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軍精銳對日軍精銳的一次戰鬥，看影響東北軍戰力的優劣勢因素

1938年3月3日，山西晉城的傍晚。

一支不到500人的隊伍呈兩列縱隊，急速行進在晉城到焦作的官道上。

此時，山西省會太原已經失陷，晉東南腹地聚集了太多的中國軍隊，有中央系，西北系，川系和本地的晉綏系，這支軍隊戰士們身材高大，身著灰布棉軍裝，帶著瓜皮式毛皮帽，顯然是一支非中央系的北方軍隊。

如果我們湊近看，會發現這支隊伍計程車兵們沒有西北軍普遍裝備的大刀，攜帶的步槍也不是本地晉綏軍的晉造三八式，他們都揹著遼造十三式和捷克Vz-98/22式，隊伍中除了數量不菲的輕重機槍，還有2門迫擊炮，裝備不輸精銳的中央軍。

這是一支來自關外的東北軍，番號是第53軍130師388旅646團第3營。

雖然已經是仲春，但晉東南山區依然很寒冷，道路兩旁的山上冰雪猶存，其實這樣的氣候對來自高寒地區的東北子弟來說算不了什麼，只是他們習慣了在東北大平原上行走，此時行走在太行山脈崎嶇的山路上，腿腳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磕得難受，加之天色昏暗，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費力前行。

難行的山路沒有影響到戰士們計程車氣，他們以東北人的詼諧笑罵著，不斷響起“媽了個巴子”，“滾犢子”之聲，伴之以相互之間的笑聲。

隊伍中部有幾名騎馬的軍官，他們胯下的馬匹顯得有些煩躁，似乎嫌隊伍的速度太慢，其中一匹勻稱的棗紅馬不停地打著響鼻抗議，它的主人是一位領章掛上校軍銜的軍官，約40歲年齡，此時有些焦急地對並行在身邊領章上掛少校軍銜的軍官說：“棟華，我看速度還是太慢，如果645團頂不住退了下來，被日軍佔領有利地形，你們上去就很被動了。”

被稱作棟華的名叫馬棟華，30多歲年紀，騎一匹高大的白馬，他的軍銜雖然是少校，卻是這支隊伍的實際指揮官——3營營長。馬棟華聽上校說話，立刻回應到：“參謀長言之有理，我親自到前面去，命令7連加快速度，一定要儘快趕到大、小口。”

被稱作參謀長的上校，是388旅旅參謀長王冠英，他此行的目的，是親自將馬棟華營帶到目的地。

王冠英聽馬棟華的回話後點頭說好。馬棟華向他敬了一個禮，雙腳一磕馬肚，帶著衛兵向前疾馳。

馬棟華很快就來到了前衛7連，東北軍的馬匹很多，因此連以上軍官都有馬騎，此時，連長李貴興騎著一匹雪青馬行進在7連隊伍中間，雙眼不知道看哪裡在呆呆地出神，連馬棟華“嘩嘩”跑來的馬蹄聲都沒有聽見。

當馬棟華的身子和李貴興差一個馬頭的距離時，李貴興還在發呆。馬棟華大聲喊道：“老李，在想什麼呢？”李貴興頓時回過神來，轉頭看著馬棟華驚愕地說：“營長，你怎麼上來了？”

馬棟華沒有再往下問，他對李貴興說：“隊伍的速度太慢了，快一些，跑起來。”

李貴興有些不太情願：“營長，弟兄們不太熟悉山路，現在天又黑下來了，他們跑不快啊。”

“跑不快也要跑，不知道前面645團能支援多久，如果被鬼子佔了有利地形，這仗就沒法打了，你我把命填進去都沒用。”

李貴興聽馬棟華這麼說，覺得有道理，他一邊打馬向前跑去，一邊喊道：“弟兄們，打起精神來，腳下加快，儘快上去佔領有利地形。”

53軍的戰士們打了多年的仗，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他們最明白戰場上的生存之道，聽了長官的命令，他們自覺加快了腳步。

前衛連的速度很快就帶動了全營的速度，馬蹄聲和腳步聲頻率明顯加快了，中間還夾雜著戰士們沉重的呼吸聲。夜色越來越濃，3營戰士們無法辨別周圍的景物，他們聚精會神地向前運動，一路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坡坡坎坎，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村莊，在拂曉時抵達了一個叫天井關的地方。

天井關距離645團駐紮的大口和小口約有25裡。

眼見跑了一夜的戰士們筋疲力盡，馬棟華讓戰士們休息一下，先吃早飯補充體力，再一鼓作氣奔向大小口，但在他們吃飯時，前方突然傳來激烈的槍炮聲，參謀長急忙命令通訊兵向645團打電話詢問，結果電話中是一片忙音。

經驗豐富的參謀長王冠英立刻判斷，大口和小口陣地已經失守，465團正在向後潰逃，他立刻向跟在3營後面2裡的旅長做了彙報。

旅長告訴他們，軍部已經得到大本營的指示，眼前的日軍是土肥圓賢二第14師團第2聯隊的一個支隊，由聯隊長石黑貞藏大佐親自率領，有兩個步兵大隊，輔之野炮兵和野戰重炮兵各一個大隊，目標是匯合山西西面的20師團，北面的109師團和東面的108師團，掃蕩自太原會戰後進入晉南的中國軍隊。

旅長又接著說，大本營給53軍的任務，是要在晉城以南阻擊這股日軍3天，由於645團垮了，因此目前在最前線的就是馬棟華的3營。旅長並沒有給馬棟華限定抵抗時間，他要馬棟華以軍人的榮譽和來犯的日軍“拼命幹一下，予敵重創，以壯軍威而振士氣。”

第14師團是日軍精銳的20個常設師團之一，師團長土肥圓賢二是著名的中國通，也是著名的情報專家，對中國的山川地理，軍隊情況非常瞭解，他的14師團在七七事變後從平津沿平漢路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克保定，佔石家莊，乘勝追擊中國軍隊主力到了河南北部。

為了合圍晉南地區的中國軍隊，土肥圓配給石黑貞藏的兵力是兩個步兵大隊大約2200人，還附加有12門75mm野炮的一個野炮大隊，配8門150mm榴彈炮的一個野戰重炮大隊。

石黑支隊的實力，超過了他麾下的第2聯隊。

由於大小口失守，馬棟華營不得不在天井關就地組織防禦，參謀長王冠英勉勵了馬棟華一陣，急忙回馬去和旅部匯合。

對馬棟華來說，情況非常嚴峻，他腦海中的作戰方案，是和645團一同在大小口陣地作戰，現實卻是他要以自己一營兵力單獨作戰。從實力上看，他的營根本無法匹敵石黑支隊，但是他還是想依靠地形和石黑支隊打一仗，儘量拖延石黑支隊前進的時間，為全軍達成任務盡軍人的一份職責。

645團潰散後，從大小口到天井關一線再也沒有阻擋日軍的軍隊，他們很快就會到來。馬棟華當前的任務是儘快構築陣地，配置火力，他當即帶著連長們對天井關地形進行勘察。

天井關前方是一片夾在四座高山之間的盆地，這片盆地中間有個低矮的山丘，看似一箇中間寬兩頭窄的橄欖型。出天井關的公路被這個山丘分成兩條小路，之後再合成一路向東南延伸，盆地前方約2裡的左翼，有一個饅頭形狀的小山，饅頭山的同一邊是一座稍高的小山，饅頭山的右翼對面，是一座沒有多少樹木的光禿高山。

看完地形，馬棟華向連長們說出了他的意見，他準備在天井關前面的盆地設定兩條縱深防禦線，由於盆地最前面的口太窄，火力不容易展開，因此他準備將第一條防禦線設在盆地中間最寬的位置，這裡放上兩個連的兵力，第二條防禦線設在盆地後面的口子，這裡放一個連。

馬棟華剛說完，7連連長李貴興立刻表示反對：“營長，我們是沒有友軍配合的獨立營單獨作戰。獨立營作戰的原則是在第一線配置少量兵力，多放預備隊，因此，我認為第一線應該只留一個連，第二線可以放兩個連。”

對李貴興的異議，馬棟華並不感到意外。

馬棟華是剛提拔起來的營長，之前他是副營長。因為這次行動前營長王慶榮患病，旅長為了讓3營打好這次戰鬥，當著全營官兵的面宣佈馬棟華任營長，命令他帶3營立刻南下支援645團。

388旅是53軍突擊能力最強的旅，而3營在營長王慶榮的率領下，又成為388旅突擊能力最強的營，因而王慶榮已經獲得了全營官兵的認可。馬棟華剛當上營長，自然不能像王慶榮營長那樣斬釘截鐵地下命令，此時李連長對他的安排提出異議，他需要耐心說服。

馬棟華對3營幹部並不陌生，他有自己的看法。

在馬棟華心中，7連長李貴興頗有些戰術修養，但是膽子比較小，總喜歡打一些巧仗，不願意打硬仗。此時李貴興提出異議，馬棟華認為還是由於他個人的小九九使然：7連在之前的平漢路戰役中損失較小，因此裝備和人員比較整齊，如果在第一線放兩個連，就一定少不了7連，但李貴興不願意在第一線禦敵。

馬棟華耐下性子對李貴興說：“我當然知道營獨立作戰的原則，理論上第一線應該節約兵力，但是戰術不能教條，需要靈活運用，日軍炮火厲害，如果此時在一線只放一個連，日軍幾炮就能將我一線兵力毀滅，後續這個仗就沒法打了。”

馬棟華這麼說，李貴興再也不吭氣了，但是馬棟華看得出，李貴興心裡並不服氣，他看看另外兩個連長，感覺他們也心存疑慮。馬棟華對他們推心置腹說：“旅長讓我負責打好這次戰鬥，我的責任最重大，弟兄們千里迢迢從關外來到這裡，我一定會把弟兄們帶好，我的願望就是把弟兄們一個不落地帶回東北，但是，我們畢竟是軍人，軍人就是要打仗，更何況我們丟了自己的家，除了戰鬥沒有別的出路。這次戰鬥，我會始終和你們在一起，大家共進退。”他見幾位連長有些動容，又說：“稍後我會把作戰計劃報告旅長，看他如何定奪。現在我們加緊吃飯，聽候旅長命令。”馬棟華這麼一說，幾位連長都表示贊成。

就在馬棟華帶著全營官兵吃飯的時候，一批批敗兵由南跑來，他們是645團的潰兵，很多人服裝整齊，看似沒有經過硝煙，卻跑得很狼狽，有計程車兵揹著槍，有的乾脆連武器都扔了，甩著兩手顯得驚魂未定。

很多士兵並沒有經歷戰鬥，是被嚇跑的。

這時，馬棟華接到了旅長的電話。旅長對馬棟華的作戰計劃表明了認可的態度，並在電話中明確告知645團已經潰退，要求他立刻進入陣地，尤其強調在第一線需要安排5個排的兵力。

馬棟華立刻召集各連長開會，他告知旅長的命令，然後向他們釋出命令：

第7和第9連分別加強一個重機槍排，以左右兩翼進入一線構築工事；第8連加強一個重機槍排，進入二線陣地為預備隊；迫擊炮排設定在二線陣地右翼距離山頂不遠的反斜面；營部和第8連的連部在一起，都在左翼反斜面。

為了讓第一線的第7和第9連有充分的準備時間，馬棟華還命令9連抽出一個排的兵力進入面前的饅頭小山做警戒。由於這個排的視線被饅頭小山前面的一座山所阻擋，馬棟華要求這個排派出一個戰鬥小組進入饅頭山右翼對面的光禿高山上，從光禿高山上順著公路看去，能看到5裡開外的日軍情況。戰鬥小組承擔斥候的任務，他們要儘可能早地發現日軍的動向，明確日軍的人數和裝備情況並通報給全營，以便全營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在馬棟華髮布命令和各連隊進入陣地的這段時間，不斷有645團的潰兵跑來，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多，甚至有成建制的班排隊伍，這些士兵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東北軍子弟，只是士氣低落，如果重新組織起來依然是有戰鬥力的。

馬棟華突然想到應該利用這些潰兵，他命令8連長楊克功對潰兵進行強制收容。都在同一個旅，因此潰兵和馬棟華部的很多幹部戰士都認識，他們之中的很多人並不願意往後逃，被8連戰士們一招呼就留下了100多人。這100多人全被編進了8連。

就在各連進入陣地後半個小時，大約9點30分左右，前方的戰鬥小組報告，一箇中隊的日軍正以行軍隊形向我開來，隊伍中沒有發現火炮，前方也沒有發現斥候。

大搖大擺地前進而不派斥候搜尋，違背了日軍的行軍條例，也說明打敗了645團的日軍非常驕橫，他們以為當面的中國軍隊已經潰不成軍，根本想不到還有一支軍隊擋在前面。

日軍順著博愛縣到晉城的公路乘勝前進，公路兩邊都是高山，這不僅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也讓他們很容易受到來自山上的伏擊，但是他們似乎並不在意，他們以兩路縱隊前進，肩上扛著長長的三八式步槍，慢慢地轉過了饅頭山前面的山丘。

日軍穿著和山丘顏色相似的帶青茶褐色的軍裝，但是他們一轉過山丘，就被饅頭山上的警戒排看得清清楚楚，他們距離警戒排大約是400米。警戒排的戰士都是東北軍老兵，戰鬥經驗非常豐富，他們很熟悉手中的捷克Vz-98/22式步槍，這種槍的口徑是7.92mm，200米以外的精度不如6.5mm的日本三八式，但是在200米以內的威力卻大於三八式。

警戒排戰士們靜靜地等待，日軍前進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他們有近200人，慢慢進入到警戒排200米射程以內，警戒排的戰士們非常安靜，他們只有30多人，在人數上遠少於日軍，因此必須在第一槍就要儘量射中敵人。

日軍越來越近了，他們進到了150米，當他們進入山腳下的100米距離時，警戒排戰士們的捷克式步槍發出了“呯、呯、呯”沉悶的響聲，他們打得非常準，三分之二的戰士都射中了，當場打死打傷日軍20餘人。第一輪的射擊讓警戒排戰士們士氣大漲，他們的3挺捷克式輕機槍開始向日軍進行了追蹤射擊。

與警戒排戰士們高漲計程車氣相反，日軍被突然射來的子彈打蒙了，他們不知道當面的中國軍隊有多少，一時陷入慌亂，有的匍匐在地不知所措，有的四處尋找障礙物隱蔽，這更招來了警戒排的子彈，他們在警戒排輕機槍的點射下又傷亡10來人，但他們不愧是從平漢路一路殺過來的精銳，很快就清醒過來，有的就地匍匐還擊，有的拿出工兵鏟飛快地剷出一個伏射掩體，在土堆後向警戒排射擊。

三八式步槍“叭、叭、叭”的清脆響聲越來越密，緊接著，日軍的輕機槍也響了，他們的擲彈筒在警戒排陣地炸出一連串的硝煙。警戒排的戰士們並沒有死守陣地的任務，他們的目的是儘量殺傷日軍，因此他們的散兵線排得很開，好在擲彈筒的準確率不高，因此對他們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但是6具擲彈筒不斷投來的榴彈爆炸後揚起的煙塵卻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的還擊變弱了。

這時，有一個小隊約50多人的日軍向饅頭山同一側的山丘上運動，這個小隊帶著2挺輕機槍，他們是要佔領對面的高地，然後居高臨下用機槍壓制警戒排。警戒排用1挺輕機槍向他們開火，但是火力受到了山下的擲彈筒和輕機槍的壓制，而且小隊日軍的步槍手也向這挺機槍射擊。警戒排的這挺機槍受到了壓制，無法對向山丘運動的小隊日軍進行持續攔截。

小隊日軍艱難地爬到了對面山上，他們架起2挺機槍向警戒排陣地交叉掃射。警戒排的戰士們不得不分出一個班對付對面山上的敵人，另外兩個班的戰士繼續阻截山下的日軍。雙方相持射擊了大約20分鐘，日軍顯示了他們的軍事素質，他們的槍法很準而且打得很遠，在機槍和擲彈筒的配合下，給警戒排造成了10多名戰士的傷亡。但是，警戒排戰士們並沒有退意，他們一直堅守陣地，3挺機槍不斷變換著位置向日軍射擊，利用優勢地形打擊日軍，讓山下日軍始終無法前進一步。

這時，日軍後續一個大隊源源不斷抵達，他們架起了2門九二步兵炮向警戒排陣地轟擊，他們的炮打得很準，只一炮就炸燬了警戒排的1挺輕機槍。警戒排的簡易戰壕在他們的炮彈下就像紙一般，他們的一發炮彈就將戰壕炸出一個缺口，幾炮之後戰壕就成了平地。在炮兵掩護下，日軍又以兩個小隊向警戒排正面發起強攻，而以一個小隊向警戒排側後迂迴。

警戒排傷亡很大，他們擔心被截斷退路，不得不退回到9連陣地。

這次小小的前哨戰，警戒排以傷亡20人的代價，給日軍造成了30多人的傷亡，阻滯了日軍大隊的行進，為全營完成任務功不可沒。

警戒排的退守，讓日軍很快就靠近了3營的一線陣地。

一、東北軍的53軍如何來到晉城？

東北軍53軍是由中原大戰末期張學良入關的一部分部隊編成，最初下轄6個師，參加過長城抗戰和對鄂豫皖蘇區紅軍的圍剿。七七事變前國民黨進行了全軍的整編，將53軍作為僅次於中央軍整編師的調整師進行編制，軍長是萬福麟，下轄3個師，駐紮河北。

東北軍入關前，萬福麟是東北邊防軍副司令兼黑龍江省政府主席，他本人是個守舊的老軍人，比較腐朽昏庸，但是他的53軍卻出了兩名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位是691團團長，後來的開國上將呂正操，一位是副軍長，後在白公館英勇就義的烈士黃顯聲。

七七事變後，日軍以谷壽夫第6師團，土肥圓賢二第14師團和川岸文三郎第20師團的3個精銳師團沿平漢線大舉南下，53軍在永定河對谷壽夫第6師團打響了它抗戰的第一槍，但在日軍優勢飛機大炮支援下，被第6師團突破了永定河陣地，不得不沿著平漢路一路南撤，在文安，雄縣和霸縣一帶構築陣地，對第6師團阻擊一陣後，又撤至大清河南岸擔任掩護友軍撤退的任務。

完成掩護任務的53軍在趙縣又被第6師團追上，雙方再次發生戰鬥，擔任後衛的呂正操691團被突進來的日軍隔斷了和友鄰部隊的聯絡，由於無法聯絡上主力，呂正操帶著691團脫離53軍，留在河北打游擊，開闢了日後著名的冀中抗日根據地。

丟失了691團的53軍一直南撤到河南輝縣，之後又在湯陰和淇縣和追擊而來的第6師團作戰。53軍拼死抵抗仍然擋不住兇猛的第6師團，不得不再次撤退，進入晉南太行山打游擊。

二、53軍遇到的突發情況

太原失守後，參與太原會戰的大多數軍隊都進入山區開展游擊戰，其中，閻錫山率領他的晉綏軍進入呂梁山區，衛立煌率領他的十四集團軍進入晉南以西的冀城，沁水和恆曲。

晉南地區靠著太行山和王屋山，山高密林，正是開展山地游擊戰的好戰場。53軍從平漢路撤退後，一路來到了河南北部，順利成章北上太行山，駐紮在晉南以南的晉城，高平和陵川一帶。

晉城是晉南地區的大城，位於盆地之中，是山西物資豐饒之地，正是屯兵的好場所，可供激戰之後的53軍休養生息。53軍以晉城為中心駐紮，軍長萬福麟把防禦任務交給了馬棟華營所在的388旅。

388旅麾下有兩個團，645團和646團，其中645團在晉南防禦，陣地在晉城到河南博愛之間的大口和小口；馬棟華所在的646團負責晉北的防禦，陣地在巴公，高都一帶，主要防禦長治、潞安方向的川岸文三郎第20師團。

太原會戰後，在山西西部活躍的日軍是精銳的第20師團，該師團佔領運城後就準備往東打擊晉南的中國軍隊，為此，646團做了充分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53軍進入山西后的第一仗卻是在看似相對安全的晉城南部打響。

1938年3月3日中午11點左右，駐防距離河南博愛縣不遠的大口、小口的645團突然遭到日軍攻擊。645團立刻進行了反擊，但是在交戰中損失慘重，團長徐榮奎連連向旅長劉元勳告急。劉元勳手上並沒有更多的預備隊，在無計可施之際，只能採取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從擔任晉北防禦的646團抽調一個營支援晉南的645團。

此時正逢3營營長王慶榮患病，旅長劉元勳就將副營長馬棟華火線提拔為營長，要他立刻率營支援。不知是645團團長徐榮奎沒有彙報清楚，還是旅長劉元勳沒有聽清楚，總之劉元勳並沒有意識到當面日軍的強大，他以為只加強一個營的兵力就可以堵擊並殲滅當前日軍，為此，信心滿滿的他親自帶著這個營奔往大小口。

在途中，旅長劉元勳得到軍部發來的完整情報，當面日軍是第14師團的石黑支隊，目的是要進入山西，會同西、東和北三個方面的日軍以分進合擊之勢消滅晉南的中國軍隊。為了給晉南的各部抗日遊擊隊留出轉移和設定陣地的時間，大本營需要53軍阻擊石黑支隊3天。

眼前日軍的強大實力，大出旅長劉元勳和馬棟華的意料之外，但更讓他們傷腦筋的是，他們還沒有抵達645團陣地，645團就崩潰了，而且團長徐榮奎居然沒有向旅部做任何報告，這就使得馬棟華的3營直接面對第14師團的一個支隊.

一個不到500人的營要和3500餘人，配有重炮的日軍支隊作戰，剛當上營長的馬棟華壓力山大。

三、3營如何阻擊日軍？

在警戒排和日軍交火的20分鐘時間內，3營的全體戰士們都在加緊挖著戰壕，他們知道在日軍的優勢炮火下，戰壕越深就越能保護自己，也才更能打擊敵人。當日軍向第一線陣地壓過來時，他們的戰壕深度已經和一人的身高相齊了。

在一線防禦的7連和9連主陣地在橄欖型的盆地中間呈彎彎曲曲的一字，從空中看像一條彎曲的蚯蚓橫亙在盆地中部，在盆地中間的山丘上有4挺輕機槍，左右兩翼各有2挺輕機槍，其餘的12挺輕機槍都分佈戰壕後面山腰上的塹壕中。每連加強的2挺重機槍在左右兩邊山腰上大約30米高處。重機槍陣地突出在主陣地前並和主陣地呈U型。

警戒排的戰士們撤回後，7連和9連戰士們全都進入了陣地，他們站立在戰壕中，將步槍放在胸牆上向前方的八字形喇叭口瞄準。

馬棟華出了營部，他帶著衛兵和一個通訊兵來到山頂，這裡正好能俯瞰前方的喇叭口，他們匍匐在地。馬棟華舉起望遠鏡，玻璃片中，他看見警戒排相互掩護著回到9連，大約又過了20來分鐘，一隊日軍魚貫而入，他們從夾在兩山之間狹窄的公路進入了盆地的口子，快速向左右兩翼成散兵隊形散開，從人數看似是一個小隊。

進入盆地的這個小隊日軍在距離7連和9連陣地約200米處停了下來，他們的2挺輕機槍開始向7連和9連陣地掃射，之後他們的步兵在機槍掩護下向3營陣地進行戰術運動，當他們到了100米時，7連和9連的戰士們開槍了，這股日軍全部匍匐倒地。

馬棟華從日軍倒地的動作中，判斷有4，5名日軍中槍。

匍匐在地的日軍用伏射動作向7連和9連的戰士們還擊，他們的槍法很準，雖然中國士兵在戰壕裡面，還是被他們射中了好幾個，馬棟華看見被射中的戰士們有的趴在戰壕上，有的倒下了，他們都被其他戰士扶了下去。

這時，日軍步兵和機槍手進行了交替掩護衝鋒。當日軍步兵還擊時，後面的2組機槍開始向前運動，7連和9連的輕機槍也響了，他們壓制住了日軍機槍手，使得他們無法向前運動，在戰壕中的步槍手還將日軍步兵打死不少。

馬棟華心裡暗暗喊道：好樣的。

這時，喇叭口又湧進了大批日軍，馬棟華知道惡戰即將到來。

湧進喇叭口的是日軍一箇中隊，這個中隊加強了兩門九二步兵炮，他們進入盆地後飛快地向兩翼散開，之後就架起兩門步兵炮向中國軍隊的陣地轟擊，在煙霧瀰漫中，日軍隨即向中國軍隊陣地進行衝鋒，這時，7連和9連在左右兩翼山腰上的重機槍響了。日軍被重機槍的交叉火力打得人仰馬翻，正面的戰士們也一起向日軍開火，他們遏制住了日軍的衝鋒。

戰鬥大約持續了1個小時，日軍沒有能突破馬棟華的一線陣地。上午11點左右，日軍一個大隊增援上來了，由於盆地狹窄，日軍不容易展開，他們以一箇中隊在步兵炮的配合下在正面猛攻，另外兩個中隊從左右兩翼的山上迂迴。

馬棟華一邊看著前面的戰場，一邊給通訊兵下命令，要他通知7連和9連，立刻各派2個排的兵力向兩翼山上運動，阻擊迂迴的日軍，他以迫擊炮排配合正面部隊阻擊日軍。

迫擊炮排以曲射方式射擊，使得日軍的步兵炮無法還擊，他們的兩門82迫擊炮打得很準，立刻摧毀了一門九二步兵炮，另外一門步兵炮不敢再向中國軍隊陣地打炮，於是，正面日軍的衝鋒被兩翼重機槍和輕機槍的掃射遏制了，兩翼迂迴的日軍也被搶先佔領山上陣地的戰士們堵了回去。

馬棟華正感到高興，突然聽見了好幾聲炮彈劃破天空淒厲的嘯叫。馬棟華在連綿的山脈中看不到日軍的炮兵陣地，他判斷日軍集中了十多門75mm野炮在向他轟擊。

其實向馬棟華部轟擊的，是日軍的8門150mm野戰榴彈炮，他們的炮陣地在距離3營2公里遠的山坳裡。

日軍榴彈炮威力非常大。馬棟華在山頂上見炮彈落地爆炸之後，泥土如噴泉一樣向天空猛噴，硝煙過後就是一個大大的彈坑。一陣炮火過後，7連和9連的戰壕被毀壞殆盡，但是一個個的彈坑又成為他們新的掩體，當日軍步兵進攻時，戰士們躲在彈坑中向日軍還擊，使得日軍同樣無法前進。

在山頂上看到這一切的馬棟華眼睛有些溼潤，自九一八以來，他們離鄉背井進入關內，如沒有父母的孤兒，本就是流浪的遊子，還受到關內自己同胞的白眼，認為是他們的不抵抗才使得日軍大舉進入了中國領土，他們承受著誤解卻無法辯解，他們並不是不想抵抗，可是少帥的命令他們必須服從，他們很多人手上的武器都沒有子彈，但是這一切他們都無法向全國的同胞訴說，因為他們是軍人，只能服從命令。

此時，馬棟華看到他的弟兄們不畏犧牲英勇抵抗，他的內心感到安慰，他決心與陣地共存亡，以自己的一腔熱血來證明東北軍並不是不抵抗。

這時，通訊兵讓馬棟華回營部接旅長電話。馬棟華急忙從山頂下去進入營部，他接起旅長的電話，旅長說聽見炮聲隆隆，槍聲激烈，問馬棟華日軍的情況。馬棟華報告他說看不見日軍的全部數量，但根據打來的炮彈和當面日軍的數量分析，他判斷兩個大隊的日軍已經全部抵達。旅長問能否守住，馬棟華回答，如果日軍只是兩個大隊，他有信心守住。

馬棟華顯得樂觀了，畢竟日軍兩個大隊有2200多步兵，加上炮兵就有3500多人，而他一個營只有不到500人，日軍還有大炮優勢，他雖然佔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但是防禦陣地畢竟太短。

下午1點左右，日軍改變了策略，他們步兵的正面進攻緩了下來，但是炮火卻越來越猛，他們派了兩部兵力從左右兩翼進行迂迴包抄。

日軍的包抄是大範圍的，馬棟華沒有看見也沒有想到，他的注意力還在視線內的正面，他看見正面部隊被日軍炮火壓制，命令7連以匍匐前進的姿態向前運動，到與日軍100米之處與日軍展開槍戰，這樣可以避開日軍的大炮，發揮捷克式和遼造步槍的近戰威力。

7連領命後冒著日軍的炮火匍匐著向日軍運動，當他們接近日軍後，日軍大炮果然對他們無法造成傷害，他們用步槍和輕機槍向日軍射擊，不久，日軍大炮停止了轟鳴。

日軍見7連戰士居然敢迎著他們運動，他們也在機槍掩護下向7連反衝鋒，試圖和7連進行白刃戰，結果被7連以排槍打死打傷了數十人。高地上中國軍隊的輕重機槍也壓制住了日軍的機槍，他們的步兵衝鋒立刻停止了。

相持到下午2點半左右，7連連長李貴興突然出現在馬棟華的營部，他的頭上用綁腿帶纏著。馬棟華正在驚愕，李貴興說他的頭上中了擲彈筒彈片，傷得太重，因此請求回到後方。

李貴興不經請示就離開部隊，馬棟華非常憤怒，但又考慮到他已經負傷，因此馬棟華沒有斥責李貴興，他報告旅長定奪。旅長要求將李貴興留在營部以安軍心，但是李貴興說他頭痛得很，實在支援不住，一再要求到後方，馬棟華不得不許可了他的要求併火線將7連副連長提拔為連長。

這時，8連又報告，在營部的左側山上發現了日軍，馬棟華急忙出營部向左邊山上觀看。左邊的山頭距離馬棟華營部腳下的山頭約500米，比他們腳下的山頭略為低矮，上面出現了十來名日軍，他們正試圖向營部所在的這座山運動。馬棟華命令8連用機槍阻擊，當8連的機槍打響後，日軍急忙匍匐隱蔽，這股日軍沒有機槍，因此被8連壓制得無法還擊。

考慮到兵力不足，因此馬棟華沒有對這部分日軍進行驅逐，而是讓8連監視，到了下午3點左右，左翼山上的日軍猛然增加到兩個中隊約500人，這兩個中隊開始向馬棟華營部衝擊，馬棟華才急忙命令8連阻擊。加強了100人的8連火力很猛，他們以9挺輕機槍和2挺重機槍再次壓制住了日軍。

但幾乎同時，在營部右側的山上也發現了穿便衣的日軍，大約有100人，他們都帶著短槍。馬棟華身邊已經沒有機動兵力，他只得將通訊班，勤務兵，司號兵等組織起來，阻擊便衣隊，奇怪的是日軍便衣隊並不和他們作戰，而是遠遠遁去。

馬棟華沒有意識到，日軍的便衣隊目標並不是他的營部，而是後面的旅部。

這時，旅長又打電話過來問情況。馬棟華已經認識到日軍的強大，他不再說是否守得住的問題，他向旅長表決心，說自己堅決與天井關陣地共存亡。

戰鬥進行到下午4點20分左右，日軍在一線陣地右翼的進攻逐漸得手。

防守右翼的9連損失巨大，連長馮雲祥身負重傷，已經有士兵往下潰。馬棟華大驚，他提著一支毛瑟C96盒子炮前往督戰。往下潰計程車兵們只是因為連長負傷失去了主心骨，見營長親自來到立刻又重新恢復了士氣。馬棟華提拔了一名排長為連長繼續戰鬥，之後他又來到7連督戰，他告訴他們多用手榴彈，勉勵他們利用山地優勢奮勇殺敵，之後又返回了營部。

但是馬棟華遇到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回到營部時，和旅部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他的營部被日軍機槍和炮火封鎖，他不得不派出通訊兵去旅部聯絡，但派了3人都有去無回。

馬棟華並不知道，日軍的大範圍迂迴戰術非常厲害，在一個半小時前，日軍便衣隊已經迂迴到旅部，對旅部進行了突然襲擊。旅長手臂受傷，帶著旅部先撤了。

馬棟華營已經成為孤軍。

馬棟華的營部遭到日軍炮火和機槍封鎖後，一二線陣地都進入了各自為戰。到下午5點時，迂迴到左翼山頭的日軍開始向營部衝鋒，他們先以火炮對8連和營部進行覆蓋，之後又將炮火集中轟擊8連的右翼。

這正是日軍的聲東擊西之計。

日軍炮火對8連右翼覆蓋時，他們的步兵全都上了刺刀並向8連左翼匍匐前進，當進入到距離8連左翼100米處就開始了白刃衝鋒，8連戰士們猝不及防，陣地很快就失守了。馬棟華急忙將營部勤雜人員組織了一個班，配合8連對立足未穩的日軍進行反擊，終於將陣地奪回。

陣地得而復失的日軍不甘心，集結兵力向8連陣地再次猛攻，雙方又戰了半個小時。到下午5點半左右，日軍源源不斷到來，馬棟華的營部和8連戰士只剩下30來人，他打算以白刃戰和日軍同歸於盡，於是他命令號兵吹響衝鋒號。

奇怪的是，號兵衝鋒號一響，日軍的攻擊立刻減緩了，槍聲也突然沉寂下來，馬棟華急忙命令上了刺刀的戰士們暫停向日軍衝鋒。

對日軍奇怪的行動，馬棟華十分不解，他猜測日軍是擔心自己得到了增援，而且天色已近黃昏，日軍不願意進行夜戰，因此停止了進攻。

馬棟華急忙和一線兩個連聯絡，他把對日軍的判斷告訴兩個連長，鼓勵他們堅持，並要兩個連長統計傷亡。在激烈的戰鬥間歇，士兵的傷亡情況暫時無法統計，但是排長傷亡的資料是亡3傷8。

正常編制下，馬棟華的營一共有9個排長，這次戰鬥中排長傷亡後火線提拔了不少排長，統計出僅傷亡的資料就超過了正常編制，可見戰鬥的激烈和戰士們的犧牲精神。馬棟華感覺形勢非常嚴峻，他的幹部戰士傷亡太大，迫擊炮彈早就打完，各連彈藥都已經所剩無幾，如果日軍再進行一次進攻，他們就只能和日軍肉搏了。

馬棟華需要彈藥和兵力的支援，但是他無法和旅部聯絡，他不得不尋找師部的支援，他的通訊兵費了很大的勁終於叫通了師部的電話，沒想到師長朱鴻勳根本不相信他。

師長朱鴻勳在電話中說：“你們旅長報告天井關已經失守，怎麼可能有中國軍隊給我電話？要證明你們不是日軍，請你們和你們的旅長聯絡。”說完就掛了電話。

師長的說話，讓馬棟華如迎頭被澆了一盆涼水，他認為師長是在推託，因為師長能辨認出他的聲音卻偏偏不認他，讓他找旅長只是藉口。馬棟華認為這個藉口本身就荒唐，要是能聯絡上旅長，他又何必聯絡師部？

在悲憤之餘，馬棟華做好了主動向日軍夜襲，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他命令一二線陣地的戰士們向日軍全力射擊，將所有的彈藥發射出去。

馬棟華有滿腹的委屈，但是站在師長的角度，朱鴻勳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前方敵情不明，他擔心馬棟華營已經投降了日軍，如果不加警惕，將會遭受更大損失。

師長朱鴻勳對馬棟華的說話，其實是為了穩住他。

掛了電話後，朱鴻勳立刻命令646團團長劉佔賓設法聯絡3營弄清情況。劉佔賓立刻派出通訊兵快馬加鞭往天井關而來，隨後又派2營5連前往接應。

就在馬棟華準備向日軍進行衝鋒時，通訊員帶著團長要求3營撤退的命令到了。

馬棟華的心情頓時由悲轉喜，他命令3個連各留下一個班在原地繼續射擊以迷惑日軍，主力撤往交道口，他對留下掩護的3個班命令，要求他們在主力撤出10分鐘後才能脫離戰場。

當馬棟華營全部抵達交道口後，他請點人數，全營官兵只剩下87人，這時，2營5連趕到了，奉團長的命令，5連在交道口設立新的陣地阻擊日軍，馬棟華帶著他的戰士們脫離戰場。

馬棟華營的戰鬥任務終於結束了。

四、事件評論

53軍承擔的是阻擊日軍3天的任務，小小的3營就獨自阻擋了日軍大半天，為53軍完成任務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第二天，師長朱鴻勳帶領另外一個旅和646團的另兩個營頂了上來，他們和日軍又拼了一天，第三天53軍的116師和91師也頂了上來，全軍和日軍又拼了一天，雖然沒有阻止日軍前進的步伐，但是他們以弱勢裝備完成了大本營交給的任務。

53軍是東北軍一支從頭到尾堅持抗戰的部隊，在晉南開展游擊戰的兩年後，師長朱鴻勳在湖北陣亡，這是一支英雄的部隊。

53軍在平漢路的戰役中一路潰敗的原因，除了軍長萬福麟本人昏庸，還因為劣勢裝備無法抵禦日軍飛機大炮的現代化武器。但在天井關的戰鬥中，53軍將士們利用山地有利地形抵消了一部分日軍裝備的優勢後，終於顯示出了東北軍的戰鬥力和犧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