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啄木有一首詩:玩耍時,背起了母親,覺得太輕了,哭了起來,沒有走上三步……詩人本來是背起媽媽玩的,但沒想到媽媽這麼瘦這麼輕,當時就哭了,哭到甚至連三步都沒有走完。你熟悉的親愛的人,她是會蒼老的呀。
秋日月圓月缺,相聚有時,別離有時。奶奶說到孫子與孫女鬧彆扭,兩人一東一西,分開吃飯。小孫子靈機一動,想出個好主意,不如把姐姐送到奶奶家,兩人就不會吵架。
這話充滿了孩子氣,外人聽了一笑而已,也有誇小寶寶聰明,小小年紀,已經能夠開動腦筋,想辦法解決和平解決問題了。但奶奶講這段話時,聲音裡是有溫柔與眷戀的。
這句話,像一粒小石子投入了爺爺奶奶的心湖。寒鴉棲復驚,落葉聚還散,他們多想真的與孩子朝夕相伴,不再分離。但現實生活中,卻不得不告別。
如果說,當年的分離是懵懵懂懂,全然不知,如今的分離則是揪心扯肝。如果沒有這段經歷,如果沒有這場驚濤駭浪,兒子自主選擇在外地工作併成家立業,即便孫子孫女也在異鄉,他們也會安然接受。
但事實上,他們千瘡百孔的心,已經經不起這場看似普通的別離。孫子的話雖然是當作玩笑來看,但心裡也有一縷暖意汩汩流過吧。孩子們心裡是有爺爺奶奶的,也是有故鄉的影子的。
古人說分離的纏綿: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對於這對父母而言,那一段平生意,要如何去訴說呢?你在這邊,我在那邊,想要真真切切握住你的手,需要一段長長的旅程。
是的,現代人比古代人幸運,可以打電話,聽聽親愛之人的聲音,可以影片,看看孫子孫女的面容,甚至可以抓住一點點假期,乘坐高鐵奔赴親人。
但是啊,但是那一萬多個日子的距離,要如何才能消彌?秋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那幾十個秋天的落葉,一起堆積在父母的心上,載不動,許多愁。
多少母親,曾經懷抱嬰兒,低低哼唱: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逗逗你的眉眼,孤單時有人想你,你在我眼裡最美……她沒有,她在看到丈夫發來的影片時,才第一次見到兒子的眉眼。
閨蜜講述:她大哭,說這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好高,我的兒子好帥……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千人萬人之中,最親近的那一個。初次端詳,足以讓人涕淚交流。
王菲在《紅豆》這首歌裡淺吟低唱: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是的,見有時,別有時,欣喜有時,哭泣有時,很多事情,都自有它的時辰。
大書法家米芾曾經給友人寫了一封信,在信箋末尾說:餘惟加愛加愛。它的意思是:唯獨希望您能加倍愛惜自己。秋天充滿離別,你要加倍愛惜自己才行。
聽到這位奶奶的好友說,她平素身體就不大好。這件事情裡,太多眼淚,太多傷感,她自己也講過,眼睛也變得看不清,視力變弱。除此之外,她沒有再談及自己的身體狀況。
石川啄木有一首詩:玩耍時,背起了母親,覺得太輕了,哭了起來,沒有走上三步……詩人本來是背起媽媽玩的,但沒想到媽媽這麼瘦,當時就哭了,哭到甚至連三步都沒有走完。你熟悉的親愛的人,她是會蒼老的呀。
唯有好好珍重,才會好好地等待下一次相聚,等待所有的事情理出頭緒。執著地做一件事情,堅定地走一段路,都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來支撐,大家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