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鐘鼓樓是河西走廊重要的古建築之一,歷經數百年風雨洗禮,已成為永昌歷史文化的象徵。整個建築結構嚴謹、雄偉壯觀,是研究明清以來古代建築藝術的重要實物。2006年,永昌鐘鼓樓榮膺全國文物保護單位。
空間的獨特美學意味
在永昌縣城,寬闊的街道盡頭原本四街交匯環形島的位置上,一座美麗的鐘鼓樓牢牢地屹立在那兒。在周邊參差不齊的現代樓群映襯下,它仍然保留著古建築所獨有的滄桑和傲岸,顯得那麼卓爾不凡。
圍著它繞行,我內心生出一個奇異的感覺:永昌境內伸向四面八方的道路,都是從這兒出發,或者向這裡彙集。
沒有權威數字說明,國內的大小城市究竟有多少座鐘鼓樓遺存至今,不過我知道,但凡有鐘鼓樓的存在,這座城市就有了空間觀念上的獨特美學意味。
河西風大,晚風像波浪一樣連綿不息,我似乎聽見了在悠遠的時空中,有晨鐘暮鼓應和著自己的心跳。
遙看永昌鐘鼓樓的雄姿,讓我想到了白居易寫下“絲綸閣下文章靜,鐘鼓樓中刻漏長”這樣從容淡靜的詩句。
在古時,鐘鼓樓有“鼓樓之設,必於中城,四達之衢所”的說法,也就是說,鐘鼓樓應建在市中心,報時的鐘鼓聲將會響徹百里,安排和提點著古人起居出行的日常生活節奏。
與我們耳熟能詳的“晨鐘暮鼓”這個片語搭配不同的是,古代的報時制度最早也有“晨鼓暮鍾”的。
圍著鐘鼓樓繞行一週。
與白居易所吟詠的長安宮廷鐘鼓樓的雍容華貴氣度不一樣的是,永昌鐘鼓樓的一磚一瓦似乎都浸潤著一種邊塞的氣息。
細微處呈現魅力
天色已晚,我們準備次日再來看鐘鼓樓,日出前後的光影,更能從細微處呈現鐘鼓樓的魅力。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至秦,月氏族就在永昌境內放牧,漢初匈奴破月氏,又為昆邪王所轄,唐廣德二年(公元764年)陷於吐蕃,至鹹通二年(公元861年)張義潮收復河西諸州,歷時九十七年。宋景德年間(公元1007年)又被西夏所據,在此置永州,達二百年。南宋寶慶二年(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出兵西夏,於元世祖至元九年(公元1272年)賜永昌府,至元十五年,永昌城又為元代永昌路的治所。
正因為永昌曾為多民族先後管轄,反映在鐘鼓樓這一古建築上,具有蒙、漢、党項等多民族文化交融一體的風格。
次日早晨6時許,記者再次來到永昌鐘鼓樓。陽光鋪排在它的磚牆、簷瓦上,顯得溫暖平和。
鐘鼓樓就像一位敦厚的長者,安詳地“注視”著路口三三兩兩的行人,在它上方不停起降的鴿群,以及近距離觀察它的我們……
永昌鐘鼓樓東西寬22米,南北長23米,分樓閣和樓臺兩部分。臺基邊寬22米,高7.2米,通高24.5米;樓閣重簷廡殿頂共二層三簷,下層面寬三間,進深三間,四面置格扇門,門左右置楹窗,斗拱為雙翹無昂,共五踩,卷剎弧線。上層屋簷及簷柱向內緊收,面闊仍同下層。最上層為屋頂,上置寶頂。樓臺以夯土板築,四周包磚,兩道拱門縱橫其中,通達四街。
欣賞古典建築,懸掛其上的匾額、楹聯所體現的辭句文采、書法功力必不可少。
永昌鐘鼓樓上每面掛匾三塊,四面共書十二面掛匾,均是全國著名書法家書寫讚美永昌之詞,其中的“民淳俗美”“中天一柱”“聲聞四達”,最能反映永昌的特點。樓門上的對聯也是豪氣逼人:“暮鼓晨鐘河西前奏曲,東來西往絲路第一樓。”
臺基拱門上書家也沒有放過,鐫有:東“大觀”,南“迎燻”,西“寧遠”,北“鎮朔”。
多重建築風格的交匯
在鐘鼓樓的一層樓臺上,我們看到外接大鐵鐘一口,內建大鼓一面。登臨,似乎能聽到振聾發聵的晨鐘暮鼓。
永昌鐘鼓樓也叫“聲教樓”,永昌縣誌說:“晨夕考鍾伐鼓,以振文教,故曰聲教。”
永昌鐘鼓樓有著中國民族建築風格的主要特徵,形體是由屋頂、木構架、臺基三大要素所構成,沿襲了漢朝的做法。它設在全城正中,掌管全城作息和夜禁時刻,是元朝的制度,也是蒙古族建築的佈局手法,它置鐘鼓於一樓,與宋金明清時期“鼓樓在東,鐘樓在西”的形制不同;我們所看到的永昌鐘鼓樓盝頂式屋頂,是元代常見的造型之一,明初,元朝宮殿多被拆除,唯獨永昌鐘鼓樓上有蒙古族風格的寶頂,這在國風的古建築中尚無先例。
永昌鐘鼓樓也照顧了民間的審美趣味,在盝頂之上加了一個八卦寶頂,突出了五行之說;永昌鐘鼓樓對宋代和同期的西夏建築風格也有所涉獵,比如說它的圍欄共分三格,扶手下一空格,中有墊墩,中間一小格,刻有卷草花紋圖案,下一大格,木板刻有降幕雲圖案,系西夏宮廷建築風格。另外,三層樓室內五片直彩的第一到第二片直彩間,置一小鬥,系宋代建築風格。
永昌鐘鼓樓不僅汲取了我國曆代建築風格之精華,居然還摻雜了點滴西方古建築風格和花紋。有人考證說,一樓外直彩枋下面的16個大墊墩上刻著葵花和海水,俗稱海水朝陽,這可是來自古羅馬建築上的花紋圖案……
多重建築風格的交匯,讓人想到音樂中的復調與和絃。
歷代人們的細心呵護,才儲存了這座無比巍峨、號稱“中天一柱”的永昌鐘鼓樓。
掌上蘭州·蘭州晨報記者 劉小雷
小貼士
鐘鼓樓小吃街
鐘鼓樓附近的鐘樓小吃街是當地的一個熱門打卡地,這裡的風味小吃彙集了各種風味,比如大名鼎鼎的羊肉墊卷子、炕鍋子、驪靬野菜丸子、清河水煮雞、糖油糕等,一些小店的建築風格很有特色,有一種古城的質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