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乙方》拯救了院線,《英雄》讓電影賺到了錢;《泰囧》使電影異軍突起,《戰狼2》叫全民關注票房。
這四部電影的出現,華語電影有了大變革,從快倒閉到有錢賺,從看導演到看演員,因此產生了各種百億先生。
其中,一個名字必然會在華語影史上留名,他就是吳京。
由於《沙丘》的票房拉胯,《長津湖》的票房眼看就要超過《你好,李煥英》。
若是《007:無暇赴死》與《沙丘》一樣疲軟,《長津湖》將《戰狼2》的冠軍寶座拉下馬,也不是什麼登天的難事。
但最為恐怖的是,《長津湖》和《戰狼2》的主演都是吳京。
後續他還有《長津湖2:水門橋》、《流浪地球2》、《戰狼3》,這些電影一旦上映,吳京的票房更是短時間內無人能破。
他也將成為超越其他中生代兩三個身位的天王巨星,並且獨享今後專門上映主旋律的國慶檔。
那麼問題來了,張藝謀、馮小剛這些專業導演的票房,為什麼幹不過吳京、賈玲這樣的後起之秀?
從1997年馮小剛以《甲方乙方》開啟了春節檔後,高票房的華語電影變成了馮小剛和張藝謀的二人轉。
他們的二人轉為什麼不靈了,要弄明白這個問題,得先搞清楚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XX的公平。”
一是看導演選擇“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的雅。
還是“我家門前有兩棵樹,都是棗樹”的俗,亦或是“我家門前有兩棵棗樹”的雅俗共賞。
張藝謀一出道便是雅,之後向俗轉變,被噴後又回到了雅,現在做出了雅俗共賞。
其電影軌跡便是《紅高粱》——《有話好好說》——《十面埋伏》——《歸來》——《懸崖之上》。
馮小剛以《甲方乙方》這種俗開啟電影之路,數次登頂票房冠軍後,鼓搗出了不被觀眾買賬的《一九四二》。
氣急敗壞的馮小剛,一怒之下將《甲方乙方》翻新成了《私人訂製》,但他曾引以為傲的俗已經失去了當年那味兒了。
至於吳京、賈玲、陳思誠等後輩。
他們的開始便是俗,《狼牙》、《你好,李煥英》、《北京愛情故事》,所以他們的結束也必然以俗為結尾。
只不過,他們的俗與馮小剛的俗,核心完全是兩個概念,他們的俗是世俗,馮小剛的俗附帶一些風雅。
俗與雅理清楚了,接下來就可以聊電影了。
張藝謀的《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活著》等片。
其受眾不一定是普通觀眾,但能夠影響後來的從業者,並對推進電影技藝方面的發展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如現在姜文執導的所有電影都能看見《紅高粱》的影子。
他導演的電影風格與攝影風格,跟張藝謀特別像,而且還挖了張藝謀牆腳,從《有話好好說》中“拐”走了編劇述平。
《鬼子來了》最後一幕把鏡頭染紅,與《紅高粱》中餘佔鰲他們殺死鬼子後整個畫面變紅一樣,寓意與《紅高粱》不謀而合。
用紅色傳達直觀生命本能的隱喻與對現實的不滿,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人最強的視覺感染力,讓紅色散發著災難的氣息。
再比如黑澤明的《羅生門》。
以現在的眼光看,故事過於平淡,也不出彩,可是《羅生門》所運用的多線性敘事,多視角闡述,卻讓後輩們欣喜若狂。
張藝謀的《英雄》便照搬了《羅生門》的構思技巧,
吳京、賈玲、陳思誠他們的電影,拍攝的初衷就是為了服務普通人。
不過,俗不代表爛,現實中大多數人都是俗人,愛吃大蒜,也愛喝咖啡,但大蒜可以常吃,咖啡卻不易常喝,因為星巴克多少有些貴。
那些不用動腦的爆米花電影、流水線電影等一系列類似電影,都是大蒜,簡單剝皮便可以就面吃。
而喝咖啡,先要拍照、再要修圖、發朋友圈,等待別人點贊,最後才細細品味,感懷一下小布喬亞的生活。
看一部電影,平白無故多了這麼多步驟,讓觀影門檻變高,觀眾自然會逐漸產生厭惡的情緒,這時候電影的好壞便在心底出來了。
一般觀眾看電影,只看電影好不好看。
這個好看包含了好不好笑、好不好哭,畫面炫不炫、特效酷不酷、演員美不美,故事精彩不精彩、劇情跌宕不跌宕。
之前的“變形金剛”系列,現在的“超級英雄”系列,完美契合“好看”這個屬性。
不同於懸疑片、文藝片,這些“好看”的電影,既簡單又不用動腦,繁榮了市場,但也讓市場變得單一。
二是得辨明時代。
老一輩導演生於、長於,成名於文字時代。
後起之秀的導演,生於、長於文字時代,成名於影像時代,兩字之差,千差萬別。
文字與影像是兩個不同的載體。
前者是讀、想,後者是看、想;讀,動腦,看,大多數時候用眼即可。
文字的讀是主動接受,想是無基礎天馬行空;影像的看是被動接受,想是在此基礎上做比較。
後起之秀的導演們,不會像張藝謀他們一樣,研究電影的文學性。
因為這玩意兒又沉悶又無聊還亢長,不如直給來得痛快,另外這些後起之秀的學識底蘊也不一定能理解得了文學性這個概念。
這種觀影節奏和拍影觀念的變化導致矛盾出現。
老一輩導演中,有些人逐漸與時代脫節,又不願意放棄以前的老傳統。
陳凱歌曾試著跟隨時代變化,拍出了《無極》,但他失敗了,便開始耍老資格了。
後來由於他骨子裡英式的傲慢與偏見,被時代拋棄了,可是他不願承認自己年老體衰,只能強撐沒有內涵的散文詩風格,以便維持自己的體面。
馮小剛也複製了陳凱歌的淘汰。
他再也不能像世紀初那樣,隨心所欲地玩轉黑色幽默。
他就像一個滿清遺老,還可以提籠遛鳥,但是他說的話盡是對大清的輓歌。
這就是他們與張藝謀本質上的區別。
因為張藝謀的《三槍拍案驚奇》、《長城》被口誅筆伐後,他還能拿出《金陵十三釵》、《歸來》證明自己“國師”的名頭不是空穴來風。
但是陳凱歌和馮小剛,從高峰到低谷,再也無法爬到高峰,只能卡在半山腰,所以他們現在的作品參差不齊,在及格線上下徘徊。
他們不懂得現在的年輕人想要什麼,只能在自己的舒適區不斷重複,可他們的舒適區是文字時代,與年輕人有著天然鴻溝。
如馮小剛為完成對賭協議,拍攝的重頭電影是《手機2》,但現在的觀眾顯然對這種出軌的話題已經不感興趣了。
即使馮小剛時隔多年再次執導的《北轍南轅》,核心玩的仍舊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大颯蜜”。
“左手生活,右手事業”這種價值觀早已過時,可馮小剛覺得空中樓閣華麗,卻不知道觀眾討厭不接地氣。
很多人說吳京掌握了“愛國”這個財富密碼,所以他的電影都是人設,帶著面具跳舞。
然而愛國的電影那麼多,為什麼吳京只有一個,與其說吳京把愛國當生意,還不如說吳京懂得調動觀眾的高潮點,知道他們要什麼。
三是電影對觀眾起到的共鳴作用,也就是讓當時看電影的觀眾大笑或大哭。
這一點很好理解,如發出那句語氣詞髒話,是對魔術的認可,也是觀眾的喜歡,放在電影上,也是同理。
家、國,喜劇,最容易引起共鳴。
《戰狼2》是國,《你好,李煥英》是家,《唐人街探案3》是喜劇,所以它們都獲得了高票房。
反觀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和《一步之遙》,在《讓子彈飛》前後上映,可票房為什麼與《讓子彈飛》天壤之別。
原因很簡單,少了喜劇,一般人看《讓子彈飛》就是衝著搞笑去的,而不是張麻子的革命與姜文的藝術性。
有些電影是藝術品,有些電影是日消品,它們都是電影,無分好壞,下里巴人是文學,陽春白雪也是文學,文字經過人的手筆,才會體現出來好看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