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迪羅
1945年8月15日,抗戰終於以中國軍民的勝利宣告結束,山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羅榮桓在接到延安的電報指示後,迅速下令將抗戰中分散在根據地各地打游擊的主力部隊集中起來,組成野戰兵團,向尚被日偽控制的各據點發起攻擊,力求猛烈擴大解放區,毫不猶豫地佔領一切能佔領的大中城市和交通線。
根據羅榮恆的命令,山東軍區政治部主任蕭華和參謀處李處長起草了一份整編計劃,打算將山東軍區在抗戰中建立起來的27萬八路軍,整編為8個野戰師和11個警備旅,其中每個野戰師轄3個2500人以上的甲種團,主要負責攻取大中城市和主要交通線,每個警備旅轄2個團,主要負責各軍分割槽邊境的軍事鬥爭。
經過兩天的緊張研究,各師、旅主要幹部的配備方案都定了下來,只有由魯南軍區部隊組成的第8師師長尚未確定人選。羅榮桓看了一下人選名單,說:“我看魯南軍區政委王麓水比較合適。”
王麓水,原名王培嶽,1913年出生於江西萍鄉,1930年參加工農紅軍,曾任紅4軍連排長、紅1軍團團政委、八路軍山東縱隊第1旅政委、魯南軍區政委。
大家討論認為,王麓水雖然長期擔任政工幹部,但實戰指揮經驗豐富,這回兼任師長、師政委完全可以,但為了減輕其工作壓力,還是有必要派遣一名軍事幹部擔任副師長。正當蕭主任蹙緊眉頭思考人選時,時任軍區參謀處副處長的何以祥忽然脫口而出:“讓我去吧?”“你去?”蕭主任聽了有些詫異,沒有馬上發表意見。
八路軍山東軍區司令員羅榮桓,政治部主任蕭華
蕭華之所以沒有馬上同意,是考慮到何以祥來自紅二方面軍,能否和出身於紅一方面軍的王麓水合作還是個問題。何以祥猜到了他的顧慮,解釋道:“魯南軍區的情況我是比較熟悉的,更何況1939年我在115師晉西支隊任參謀長時,王麓水是支隊政治部主任,我們在一起合作共事了將近四年,相處非常愉快,這次也一定能配合好。”
蕭華聽了後,便同意了何以祥的請求,由於軍情緊急,不等幹部調動的電文發出,何以祥就帶著警衛員趕往魯南軍區所在地抱犢崗。果然,此時王麓水正帶著一個團在微山湖湖畔打擊偽軍。打完這一仗,王麓水匆匆趕回抱犢崗,與何以祥見了一面,兩人略微聊了幾句,王麓水抓住何以祥的手用力一握,說:“老兄,這回咱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王麓水的話並非空穴來風,按照上級命令,由魯南軍區部隊編成的8師應立即南下,配合沿津浦鐵路北上的新四軍4師一起奪取徐州,而徐州是汪氏“淮海省”的“首府”,其城防工事有多堅固,守備軍力有多強,自然不言而喻。不過幸好8師走到半路上,外部形勢又發生了重大變化,原來蔣氏已經公開發表宣告,禁止八路軍、新四軍對日偽“擅自行動”。
蔣氏發表這一聲明後,已經投降的侵華日軍總司令部居然也開始公開宣稱,如果八路軍、新四軍膽敢來犯,他們將“在不得已時採取自衛行動”。考慮到日蔣的強硬態度,如果貿然強攻大中城市,勢必會對剛完成大兵團編組的八路軍造成不小的傷亡,上級遂調整了策略,命令各地八路軍放棄攻打大中城市,轉而全力奪取小城市和廣大農村地區。
這樣,已經抵達徐州外圍的8師也奉命撤回了根據地,並在路上抽空舉行了該師成立紀念會,此時全師共有指戰員9千餘人。王麓水和何以祥隨後指揮第8師小試牛刀,解放了魯南第二大縣城嶧縣,殲滅偽縣長石振九以下1700餘人。由於這次8師戰前準備充分、偵察細緻,加上敵人士氣低落、工事構築不足,因此很容易就解決了敵人。
正當王麓水和何以祥在嶧山城內休息之時,忽然傳來訊息,說原新四軍軍長陳毅剛從延安返回,現正計劃穿過津浦線到山東根據地首府臨沂。王麓水和何以祥聽說後,馬上擺弄一輛剛繳獲的黑色小轎車去接應,不過這破車走到半路突然拋錨了,等大家好不容易修好車,開著它抵達目的地夏鎮時,陳毅軍長已經在那兒等候了。
繳獲的日軍火炮
陳毅向王麓水和何以祥透露,現在形勢又發生了重大變化,8師目前應牢牢控制住津浦鐵路一段,阻止蔣軍北上進犯山東解放區。王麓水和何以祥後來才知道,陳毅所說的大事,是指上級已令山東軍區司令員羅榮桓率6個野戰師北上搶佔東北,包括山東在內的整個華東地區的軍事活動,將由陳毅及新四軍代為主持。
得知對山東軍區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的羅榮桓即將奔赴東北,王麓水和何以祥本很想去送一送,但當下嚴峻的軍事形勢卻讓他倆脫不開身。在陳毅的指揮下,為阻擊蔣軍北上,山東軍區野戰第4、8師發起津浦路徐州至濟南段作戰,其中王麓水、何以祥指揮的第8師攻克鄒縣,全殲日偽軍2500餘人,並利用繳獲的武器首次組建了自己的師屬炮兵。
為了儘快突破八路軍阻擊,蔣軍新收編的原汪偽軍第三方面軍吳化文部,在日軍一個大隊的引導下繼續北犯。第8師在新四軍一部的配合下,左右夾擊,給予正在北上的吳化文部以很大打擊,此戰共殲滅吳化文部第1軍軍長於懷安以下4000餘人,連吳化文字人都慌忙騎上馬落荒而逃。
吳化文部北上之後,蔣軍嫡系部隊第19集團軍陳大慶部也跟著北犯魯南解放區,侵佔了津浦線沿線幾個據點,八路軍也針鋒相對得進行了反擊。1945年12月12日夜,在攻克孟家倉與官橋後,第8師又兵臨滕縣城下,準備奪取這個重要據點,俗話說“一滕二鄆三曹”,滕縣是山東省境內僅次於省會濟南的堅城。
在繳獲的日軍山炮的支援下,8師僅用一天時間就攻克滕縣,殲滅頑軍7600餘人,然而,在激烈的戰鬥中,才上任不到四個月的師長王麓水也在不幸犧牲。當時正是13日下午,王麓水親赴作戰一線去了解第22團的主攻準備情況,但當他在前沿陣地觀察敵人動向時,遭敵冷炮襲擊,當場傷重不治而亡,在一旁陪同觀察的22團王吉文也身負重傷。
攻克滕縣後,新四軍副軍長張雲逸主持召開了王師長的追悼大會,8師指戰員在會上莊嚴宣誓:“堅決消滅北犯蔣軍,為王師長報仇!”為紀念王麓水,事後魯南雙山縣被改名為麓水縣,8師內部報紙也被改名為《麓水報》。陳毅軍長揮筆題下悼詞:“麓水同志以善戰愛兵愛民著稱,故陣亡之日聞者莫不流涕,不愧模範成員,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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