊配屬給了擔任主攻的王必成6縱17師,師長為梁金華。梁師長不愧是王必成手下的悍將,打起仗來跟王老虎一樣膽子大、不怕死。
為了摸清楚44軍的具體部署,方便進攻時能夠更好地進行兵力分配,梁金華決定親自乘坐坦克,深入44軍核心陣地黃灘一帶進行偵察。
於是梁金華讓戰士們找來幾套國軍的衣服,而且坦克的塗裝還是原來國民黨軍的樣式,駕駛員們換上國民黨軍的衣服後,真假難辨。
11月17日黃昏,師長梁金華乘坐坦克大搖大擺地開到了44軍的前沿陣地面前,這便是文章開頭出現的那一幕。而探出身子說話的那個人,正是6縱17師師長梁金華。
梁師長精湛的演技騙過了陣地前的國民黨軍士兵,只見他們走出戰壕來打招呼,其中一個連長還想上前來聯絡。正當這個連長要走到坦克面前時,陣地上有一人大喊:“情況不清楚,不準和他講話,所有人,馬上進入陣地。”
說話的是這個陣地的一個叫張啟漢的營長,他很警覺。在還不確定是否是友軍的情況下,不可能輕易把部署情況告訴別人。但是44軍449團也沒有貿然攻擊梁金華等人乘坐的坦克,萬一真的是邱清泉的部隊,他們事後也不好交待。
梁金華見陣地前的敵人有所警惕,想必肯定是向上級打報告去了,那得趕快抓緊時間了,要不然就露餡了。於是直接率領坦克深入陣地後方偵察,坦克到達了前後黃灘一帶,在附近轉了一大圈,在這裡發現了敵人的眾多碉堡,想必是44軍的核心陣地,其前線指揮部應該也在此地。
摸清楚敵人的大致部署後,梁金華又率領坦克迅速衝了出去,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我軍陣地上。
開啟突破口
有了前一次的抵近偵察,待發起總攻時,華野的坦克對敵人的碉堡工事進行了精確打擊,摧毀了多個火力點,為步兵衝鋒掃清了大量障礙。
17日晚上44軍的核心陣地動搖了,其150師殘部退守軍部所在的後黃灘陣地,這是44軍的軍部所在地,軍長王澤浚等人就在一個巨大的地堡下指揮作戰。黃百韜給他下了死命令讓其守住陣地,否則碾莊南面就全部暴露在外了。
地堡內的敵軍不能使用重武器,所以只能打打衝鋒的步兵,面對坦克沒有任何辦法,於是我軍將爆破手運載到地堡前,把炸藥包放置在地堡上,坦克開動時拉燃導火索,隨著一聲巨響,地堡被掀踏了。
44軍軍長倉皇出逃,一路跑到了附近的484團指揮所。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陣地已經被解放軍包圍,王澤浚成功當了俘虜。當時王澤浚還想混在俘虜中裝成一個排長,沒想到被解放軍戰士一眼看穿,他只得老實交代。
王必成得知王澤浚被俘虜後,立馬在指揮部內接見了他,讓其寫一封勸降信,讓44軍殘部放下武器投降,最終在這封勸降信的影響下,該軍殘部兩千餘人全部投降。
在44軍丟掉陣地的同時,100軍那邊也頂不住了,100軍長軍部所在地彭莊被華野13縱佔領。其軍長周志道倉皇突圍,路上中流彈負傷,胸部被貫穿,是被手下衛士抬著逃出來的。
西邊、南面陣地全部丟失,黃百韜兵團所在地碾莊已經完全暴露,雖然其抽調25、64軍的部隊前來拱衛碾莊, 但黃百韜心裡明白,碾莊守不住了。
黃百韜不斷向徐州剿總與南京國防部拍發告急電報,要麼是得不到回覆,要麼是告知一定要守住,明日援軍一定到達。
明日復明日,黃百韜對於援軍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他的7兵團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