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2月,當大家還沉浸在新春的喜悅中時,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正輕聲哼唱著布依山歌,高高興興地回家。她剛剛嫁到這個村子沒多久,因為長得好看,是十里八村的“焦點”。
可她不知道,此時解放軍戰士組成的“飛虎隊”,已經待命潛伏在一戶農家周圍。
“發現目標,大家注意隱蔽!”看到目標後,飛虎隊員們全部打起了精神,高度注意著目標人物的行動軌跡。
“上!”
隨著一聲令下,搜捕隊員立刻衝上前去,一把將她制服。
隨後,這個女人被捕的訊息很快傳遍了全城,成為了百姓們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貴州女匪首程蓮珍,為了抓到她,可沒少讓抓捕隊員費心。
就在大家都以為程蓮珍很快會伏法的時候,毛主席卻突然下令要特赦這位女匪首,這一下輿論一片譁然。
“毛主席為什麼要放了這個女匪首!這讓別的土匪怎麼想?”
“土匪不殺,這不是給新中國埋下禍根嗎?”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不知道主席到底意欲何為的時候,程蓮珍的一個舉動讓大家非常意外。這是大家忽然都明白了,紛紛豎起大拇指:“主席真英明!”
程蓮珍到底有何特殊之處,毛主席為何要特赦這名女匪首呢?程蓮珍的身上到底有何傳奇色彩?
圖-程蓮珍(1921~1998)少女時由於長得窈窕高挑,面板細嫩白皙,面容清秀,被當地群眾稱為大美人
美麗的布依族姑娘
自古紅顏多薄命,這句話用在程蓮珍身上再合適不過。
1921年,程蓮珍出生於貴州長順一個偏僻的布依山村。這裡是遠近聞名的“美女之鄉”,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三步一個迪麗熱巴,五步一個古力娜扎”。在這美女如雲的寨子裡,程蓮珍依然是寨子裡數一數二的美女。
17歲那年,程蓮珍因為給同寨的姑娘當伴娘,第一次來到了縣城。很快,縣城裡的文人和富家子弟就發現了這個“宜林山國”的第一美人。從那之後,程蓮珍就成了附近人人皆知的美人,來他家求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程蓮珍的父母當然明白,這樣一個好看的女兒,只需要給她尋個有錢有勢的婆家,就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全家都跟著過上好日子。哪裡捨得讓女兒做農活,只是讓她描眉秀紅,一味修養宜身,做個安安靜靜的閨閣女子。
程蓮珍父母知道自己女兒長得好看,根本不愁嫁,哪裡看到上一般人家?因此一直到了20歲,程蓮珍還是一個單身的“香餑餑”。
可程蓮珍的父母打錯了如意算盤,本想讓女兒晚出閣幾年,到時候尋個更好的人家,卻沒想到,稱心如意的姑爺還沒找到,卻被當地的土匪頭子王海臣惦記上了。
這王海臣是當地有名的悍匪,做事莽撞不懂禮節,見程蓮珍的父母拒絕了自己的提親請求,就威脅“不答應就搶上山”。
程蓮珍一家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沒有什麼勢力背景,如果王海臣要強娶,自己還真的沒辦法。為了不讓女兒落入虎口,二老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這個時候,惠水縣當地的大地主陳正明大喜過望,早在朋友的婚宴上見過程蓮珍一面後,心就被這個美麗的姑娘帶走了。王海臣的事情,正好給自己機會。於是陳正名準備了豐厚的聘禮,親自去程家說媒。
一邊是土匪惡霸,一邊是大地主,程蓮珍的父母雖然心裡想給女兒找門更好的親事,但眼下自己已經到了被動的時候,沒有比陳正明更好的選擇了,又是雙方定下了秦晉之意,只等良辰吉日接程蓮珍過門。
雙槍女人程蓮珍
陳正明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家裡有糧田3000多畝,宅院5處,槍支20餘條。貨真價實的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如果你以為陳正明是一個富得流油的大老粗,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雖然陳正明是當地的富庶大戶,還有自己的小武裝,但卻是一個知書達理的文化人。
陳正明畢業於貴州大學農學院,是當地第一個大學生。不僅待人彬彬有禮,而且長相十分英俊。
這麼看的話,陳正明和程蓮珍的結合,真是才子佳人,一對璧人,羨煞旁人。
程蓮珍嫁給陳正明後,就過上了闊太太的日子,衣來張口飯來伸手,倒也逍遙自在。
但是好景不長,婚後的第四年,陳正明就身患重病,從此臥床不起。偌大一個陳家,必須有一個人掌家問事,不然用不了多久就得頹敗。
程蓮珍雖然是個柔弱的女子,但為了這個家,只好逼著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守家護院,掌管家財。沒用多久,程蓮珍就學會了打槍舞劍,還能左右開弓,雙手發射,儼然一副女俠客的模樣。
不久,陳正明因為重病不治,撒手人寰,只留下程蓮珍和年幼的女兒。因為先夫姓陳,人人都稱呼她為陳大嫂。
因為這萬貫家財,加上程蓮珍沒有兒子,自己也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所以陳家的近親都覺得她好欺負。所以糾集了一夥人,準備圍攻程蓮珍的住處,還亂槍射擊。
誰能想到,這程蓮珍看起來文文弱弱,實際上確實一個“花木蘭”。她知道來者不善,命令家丁關上了大門,並且在院子裡樓上進行還擊。憑藉自己的有利地形過硬的槍法,程蓮珍拿著雙槍,帶著家丁打死了圍攻的歹徒。對方見佔不到任何便宜,灰溜溜帶著同伴的屍體趕緊逃了出去。
自此之後,雙槍女人程蓮珍的名號在附近傳了出去。
圖-程蓮珍-被稱為“宜林山國第一美人”的布依族女匪首
走上人生歧途
為了保住陳正明留下的大量遺產,程蓮珍只好和惠水縣白日鄉鄉長、國民黨八十九軍的一個營長羅紹銓攀親結友。兩個人,一個為了權利,一個為了錢財,就這樣互相利用。
羅紹銓的弟弟羅紹凡對程蓮珍心儀已久,羅紹凡也是當地有名的富家子弟,同樣就讀於貴州大學,本是一介書生,卻因為有個當土匪的哥哥,成為了“黔南反共救國軍”的團副。
在羅紹銓的撮合下,程蓮珍答應了羅紹凡的追求。畢竟在亂世一個女人想要立足非常難,唯有依靠當地的權貴。可程蓮珍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決定竟然改變了自己一生的軌跡,讓自己走上了歧途陌路。
羅紹凡和程蓮珍婚後過上了每天收租的日子,恣意瀟灑。但這樣的日子依舊沒有持續太久,新中國的成立,人民解放軍先後佔領了貴陽、重慶等地,國民黨軍隊兵敗如山倒,一路潰逃。
國民黨竟然天真地認為,會有反攻回來的機會,於是在當地留下大量的特務,開始和地方土匪武裝進行勾結,其中就有羅紹銓等人。
1950年3月21日,人民解放軍主力正在參加成都會戰,留在惠水縣城的守軍非常少。當地匪首羅紹銓、董全和等人趁此機會,糾集了一批匪眾,準備攻打惠水縣城,但卻被解放軍守城部隊一舉擊潰。
攻城失敗後,各路土匪頭目在縣城附近的雅羊寨匯合,準備二次攻城。
這一訊息恰巧被附近的村民得知,報告解放軍守城部隊後,我軍立即對該村寨進行了包圍,經過兩天一夜的激烈戰鬥,除了少部分的土匪逃脫,大部分的土匪已經被殲滅,給土匪重重一擊,惠水縣城附近的匪患已經基本平定。
程蓮珍跟隨羅紹銓、羅紹凡帶著殘餘的人馬返回老巢,但隨著人民政權的逐步建立,加上剿匪行動的進一步擴大,羅紹銓很快也伏法了。
面對大軍壓境,不少土匪和隨從紛紛逃命,曾經前呼後擁的匪首,一夜之間成為了光桿司令。
為了活命,程蓮珍決定到貴陽二戈寨投奔自己的姑媽。為了不暴露,兩個人決定分頭行動,最後到貴陽姑媽那裡匯合。
羅紹凡簡單裝扮後潛入了貴陽,卻沒想到在一個小客棧,被惠水縣的群眾認了出來,最後被抓獲。經過縣公安局工作人員的審訊,羅紹凡將程蓮珍的藏身地點供了出來。
漂亮的新婚女人
貴定分割槽立即組織了由軍隊、地方相結合的追捕小組,直奔程蓮珍姑媽家去。卻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訊息,程蓮珍已經嫁給了四方河的班永華,結果追捕到班永華處,對方卻回答:
“我老婆生了一個女孩,這個孩子落地後就死了,第二天就不見她的人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線索突然中斷,追捕隊員把目光繼續鎖定在了程蓮珍姑媽尤三奶的身上。
最開始,尤三奶拒不承認,經過嚴厲審問,擺事實講道理,尤三奶終於認清了形勢,主動交代程蓮珍在嫁給班永華後,有人開始懷疑她的身份,為了不暴露自己,程蓮珍找到了姑媽,隨後被藏在了龍里縣混子場鄉侄兒龍德穩處。
結果,等到追捕隊來到龍得穩處後,又是撲了空。原來這程蓮珍早就跟著貴定縣水田寨的韋湯巴走了!追捕隊員又是一路追蹤,結果找到了韋湯巴後又被告知程蓮珍早已經嫁到了韋萬書的家中。
原來這程蓮珍在集上偶遇韋萬書的母親,雙方閒聊時,程蓮珍表示自己丈夫死了,經常受到小叔子的欺負,就想找一個出生好的人家下嫁。韋萬書的妻子因為生孩子難產大出血死了,韋萬書的母親見程蓮珍長得好看,心裡就打起了主意。於是有意牽線二人,結果沒想到程蓮珍當場就同意了。
圖-程蓮珍
婚後的程蓮珍受到了婆家的喜愛,她說話嘴甜,做事勤快麻利,但卻很少出門和別人閒談。
在得知程蓮珍的情況後,為了不打草驚蛇,貴州省有關部門決定先派出小部分人,在程蓮珍可能活動的範圍內進行排查,根據實際情況派出飛虎小分隊前往捉拿。
要確保萬無一失,飛虎隊副隊長又將幾個成員分,為了避免走漏風聲,他們對村子進行了封鎖,村民只能出村不能進村。
一代女匪首落網
1953年2月25日這天,夜色剛剛落下帷幕,永合村四下裡一片寂靜。
幾個飛虎隊員悄悄潛伏到了韋萬書家附近,破門而入後卻沒有見到程蓮珍的蹤跡。見到端著槍的飛虎隊員,韋萬書嚇得直哆嗦:“她到鄰居家裡吃酒去了!”
飛虎隊員們就在韋萬書家附近潛伏了下來,等著程蓮珍的入網。
不大一會兒,只見一個美麗的女人哼唱著布依族的山歌,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發現目標,大家注意隱蔽!”看到目標後,飛虎隊員們全部打起了精神,高度注意著目標人物的行動軌跡。
“上!”
隨著一聲令下,搜捕隊員立刻衝上前去,一把將她制服。
程蓮珍顯然被嚇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了下來,厲聲呵斥:“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亂抓無辜?你們認錯人了,我是這家主人,我可不是程蓮珍。”
“你別演戲了,不用說你這副打扮, 就是把你燒成灰我也認識你!”
原來,抓捕程蓮珍的人正是當年在陳家吹過嗩吶的陳鳳美,一下就叫出了程蓮珍的乳名。見到自己狡辯不了,程蓮珍只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殺”還是“不殺”?
程蓮珍被捕後訊息很快傳開,人們奔走相告,都在議論這件天大的喜事奇聞。追捕隊員把程蓮珍押送到了貴定軍分割槽的大院內,四面架著機關槍。
周圍的幹部群眾都好奇這個神通廣大的女匪首到底長什麼樣,於是爬到牆上和房上圍觀,結果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本以為,程蓮珍就算不是一個青面獠牙,長著三頭六臂的惡人,最起碼也得是五大三粗,面相兇惡的女人。可當大家見到她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程蓮珍長得十分出挑,身段纖細,細長眉毛鵝蛋臉,一雙大眼睛又明又亮,看起來十分柔弱,和實在沒辦法讓人將她和“土匪”兩個字聯絡起來。
“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她真的是陳大嫂嗎?”
“看著不像啊!”
大傢伙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似乎都覺得抓錯了人,畢竟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女土匪有著天壤之別。
“知不知道什麼叫人不可貌相,別看她長得好看,手段可狠毒了,打死打傷了多少人,搶了咱們老百姓多少東西?”
這句話,勾起了人民群眾心中的痛恨,畢竟誰沒有受過匪患的苦?於是一時間懷疑的聲音變成了咒罵。
“女匪首罪該萬死!”
考慮到程蓮珍的身份特殊和影響力,貴州省軍區把有關程蓮珍的詳細情況報告給了西南軍區,隨後轉達到了北京,向毛主席進行了彙報。
在瞭解完所有的情況後,毛主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不能殺!”
這樣的結果令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匪患害了多少人啊!為了平定匪患,我解放軍戰士又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尤其是這程蓮珍,前後可沒少折騰,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毛主席坦然自若,點起了一根菸說: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女匪首,還是少數民族,殺了豈不可惜?人家諸葛亮擒孟獲,就敢七擒七縱。我們擒了個程蓮珍,為什麼就不敢來個八擒八縱?連兩擒兩縱也不行?總之,不能一擒就殺!”
1953年6月5日,在惠水縣城關鎮召開的千人群眾大會上,程蓮珍被當場釋放。
大家都好奇,為什麼毛主席要特赦這個女人,並且要求大家,在程蓮珍有困難的時候還要幫助她?
就連程蓮珍自己也想不到,共產黨就這樣放過自己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自己真的得到了特赦,於是感覺自己“罪該萬死”的程蓮珍拭去了感激的眼淚,下定決心一定要報答毛主席的救命之恩。
程蓮珍主動來到了自己落草為寇時期經常活動的地方,勸說那些沒有投案的土匪和家屬,把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他們,向大家講解我黨的寬大政策,還經常鑽到土匪藏匿的山洞中。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有22名土匪在程蓮珍的勸說下繳械投降。
其中還有幾個特別兇狠狡猾的土匪,如果真的派軍隊前往剿匪,對我解放軍戰士的安全也是極大的威脅。因為有程蓮珍,22名土匪投降竟然不費一兵一卒。
當然,也有一些土匪負隅頑抗,拒不投降,程蓮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勸降,始終未能奏效。於是程蓮珍帶著部隊進山搜救,自己親手將這些個冥頑不靈的匪首一一擊斃。
這次剿匪過後,原來藏在深山中的眾多匪徒,紛紛向人民政府投降。
誰也沒有想到,令人頭大的匪患,竟然被一個女人如此輕易地解決。到了這時候,人們紛紛豎起大拇指,誇讚毛主席:“還是主席英明!”
後來,程蓮珍還當選為惠水縣的政協委員,為人民群眾做實事,以自己的實際行動,感恩毛主席,感恩人民政府。
程蓮珍的事蹟後來廣為流傳,還拍攝了電視劇《最高特赦》、《驚天動地》等影片,將她的故事搬上了熒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