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
書法報自推出
“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獲獎作品批評”
系列以來
受到讀者的關注和好評
對獲獎作品的批評
及對評論者的反批評
相信讀者能在系列反饋文章中
獲得一定啟發
歡迎廣大讀者一同參與
“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獲獎作品批評”
系列的爭鳴
檔次差,取法低?林景輝第七屆蘭亭獎獲獎作品集評
“展覽體”獲蘭亭獎?張利安第七屆蘭亭獎獲獎作品集評
關注!谷松章第七屆蘭亭獎獲獎作品集評
犀利!崔寒柏第七屆蘭亭獎獲獎作品集評
“個性”與“時風”的對弈?劉長龍蘭亭獎獲獎作品集評
我表達故我在
■朱以撒
每天都可以看到許多書法作品,每個人都可以表達自己的見解,或從手機發出,或在網路展開,表達可謂無可計數。三言兩語居多,大塊文章少數,有細緻說理,有蠻不講理,有皮裡陽秋,有粗口謾罵——每個人都有表達的權利,以表達展示個人思想的存在,當然沒有什麼不可。且趣好不同,表達各異,也就有雅俗、文野之別。既要表達,就要思考,使表達能切中肯綮,否則就沒有什麼意義。
表達還是要遵循講理這個規則的。首先,確定這個物件是不是值得表達,如果值得,表達才具有一些審美上的意義而不徒勞。如果不值得,在我們的審美視野之外,那就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於我何干。對於值得表達的,那就需要有沉浸式的閱讀——閱讀作品是表達的前提,那種只作浮光掠影的淺閱讀,就信口開河的做法顯然是不宜的。優秀的書法作品足以彰顯其作者的智慧、功夫、情性、趣好等秘密,惟有閱讀深入了,看到優點,看到不足,甚至看到作者都沒有意識到的某些問題,從而開啟評論的空間。能把理講清楚也就使表達有了力量,經得起推敲、追問,覺得果然如此,評論真實不虛。講理是建立在個人感受上的,一個人得了大獎是一回事,很快就會過去。個人表達又是另一回事,只是此時的關注。因此,要平視獲獎者說、平視獲獎評語,終歸還是個人的感受最可倚重。
既要講理,也就需要逐漸展開,許多的表達是三言兩語的,即便準確,但這個結論如何推斷得出,不得而知。只靠兩句半來打天下是行不通的,但這樣的表達還真不少。《往事並不如煙》中,章伯鈞問張伯駒:“你覺得劉海粟的畫水平如何?”張伯駒說:“他和謝稚柳,都不錯。”章伯鈞問:“你認為徐邦達的鑑定水平如何?”張伯駒搖著頭說:“不行。”冰心也有不少此類說法:“下午看《小說月報》,有從維熙一篇,真荒唐。”“下午,看了《海峽姐妹》《海上文壇》,都花哨得很。”“看《湖南文學》等,都沒什麼好的。”如此說就是信口,也沒有什麼道理在裡面,如風吹過。真正有效果的表達,還是要在思考後有一個展開的過程,使閱讀者判斷這個過程是否有問題,或真的是深入了。如果過程沒問題,推理的邏輯性強,便可以信服其結論。
表達是讓人閱讀的,也同時顯示自己的態度、風度,也就需要有表達之雅。褒揚要褒揚得雅一點,貶損也要貶損得雅一點,畢竟是斯文人之舉,異於俗常人的捧與罵。這樣也許會使表達更具有一種審美上的特質,有別於日常生活的口舌糾纏。譬如表達得通達一些。評論的常見疾患就是玄奧、晦澀。很好的見解,套用一些外來句式、術語,使人閱讀不暢。暢讀是快意的,也便於思路的順暢展開。如果亂石鋪街般地行文,不只阻礙了閱讀,也反映了評論者起碼功夫的欠缺。因此對文字修辭的掌握應該達到運用熟練,對文辭成分能夠多加斟酌,雖然達不到如合符契,至少也在比較接近的分寸上。越精到的語言,於表達越有利,越能表達真知。這也使語言修煉不止於一朝一夕,而是長久。
一幅值得評論的書法作品肯定是具備美感的,那麼一篇評論文章也應該具有閱讀的美感,也需要有成為一件藝術品的願望,即美文。福柯曾經有一個關於批評的夢想——通常認為批評,這類文字是乾巴巴、冷冰冰、硬梆梆的,是不取悅於人的,但福柯認為要使這類文字具備美學性的特點。在有學理性闡發的同時,評論也有自身的創造性美感的義務,即差異之美。每一個人都是獨異的,幾個人同評一件作品,呈現的是個人的思想之美,修辭之美。創造性發揮的個人特色追求,是在不同的美學空間展開的,個人的才情、悟性、靈氣,可以在評論過程中淋漓盡致地展示。一個人寫一篇作品評論可能有新意,寫上幾十篇上百篇,是否落入俗套也未可知,於是務去雷同之思、雷同之式、雷同之言,個人不蹈襲他人,也不蹈襲故我,逐漸建立個人的評論個性。評論的新意是要不斷遞進的,能不能使人百看不厭,還得看評論者是否具有創作美感,是否有活躍、提振文字的詩意。最終,成功的評論就是一種個性的表達,無可替代。
個性的表達,個性的存在,這也是對書法評論個人前景的一種嚮往。
張利安 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銀獎作品
行書節錄孫過庭《書譜》中堂
批評的“前手”和“後手”
■薛元明
近期,《書法報》推出“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獲獎作品批評”系列文章,約請我或針對批評物件加以直接批評,或對批評者的批評及其批評方式談些自己的看法,這不禁讓我想到經濟活動中的“前手”和“後手”問題,“後手”對所有“前手”具有追索權。借用此理,批評活動的開展,除了批評家和批評物件之外,還有“反批評”的存在,可以檢驗批評的效果。對於批評來說,無論同意還是反對,有意見最好,最怕的是沉默。當然,真實的沉默也是一種態度。
從5位特約評論家的文章來看,還是說了一些真話的。
奇怪的是,我的第一反應卻是:為什麼要選擇“獲獎者”進行批評?按照常規思維,該批評的應該是“落選者”,落選作品因為存在很多不足,才會落選。既然作品能夠獲獎,很多方面應都是出類拔萃的。這種選擇說明什麼問題?以參評第七屆“蘭亭獎”且被視為“最好的”獲獎作品作為批評物件,關鍵在於“獲獎作品”的標籤。言及至此,筆者想到一個問題——“獲獎作品”到底是“真正的經典之作”,還是因為“適應了評委的口味”?看似簡單的問題,如果想明白了,批評的意義和目的就凸顯出來了。
比如,對於張利安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獲獎作品,我不同意某評論家“古典主義氣質”的評價,個人以為其作品不過是披著“古典主義的外衣”而已。從其作品來看,幾乎每個字與《集王聖教序》中的“同字”都非常像,也有一定功夫。儘管如此,竊以為僅僅處於“似”的階段,遠未達到“似又不似”的程度。古代很多大家諸如趙孟頫、董其昌、王鐸和文徵明皆取法《集王聖教序》,同字也寫得非常接近,但還是一眼就可以辨識出個人氣質,他們顯然做到了“似又不似”。
《集王聖教序》本身也是集字,張利安的作品是“集字的再集字”,其實質就變成“拼盤”了,“我”在哪裡?他的作品如果蓋住名字,根本無法辨識出自何人之手。這是一種典型的“展覽體”。當然,這並不是作者的責任。置身於當下這樣一個書法競技評審體系之中,如果投稿的作品想有所斬獲,就必須要適應這樣的模式,評委人員的固化乃至審美的固化,乃是“展覽體”出現的根本原因。尋根究底,“展覽體”出現的另一個原因是“技”和“文”的分離。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書家有了文化修養,書卷氣自然流露出來,並不是抄寫某一段古文,就顯得有“文”了。書法是慢活,需要天長日久的濡染之功,需要結合具體的作品來判斷,也沒有整齊劃一的標準,因為即便是高手,也可能不在狀態,也可能存在應酬的情況。
谷松章與我多年相交,可謂知根知底。他有個人的想法,有個人的計劃,也有個人的情懷,幾十年如一日堅持,理論與實踐相互促進。他的書法、篆刻創作各自分開來看,沒有問題,可一旦結合起來,就有了一些需要探討的空間。最典型的是,其書法擅長漢金文,印章主創是鳥蟲印,如何實現統一?松章兄極喜歡研習漢玉印,突破口可能就在這裡。玉印有自身的獨特性,做到了“工”與“寫”、“匠”與“意”的完美結合。對於松章兄來說,關鍵在於如何在工穩中體現寫意精神,工穩過度則難免匠氣,界限在哪裡?再者,漢金文是寫意的,鳥蟲印有浪漫的氣質,如何在理性安排中實現自由而自然地發揮,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實際上,最終可以歸結為人與書、印的關係問題,自身心性如何成為主導書風和印風的決定性因素,在功力積累和發揮創造中找到“平衡點”。
崔寒柏被很多人誤以為是“網紅”,在幾年前的書法網路和如今的微信圈中很火爆。實質上,他出道很早,只不過中間有一段時間遠赴大洋彼岸,暫時離開了國內書法圈,而今已成功實現迴歸。崔兄的獲獎,讓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書法家如何讓自己充滿“後勁”?如果從20世紀80年代所謂的“書法熱”算起,很多紅極一時的書家,因為各種原因而退場。成功者必須堅持到最後。崔寒柏的可貴之處在於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這是他的立身之本、成功之源,因而能夠成就一家之風貌,且有一定的“風格辨識度”,殊為不易。從他的很多作品來看,不刻意於所謂的“形式製作”,同樣值得肯定。對於崔兄來說,最關鍵的一點是,如何處理藝術和市場的關係。市場需求大,寫得必然多,最終的影響:一是風格和習氣的問題。“習氣”一方面指不良習慣,一方面指慣性——哪怕不是不良習慣,如果變成“一招熟”,很可能就將自己的創新通道堵塞了。二是生與熟的問題。書法要熟後生,繪畫要熟而熟。竊以為,目前其所存在的主要問題是過於精熟。“熟練”最終有兩種結果,一是熟而俗,一是熟而變。成功的書法家,可以不斷挑戰自己、突破自己。而藝術家最大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
說到底,書法需要一個過程,需要順其自然,需要平常心。也許再過幾年,很多獲獎者會“無人問津”,甚至“銷聲匿跡”,聽起來似乎不容易讓人接受,覺得不可思議。然而換一個角度,這恰恰也是一種“常態”。時間乃至歷史的見證者,也是最嚴厲的批評者。
讓我們拭目以待!
谷松章 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銀獎作品
篆刻印屏
被批評的批評者
■王守民
每個人都曾是批評者,無論你是揮筆成文還是私下評論。每個人也最終成為被批評的物件。不管你批評了誰,說了什麼話,你的後面總有人在評價你,批評你。
批評的門檻如此之低麼?為什麼有些批評能留下來,有的批評卻湮沒無存?我們都想聽真話,不代表每個人都想聽真正的批評。況且,敢講真話的批評者是何其少啊!當下書法創作與批評的生態環境,的確到了不得不改良的時候了。
急功近利背景下的部分書法創作者,早已突破了道德底線,背離了書法創作規律,把性情化的書寫行為變成機械的製作過程,書法創作儼然成為投機取巧的行為。由於創作作品的畸形,批評者的平心之論變少了,加上批評多是作者定向約稿批評,導致批評者陷入了一種困境。批評要麼變成一種敷衍,要麼變成曲意逢迎。批評者批評職能的缺失,使我們正日漸疏離真正的批評。
理想中真正的批評者,就像魯迅先生一樣,敢於直面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面對一切冷嘲熱諷甚至各種威逼利誘,內心都堅如磐石。真正的批評者像一個戰士,守護著代表個人尊嚴的淨土。
書法批評史上,米芾值得濃墨重彩地書寫一筆。他作為一個職業書法家,還有兩個身份:批評者和被批評者。無論哪一種身份,他都是被關注的焦點。他作為批評者的身份,贏得了更多關注。
當然,能進入米芾批評圈子的人,都成了議論的焦點。米芾評顏真卿書俗,與顏書之肥是分不開的。他崇尚的是有骨骼的字,含筋藏肉的字,有秀潤之美的字。米芾還不罷休,繼續從源頭上批。他說:“吾書無王右軍一點俗氣……”難怪,連王羲之也不入他的法眼,米癲之號,決非徒有虛名。這要比盲目崇信古人要好得多!米芾是一個膽大的批評者!矛頭指向唐明皇也就罷了,還指向了書聖王羲之。米芾的膽識過人,所以語出驚人。作為批評家的米芾,除卻身上的一點狂狷與傲慢,其批評的勇氣不值得我們學習麼?
批評者總先會引起他人的注意,繼而招來對自己的批評。宋高宗趙構評論米芾真、楷、篆、隸書體不甚工,只有行草入能品。這無疑是對米芾的當頭棒喝。聽起來像是表揚,實際上是批評。作為能品的行草書,應排在同時代書家中第三等吧。
趙構評論直擊要害,還強調說,效法者多得米書外貌,根本就不曉得其書法的自然超逸的本源在於六朝諸家書。《四庫提要》中評價趙構評米芾書法乃是入微之論,趙構作為一個批評者的判斷力得到了肯定。
明人董其昌說:“吾嘗評米書,以為宋朝第一,畢竟出東坡之上。山谷直以品勝,然非專門名家也。”董其昌只看到米芾的一切長處,似乎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一種批評存在的意義,就在於它在前人批評基礎上有獨立思考之處。可以肯定,董其昌提出這句話是經過謹慎思考與論證的。董其昌作為書法專業人士,從技法的角度解讀米芾,認為米芾在宋四家中是佼佼者。這只是一個角度的解讀,是董其昌的解讀。如果不是他,我們看到的批評只是感性的、片面的碎片。有了董其昌和董氏的追隨者,米芾書法在宋代的崇高地位和真實生存狀態,才逐漸完整地被勾勒出來。
批評的發展從來就不是靠一個人,而是幾代人的共同努力實現的。
董其昌的批評者叫錢泳(1759—1844)。他在《書學》裡提出與董其昌截然不同的觀點:“董思翁嘗論宋四家書,皆學顏魯公,餘謂不然,宋四家皆學唐人耳,思翁之言誤也。”
錢泳有著與常人不一樣的批評視角和思維方式,讓他在批評的高地絕地逢生並出奇制勝。這更是一個不從流俗的批評者,發出個人聲音的前提。
清人馮班就認為米芾的話是欺人之談,不可信。米芾快人快語,在論書中難免有許多自己的偏見。作為一個批評者,馮班對米芾的批評是直言不諱的,這也是對米芾這個批評者的批評。
不同的角度和視域,批評者看到的風景是不一樣的。
無論是批評者、被批評者還是被批評了的批評者,在書法批評史上都是必不可少的。任何一方的缺失,都會破壞批評的良好生態,阻止批評的健康發展。倘若只有一家之言,批評上就會出現斷層,批評就是靜止的,更談不上發展。缺少了對前人判斷的思辨,僅憑自身經驗要想作出理性且公允的評價,幾乎是不可能的。每一次批評,都向真理靠近一點。
個人批判的聲音代表著他獨立的思考與判斷,發自內心的聲音無論正確還是偏頗,理性還是狂妄,都應受到應有的重視與尊重。同時,對批評者批評的展開,才是書法批評迴歸理性、認知真正走向深入的開始。
崔寒柏 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金獎作品
楷書《辛稼軒詞》冊(區域性)
略輸“性情”
——談談崔寒柏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
獲獎作品
■牟宗剛
近期,《書法報》推出“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獲獎作品批評”欄目,邀請5位評論家從不同角度對創作方向獲獎作品展開學術評論,讀來頗覺受益。寬容、和諧、健康的書法批評,必將對大眾的鑑賞和作者的創作起到積極的作用。
作為一名旁觀者,在欣賞精彩作品和藝術評論的同時,也有一點拙見。現針對崔寒柏先生獲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金獎作品談點不成熟的看法。
崔寒柏成名很早,在十幾年前書法類網站盛行的年代,他就是眾人皆知的網路“頂流”。我曾收藏過他的一本冊頁,對其個人風格比較熟悉。多年來,他的書風沒有很大改變,始終保持一種理性的恬靜狀態,作品呈現出一種秩序的美、均衡的美。即便在行草書創作上,也顯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追求誇張、縱逸的一面,更向往一種平衡和諧之美。正如項穆《書法雅言》所講“圓而且方,方而復圓。正能含奇,奇不失正。會於中和,斯為美善”,想必崔氏在創作時,頭腦冷靜清醒,絕慮凝神,心正氣和,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在取法上,楊吉平老師認為崔寒柏小楷和行草主要取法沙孟海,這是一個新穎的觀點。崔寒柏作品中確實有沙老的影子,其是否深臨過沙老作品難以確定,但有一點很明確,沙孟海與崔寒柏都得益於蘇東坡而自出機杼。
蘇東坡《論書》雲:“書必有神、氣、骨、肉、血,五者闕一,不為成書也。”一幅優秀的作品應該展現出多姿多彩的生命狀態,具備引發觀者遐想的性情呈現,從這個方面講,崔寒柏的作品還是存在不足的:
首先,略輸自然。崔寒柏長期臨池,積累深厚的功力,其信手拈來的書寫,能達到少有懈筆的境界,但在觀感上常使人感覺到刻意,沒有情緒變化,呈現書寫慣性和定勢。這種缺陷,正如姜夔評唐人書“應規入矩,無復魏、晉飄逸之氣”。其次,略輸變化。字的結體缺少變化,線的長短、轉折的角度雷同較多,第一筆與其餘幾筆之間呼應關係單調。尤其是在字的形變上,拉長和壓扁過多,容易形成習氣。蘇東坡書法被調侃為“石壓蛤蟆”,但細觀他每一個帖,其中刻意壓扁的字並不多,而且有力能扛鼎的感覺,正是這為數不多的字,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形成獨特風格。不管壓扁還是拉長,如果取法時將其風格、特點放大,隨處都用,那麼習氣立現。國展入展、獲獎作品中,有不少學蘇東坡、黃庭堅、米芾、何紹基這類特點分明的作者,常常“用力過猛”,將“不經意”學成“刻意”,這是當代人擬古的一大誤區。再次,略輸氣息。在其行草書作品中,字與字之間的連帶、穿插、呼應、避就具有機械的規律性,用墨缺少濃、淡、幹、枯、溼的處理,在韻律和氣息上缺少鮮活度。
第七屆中國書法蘭亭獎金獎作者為什麼是崔寒柏?作為一個成名多年的書家,作品風格早已為圈內人熟識,獲獎是令人驚訝的,但細究起來,卻在情理之中。個人認為,崔寒柏獲獎主要因素是其面目獨具,辨識度極高,即便是看作品背面,也能瞬間感覺到這是崔寒柏。當下許多展覽新秀寫出來的作品像是在抄教科書,該有的都有了,但掩卷而問:這是誰的作品?很難回答。事實上,真正完美的作品是不存在的。即便作品中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只要入古出新,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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