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那些矮山、青松、野花,愛那些質樸又別有情致的殘石,愛那些清淨的山水,請來圓明園吧。沿著西北邊藻園門那一大片景緻,雖然只剩磚瓦石塊和碧水青草,其中卻可讀出詩、詞、散文、古典小說,簡直就是一部流動的中國文學史,恰如人們形容南唐後主李煜的詞:“粗服亂頭,不掩國色。”
武陵春色的桃花
佔據圓明園西北邊中心位置的一組景觀叫做“武陵春色”,大概每個中國人心中都有一個桃源夢,這個夢從“桃之夭夭”一直做到“桃花源記”,當你看到武陵春色,這個夢彷彿變成了現實一般。從石頭砌的桃源洞出來,一大片地方豁然開朗,小山上遍種桃樹,真個像《桃花源記》裡記載的“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桃蔭之下,那緣溪兩岸的粉色桃花,落英繽紛,任是誰看了都要動歸隱的心。這裡原本是乾隆皇帝少年時期讀書的地方,不知年輕的寶親王是否能夠體會到桃源的隱逸和陶淵明的田園情結呢。
武陵春色往西北是濂溪樂處,曾經是圓明園中面積最大的園中園,濂溪是世人對北宋理學家周敦頤的稱號,他寫過一篇膾炙人口的散文作品《愛蓮說》,此文一出,使得這種溫帶地區夏季常見的花兒,帶了一種別樣的高潔與清雅。濂溪樂處遍植荷花,夏風菡萏,香遠益清。那麼為何在此地專門為濂溪先生造一樂處呢?據說康熙皇帝非常推崇程頤、程顥、朱熹的理學思想,而周敦頤可以說是程朱的師父,所以雍正皇帝專門造一處濂溪先生最愛的蓮花景觀,其深意頗令人玩味。
從濂溪樂處迤邐北上就到了舍衛城,舍衛城名字來源於佛教故事中的舍衛國,舍衛本為梵語,又作舍婆提國,室羅伐國等等,意思為“聞者”,“無物不有”等。
佛經記載舍衛國的給孤獨長老黃金鋪地,供養佛陀。傳說佛陀在舍衛國給孤獨園中居住二十餘年,當僧侶在其中講法時,有獼猴數千,左右觀聽,寂靜無聲。如此異象,更添神異色彩。大家熟知的四大名著之一——《西遊記》第九十三回:“給孤園問古談因 天竺國朝王遇偶”中,師徒三人到了布金禪寺,寺僧介紹布金寺名字的來歷時說:“這寺原是舍衛國給孤獨園寺,又名祇(qí)園……我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衛國,那時給孤獨長者正在舍衛國居住……寺後邊還有祇園基址。”唐僧一聽,便要去瞻拜祇園基址,這才遇到天竺國公主,引出了玉兔精的故事。
舍衛城下的蘭草
話外一句,日本京都也有個祇園,也是從佛典而來。《西遊記》第九十八回師徒四人終於到達靈山之時,佛祖道:“此經成就之時,有比丘僧將下山與舍衛國趙長者家看誦了一遍……”又一次提到了舍衛國。圓明園中的舍衛城也自帶佛教屬性,原來曾是典型的佛教建築,供奉彌勒佛、三世佛等,皇帝還經常在此拈香拜佛。
從舍衛城出來後,如果腿腳還不覺得發酸,那就往西南去會會杏花春館的杏花吧。說到杏花,大部分人都會想到“杏花煙雨江南”是這樣一幅溫潤和嬌美的圖畫,但我想到的卻是陳與義那首著名的《臨江仙》:“憶昔午橋橋上飲,座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春雨裡,吹笛到天明。” 陳與義生活於兩宋之間,這首詞是他入南宋後,回憶二十多年前在北宋洛陽生活的場景,那時和豪傑朋友們笑談暢飲,想起那時春雨中的杏花,真真是淡極始知花更豔,更兼有悠悠揚揚的笛聲直到天明。良辰美景奈何天,看看眼前南渡之後的生活,山河零落,備極辛苦,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再聯想到圓明園的命運,此地的杏花比別處更多了幾分家國黍離之悲。
杏花春館的杏花
行走在圓明園,彷彿走進了中國文學史裡,隨著遺址不斷地發掘和保護,今天的圓明園,遊人依然能夠感受到那橋樑亭閣上的詩情,土木磚瓦間的文意,也期待大家不斷髮掘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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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
張 偉 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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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 偉 麗
李 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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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 懷 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