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4月19日,一架飛機降落在印度的首都新德里機場。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正是周恩來總理和外交部部長陳毅一行人。
這是周恩來總理第四次訪問印度,但這一次也是印度方面表現最冷淡的一次。
這一次,夾道兩旁沒有了高舉彩旗表示歡迎的群眾,也沒有了精心佈置的迎接場景,迎接周總理等人到來的,只有時任印度總理的尼赫魯和幾個隨從。
歡迎儀式也很簡單,只進行了短短20分鐘就草草了事。歡迎會上,尼赫魯代表印度方面向周恩來總理等人的到來致了歡迎詞,但這一次,尼赫魯沒有用英文,而是用了印度文。
印度政府如此冷淡的態度,周總理在此次訪問印度之前便有了心理準備。因為當時中印雙方就是因為邊境問題始終沒能達成共識,所以才會有了這次訪問。
面對印度方面的如此“禮遇”,周恩來總理並未與之過多計較,仍然積極地同尼赫魯進行交涉,這場交涉進行了足足20個小時,但是從始至終,印度方面的態度都十分強硬,根本就沒有同中國和平處理問題的意思。
這個時候,周恩來總理一行人已經在印度待了6天了,但是6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事情卻毫無進展。無奈之下,周恩來總理臨時決定召開記者招待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中國的和平誠意。
當晚7點30分,周恩來總理在印度總統府的圓柱廳召開了一場記者招待會。這場招待會,不僅向全世界人民公開表達了中國想要和平解決中印邊境問題的態度和決心,還將中國外交官的睿智與風度展現地淋漓盡致。
記者們進入會場以後,工作人員發放了事先列印好的宣告,聲明當中含括這樣一部分內容:邊界從未劃定,其中存在的問題應該透過友好協商解決。在沒有達成共識前,中印雙方應當維持邊界現狀,不能單方面採取行動,更不能以武力的方式來改變現狀。
隨後,記者招待會正式開始。周恩來總理在陳毅部長等人的陪同下,進入了會場,準備和眾多已經等候多時的記者見面。
這個時候,《泰晤士報》記者韋爾娜率先出現在總理面前,十分擔心地說道:“總理先生,會場當中可能會有記者不顧禮節向您發難,您可要多加小心。”
周總理心裡自然清楚,這是韋爾娜的善意提醒,但是他既然決定召開這場記者招待會,那必然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因此,周總理對著韋爾娜微微一笑,說道:“謝謝您,韋爾娜小姐。”說完,便向著臺前走去。
看到周恩來總理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提醒,韋爾娜還是很不放心,於是追上週總理,再次關切地提醒道:“總理先生,這並不是一場記者招待會,而是一個射擊場,您一旦進去,就必定會成為場上唯一的靶子,到時候所有的槍口都會同時瞄準您,所以您不能進去。”
聽完韋爾娜的話,周總理仍然一臉平靜,他輕輕地拍了拍韋爾娜的肩膀,回覆道:“放心吧,新德里的子彈永遠不會打倒我!”
緊接著,周總理便泰然自若地站上了演講臺,開始了他的演講。這場記者招待會雖然是緊急召開的,但周總理的演講卻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這場演講進行了長達45分鐘,周總理用他那鏗鏘有力又冷靜自如的聲音,語氣堅定地向全世界宣告了中國的態度,他在演講當中表示:
中國和印度,都有著五年多年的古老文明,而且幾千年來,我們一直和平相處、休養生息。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之中,中印雙方也從來沒有發生過真正意義上的戰爭。我希望我們這一代人,無論遇到多困難的問題,雙方都能夠冷靜地坐下來,透過友好協商、公正談判的方式來解決。萬不可對上辜負了列祖列宗的遺德,對下禍害後世子孫。
周總理的演講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話音一落,會場便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
演講結束後,周恩來總理側過身去,喝了一口水,然後接著說道:“之前有位朋友告訴我,在場有不少人都是戰神鳩摩羅的子孫,已經準備好了炮彈攻擊我。我覺得,心裡有氣就應該發洩出來,因為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是可以直言不諱的!”
雖然在會場上,大多數人用自己的掌聲表示了對周恩來總理以及他的演講的尊重和認同,但終究是有一小部分人是抱著不良的居心來到這裡,他們就正如韋爾娜所說的那樣,早早就準備在這個“射擊場”上,將“槍口”瞄準周總理,向他發起“攻擊”。
周總理話說完,會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印度記者站了起來,向總理發問道:“請問總理先生,中印兩國的邊界本就已經劃分地十分明確了,為何還要再進行談判,重新劃分呢?”
周總理冷靜地回答道:“如果你認真研究過中印邊界的百年曆史,並且能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聽取中國的呼聲,那麼,你就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了。”
隨後,又一位歐洲記者站了起來,向周總理問道:“我是英國路透社記者詹姆斯,總理先生說要透過和平談判來進行協商和解決問題,那麼請問,原本就屬於他人的東西,您認為有資格去討論這東西的歸屬嗎?”
很顯然,這名英國記者的提問別有用心,這讓周恩來總理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周總理神情嚴肅地說道:“詹姆斯先生,在國與國的領土糾紛中,你的這一比喻非常不恰當。如果說一個強盜奪走了別人的東西,那麼,原物的主人難道不應該向強盜討回自己的東西嗎?”
這名英國記者似乎沒有想到周總理的語氣態度會這麼強硬,稍微有些慌亂,但他當即將話鋒一轉,問道:“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印度是強盜嗎?”英國記者的別有用心在這個時候昭然若揭,很明顯,他在提問當中多次企圖挑起中國與印度之間的矛盾。
但是面對英國記者如此犀利的提問,周總理卻未見絲毫慌亂,他只是笑著說了句:“中國與印度,一直以來都是朋友,而且是永遠的朋友。強盜是有,但不是印度,而是英國的殖民者。”
聽到周總理的這番回答,英國記者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只能訕訕地坐下了。因為周總理所說的話,英國記者無從反駁。早在上個世紀50年代的時候,印度就已經是英國的殖民地,而中印邊境爭端問題,與英國的殖民政策脫不開干係。所以,周總理所說的話並非是無憑無據,而都是不爭的事實。
英國記者坐下後,又一名記者緊接著站了起來,問道:“總理先生,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嗎?”
周總理回答道:“沒錯,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過於久遠的且不說,至少在元代,西藏就已經是中國的領土。”
這名記者反駁道:“您說的元代,距離現在時間太短了。”
周總理接著說道:“中國的元代距離現在已經有700多年的歷史了,如果在你看來,700多年都是時間短的話,那麼,到現在為止,美國也不過只有100多年的歷史,這樣的話,是不是美國就不能成為一個國家呢?這顯然是荒謬的。”
總理的回答有理有據,一時間堵得這名記者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坐在後排的一名記者站了起來,向周總理發問,語氣當中帶著明顯的惡意和無禮,他問道:“總理先生,你們擅自在有爭議的地區修了一條公路,這難道就是你們口中的和平、尊重和友誼嗎?”
這名記者的話音一落,臺下就有人開始藉此機會起鬨吹口哨,這些居心叵測的人想讓周總理在全世介面前下不了臺。
但是,周總理自1949年建國後負責外交事務以來,在國際外交場上縱橫十幾年,什麼樣的大場面沒有見過,被記者為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每次,他都能用它的智慧和氣度將問題迎刃而解,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周總理回答道:沒錯,我們是在崑崙山的一側修了一條公路,就是青藏公路。我們修建這條路,是為了能夠讓新疆和西藏地區的交通狀況有所改善,由於其中幾段山脈的阻隔,才穿過了阿克賽欽的一角。這是眾所周知的中國領土,我沒有想到你居然不知道。
緊接著,周恩來總理又表示道:“我們十分願意和平協商,這就是我們的和平、尊重和友誼。如果這都有問題的話,那麼印度軍隊在有爭議的地區建設據點、進行武裝巡邏,甚至動槍動炮,這又算是什麼呢?”
一時間,臺下的記者被周總理擲地有聲的回答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當中有些人與周總理已經不止打過一次交道,周總理在外交長上的厲害,他們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但是周總理的此話一出,他們還是被震撼到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印度記者站了起來,向周總理問道:“我是印度獨立報記者託姆拉。總理先生,你難道不認為,中印之間的領土爭端之所以愈演愈烈,以至於到了今天這般動槍死人的境地,完全是你們自恃大國身份而對印度橫行侵犯的結果嗎?”
面對周總理託姆拉的這般“質問”,周總理的神情變得更加嚴肅,他直接對託姆拉的觀點進行了嚴肅的反駁:“如果你的這種邏輯成立的話,那麼印度同巴基斯坦、錫金的邊界糾紛,也是印度欺負小國了?印度的人口、國際地位和幾千年的古老文明絲毫不比中國差,這怎麼能說是大國欺負小國?”
聽到周總理的回答,託姆拉頓時惱羞成怒,向著周總理大吼道:“不管怎麼說,你們是侵略者,是你們傷害了印度的感情!”很顯然,此時的託姆拉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見總理的話無從辯駁,便開始強詞奪理。
面對託姆拉的攻擊,周總理卻十分冷靜,他反質問道:“去年我們解決在西藏問題的時候,貴國在背後搞了多少小動作,這點世人皆知。如果說到傷害感情,我想請問,究竟是誰傷害了誰的感情?”
聽到此話,託姆拉有些慌了,他連忙辯解道:“那只是一小部分人,絕不能代表印度政府……”
這個時候,坐在周總理身旁的陳毅部長終於忍不住了,鐵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印度記者卻還在這裡強行狡辯,陳毅部長對此十分不滿,便起身說道:“夠了,不要狡辯了,我只說一句,中國受到損害了。毛主席有句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陳毅部長的這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記者都為之一驚,而那個一直在狡辯的印度記者,也頓時沒了底氣,一時間,現場陷入一片沉寂。
這個時候,周總理接過了話筒,說道:“我的外交部長只是一時憤慨,並非想要威嚴恐嚇。我最後只想再說一句話,中印兩國都曾受到過帝國主義列強的欺負,中印兩國應該互相友好與和睦,不能夠讓邊界糾紛再繼續擴大,以至於最終落得個親者痛、仇者快的結局。”
周總理就是這樣,他最善於把敵視的問題,繞成提問者自己的陷阱,並且有理有據,無可辯駁。國際舞臺上,他總能做到滴水不漏,無懈可擊,即便是面對一些人唇槍舌劍般的圍攻,他也總能以不卑不亢的態度,用自己的睿智和機敏,將這些危機一一化解。
在國際外交場上,周總理可謂是里程碑式的人物,他用自己空前的氣度與睿智,代表著中國人民站在了國際舞臺上,向全世界人民發出了我們中國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