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忠煒
所有人生的幸福,都似是蓄謀已久的天上雲朵,忽東忽西,悠悠地飄忽不定。你目光篤定地追尋,望穿秋水地翹首以待,心中虔敬地默禱千遍萬遍,那承載幸福的雲朵不一定會降臨你的頭頂,為你揮灑幸福的甘霖。
人生的痛苦,像一場毫無徵兆的突如其來的驟雨,猝不及防,劈頭蓋臉地砸向你,讓你渾身溼透。當你在全世介面前垂頭喪氣、狼狽不堪時,遽然發現,全世界的人都在風雨不侵的玻璃窗後目光漠然地看著你。你的痛苦與全世界無關。痛苦,僅僅是你自己的痛苦而已。
在東湖,凝視一朵花,我下意識地開啟了自己的哲學神思。
枯坐茶肆,眼睛定定地望著窗外。周遭應該是噪雜的,我卻不聞其聲,厚重的落地玻璃彷彿隔絕了我與世界。
窗外,下著雨,忽緊忽慢。一湖碧水寬厚仁慈,無聲地接著綿密的雨點——即便有聲,我也聽不見那雨落湖面的聲音。我始終是闃靜的,像幼時看過的卓別林大師的黑白無聲電影,情景故事,全憑自己參悟——心裡奇思妙想地冒出想給畫面配音的慾望,一番折騰後,發覺是狗尾續貂的荒誕。
雨,一往情深地簌簌地落下,如慕如訴,像極了愛情。那木訥寡言的湖水,在這奮不顧身的奔赴中被激盪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層層疊疊地交加、激勵著。瞬時,湖面沸騰起來,密密匝匝地跳躍著、舞蹈著無數的精靈,它們在狂歡,肆無忌憚,睥睨世界——歡樂是他們的,與全世界無關。
那湖畔的幾朵睡蓮,粉紅淺倩,被翠綠的荷葉眾星捧月似的簇擁其中,星星點點,亭亭淨植,如遺世獨立的仙子在雨中微颺。粉紅色的花瓣,色系中最宜渲染柔情似水的溫柔,暈染在凌厲似劍戈的葉莖上,似花非花,美輪美奐中似聞劍氣龍吟,英氣逼人。
雨瀟瀟地下,花靜靜地開,在風雨中昂揚,於喧囂中無聲。荷花是這湖水中的魂靈,我見猶憐,難怪世間那些落魄的文人獨愛蓮,其實各人愛的不過是自己靈魂的孤獨而已。
雨下了一晌,莫名其妙地戛然而止,像極了一場開頭轟轟烈烈的愛情,而留給觀眾一個謎一樣的尾巴。至於好事者給故事續一個什麼樣的尾巴,一千個觀眾心裡自然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續的是貂尾巴還是狗尾巴,各人愛好,聽之任之。
雨霽雲開天青色,世界恢復了寧靜,一花一草,清新如洗。世界突然喧囂塵上,耳膜噪噪,不甚其擾,是該歸去的時候了。
轉身,那花依然在湖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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