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當代中鋒理論的影響,很多書法教材上都要求書寫的時候毛筆要與紙面保持垂直狀態,這方面的教材和說法非常普遍,讀者隨便在網上就能找出很多,比如下面的執筆圖在各種字帖上非常流行:
其理論依據大概如下:1、柳公權曾經說過“心正則筆正”。2、筆垂直於紙面才能形成真正的“中鋒”狀態。正是現代中鋒理論強調的五個手指死死抓住毛筆,並且讓毛筆嚴格的垂直於紙面的執筆方法,牢牢地限制住了毛筆的揮運範圍,使毛筆的自然屬性難以發揮出來,導致書法練習變得極其困難。其實柳公權回答唐穆宗所說的“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是因為穆宗怠於朝政,柳公權以書喻政,其原意是“人心是正直的,那麼書法自然端正”,並非是讓筆桿垂直於紙面,只是這句話後來被中鋒理論的簇擁者當做了筆必須垂直於紙面證據而已。在實際書寫過程中,筆桿和紙張的關係是不可能始終完全保持垂直的,而是在接近於垂直的角度(從書寫者的角度上說多數情況下小於90度)以三指著筆點為圓心自如運動,所以這個夾角多數情況下不是垂直的,只是偶爾會有垂直的狀況出現而已。書寫時候的狀態如下圖中所示:
毛筆是大致以接觸筆的三指為軸,筆尖在圖中所畫圓圈範圍內運動,這樣毛筆才能變得靈活起來。在本書前兩次出版的時候,這個問題並沒有引起我的重視。在本人所著《晉唐筆法》第二版出版以後的某一天,有位讀者要求退款退貨,出於好奇就追問他是什麼原因。他說拿到書後他讀得非常興奮,連夜讀完以後嘗試著用書中的方法去書寫,但是根本做不到。於是我就讓他拍了他寫字的影片,透過影片發現:很顯然他已經習慣了讓筆桿始終保持垂直於紙面,所以書寫的時候動作非常僵硬而機械,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著毛筆的垂直,我書中所教的方法根本就無從施展,嘗試了幾次以後覺得不行於是就決定放棄。接觸了這個讀者以後,我回過頭來再看這個關於垂直於紙面的問題,真的覺得有必要在書裡給大家做個解釋。現代書法的這些書寫方法在很多讀者的心中和習慣中已經根深蒂固了,越是用現代方法練習時間長的人越不容易改正。所以在這裡要特別給大家提個醒,垂直的執筆姿勢也是現代書法學習的重要誤區之一,必須要注意這一點。
這篇文章已經在本人所著《晉唐筆法》一書今年9月最新版中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