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裡,劉華強,有四個比較得力的小弟。
胡大海、韓躍平、王大鵬和金寶。
而他們,性格迥異。
胡大海,有勇卻不夠聰明。他可以一槍打瘸封飆、意圖幹掉知道太多內情的李麗、為了搶小姐打死他人,尤其劉華強復仇要另選殺手時,他一句“誰幹不是幹”,他有著骨子的狠勁和直脾氣的“勇”;但他看不透為什麼劉華強只收了吳天7萬、看不透白小超被抓後的惡果,更看不透一個女人或許是亡命徒最大的弱點,所以,他折在了女人何晴手裡。而被抓後,他堅決不交代,堅守了他以為的“義”。
韓躍平,聰明但其實“兩面”。他,為劉華強打聽封飆地址的情報、李麗知曉太多內情他拿主意要幹掉李麗、看到金寶的身手主動招攬,尤其是他在外從不“招惹”女人,不得不說,他聰明且極得劉華強信任;但他卻“兩面”:被抓前,可以為劉華強肝腦塗地,被抓後,在徐國慶的逼問下,卻將劉華強交代個底朝天,他的“忠義”在保命前不堪一擊,讓之前劉華強於他的信任,顯得有些可笑。
王大鵬,性格直且狠,也懂自樂。劉華強指哪就打哪,劉華強離開衡州前想再幹掉最後一人朱汴生,他一句“殺誰”,劉華強要金寶在馬路邊郊區分管轄內殺宋老虎,他一句“在哪殺不是殺”,他有著性子裡的直和狠;而除了劉華強給他安排任務,大部分躲藏的日子,他都是看書、看電影打發時間而顯得有些“自得其樂”,他,至死都追隨劉華強。
而相比於胡大海的看不透和對女人的“慾望”,相比於韓躍平凡事考慮周全卻在生命面前,做了最利己的選擇,相比於王大鵬完全聽命於劉華強敢打敢殺,卻極少深思熟慮且還能靜下心來看書的“悠閒”,其實,金寶才是斷了對女人的“欲”、守了對劉華強不會做對不起劉華強的“諾”、多了王大鵬沒有的“操心”,一個最無情卻也有情的殺手。
而縱觀全劇,作為半途跟隨劉華強的殺手,在以警方破案為主線且參雜劉華強各種情感糾葛的戲份裡,他的出場其實不算多,但在他身上,卻隱藏了四個最顯著的特質,他是劉華強最得力且最“完美的小弟”。
01 狠絕
我想,能走上黑社會這條道:狠,或許是標配,因為你不狠,或許他人對你會更肆無忌憚的狠,尤其是各黑勢力之間,有時候比的就是一個誰更“狠”。
而金寶的狠有一個轉折點。
在決意跟隨劉華強之前,金寶就已經揹負了命案:本是半夜行竊,卻因為房主發現且操燈欲與他搏鬥而緊急慌亂之下,他衝過去一刀刺破了房主的心臟,當場要了房主的命。
害了一條人命的他,對想招攬他的韓躍平說:
我都沒想到殺人這麼容易。
從此,他以為的“容易”一步步加深了他生命最悲涼也最殘酷的底色。
跟隨劉華強之後,劉華強一邊以金錢寄給他老家為他解後顧之憂,一邊承諾於他會讓他過上“好日子”,讓警察抓不著,此後,他“肝腦塗地”地助劉華強復仇。
但凡劉華強所有的暗殺行動,金寶都是全程參與,包括吳天、尹明德夫婦、宋老虎等,尤其是獨自槍殺宋老虎,他走了最簡單的三步,乾淨利落又兇狠無比。
一步從宋老虎、應紅等人面前觀察而過,以劉華強交代的口音等確定暗殺目標;二步掏出槍折回,對著宋老虎不猶豫地開了5槍,當場要了宋老虎的命;三步收好槍,跑步快速逃離現場,整個過程,快且狠。
金寶,從一個扒手到殺手,是當他衝動地破了該敬畏生命的這條底線後,他的路,再也沒有下限,而是更赤裸裸地沉浸在一種不得不為之,又必須為之的狠絕裡,而這條路,亦是更萬劫不復。
而劉華強要復仇,需要這樣“玩命”,也“玩得起命”的“狠”小弟。
02 忠義
從金寶跟了決心跟了劉華強之後,他所有的“忠義”只對劉華強直到他被抓。
而他的“忠義”主要體現這三點。
第一:聽命。
跟著劉華強亡命天涯,他以劉華強馬首是瞻。
從吳天、封飆、宋老虎、朱汴生,每一個劉華強要報仇的物件,只要劉華強一聲令下,他從不多問地就開幹,此外,他還得遵照劉華強的指示“監管”李梅,做得不好被劉華強責備,他也從無半點怨言。
第二:信任。
其實,金寶和王大鵬這種亡命徒很沒有安全感,跟了劉華強之後,劉華強是他們的主心骨,也是他們依賴的也急需的“安全感之本”。
當劉華強去醫院看女兒蕾蕾久久不回,王大鵬不無懷疑地認為劉華強扔下了他們,可金寶回了王大鵬四三個字:
你淨瞎說。
接觸韓躍平時,他聽說過劉華強在道上的義而主動要求與劉華強混;跟了劉華強之後,他更確信了劉華強名副其實的名聲,相比於王大鵬,他從心底更信任劉華強。
第三:剋制。
作為亡命徒,不小心的漏洞、不得不面對的絕境,每一個時刻都是在炙烤,金寶遇見過三次“最崩潰”的時刻。
一次李梅私自外出見李麗被李麗跟蹤而暴露了劉華強窩點,劉華強失控地拿槍直抵金寶的頭;二次是金寶、王大鵬因警察格外看得嚴而殺朱汴生未果,王大鵬慌了說趕緊逃,劉華強被刺激得要爆發,是金寶一句“強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扼制了暴力;三次是因為李梅執意送錢給侄女而再次暴露劉華強的窩點被警察圍捕,王大鵬失控地拿槍抵著李梅的頭,金寶拿槍直指王大鵬。
在隨時面臨的生死危險裡,他懂得剋制;在必死的困境裡,他同樣懂得剋制,而這些剋制背後,是他對劉華強的“忠義”,他忠於劉華強,所以劉華強的一次次失控,他能忍;李梅最後自爆行蹤,他已經必死無疑,他也能忍,“忍”字後更藏著一個“義”。
而金寶,向劉華強許過這樣的諾言:
我金寶要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不得好死。
金寶至死,沒有一絲對不起劉華強,他用聽命、信任與忠義完成了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承諾,儘管這種承諾暗藏罪惡。
03 縝密
本就是與警察鬥智鬥勇,到處躲藏的亡命徒,但凡給警局留下一點點破綻,就是“必死”,所以,他們必須“縝密”,是在做任何事時,都要做到考慮萬無一失。
而金寶之所以如此受劉華強信任,其實,劉華強安排他監管李梅、獨自暗殺宋老虎,離不開金寶的心思“縝密”,而金寶絕對能將每件事考慮、做到最細緻。
尤其是這三件事。
一是完美的痕跡處理。
李梅私自與李麗見面導致李麗跟蹤而知曉劉華強的窩點後,劉華強一邊責怪金寶的看管不力,一邊吩咐金寶、王大鵬趕緊搬家。
臨走時,金寶和王大鵬將租住屋的所有犄角旮旯打掃乾淨,有的地方甚至擦拭幾遍,不給警方留一絲破綻。
當最後徐國慶找到這處窩點時,現場連一根頭髮絲都未發現,心思縝密得令人“歎為觀止”。
二是突發情況的激靈。
錯殺尹明德夫婦時,剛好徐國慶得知劉華強欲報復封飆,警與匪,第一次差點真正“兵戎相見”,緊張感一觸即發。
下樓的金寶與王大鵬並不知曉徐國慶在樓下,臨到門口之際,走在前頭的金寶一個機靈躲起來,而後從側門逃走。
不得不說的是:正是這一突發的機靈,他心思的緊密與警覺在這一刻足夠彰顯,也讓他倆從有如鷹眼的徐國慶手中逃過一劫。
三是絕佳的逃跑線路。
“逃”的人,但凡出門,必須要想好怎麼“回”,怎麼擺脫被抓住尾巴,而金寶有兩次。
第一次是李梅。
劉華強安排金寶騎摩托車送李梅去東方醫院去探查警察是否監控劉華文,並告訴李梅,但凡有人盯她,金寶會告訴她如何甩掉警察。
而金寶是如此安排的:
嫂子,要是有人跟著你,千萬別上我的車,你打一輛車到北國商城,在裡面逛一圈,趁機從東門出來,我在那兒等你。
第二次是自己。
韓躍平從南京潛回衡州後,想與劉華強碰頭,而劉華強安排金寶與韓躍平在北國商城見面,李麗告密後,金寶不得不放棄而撤離。
而從北國商城回到據點,他是這樣對劉華強說的:
我在城裡轉了兩圈,換了一輛車上二環轉了一圈,下了二環,我換了一輛車回來的。
兜兜轉轉之間,盡是心思的迂迴婉轉與環環相扣,他能想到的每一步,都是他心思達到的一個個深度。
金寶,他既有將事情做到最滴水不漏的能力,也有將每一件事考慮到最周全的能力,做得到也想得到,是他作為亡命徒最過硬的本領,這種本領,決定了劉華強對他的信任,也讓他成為劉華強復仇之路上最得力的助手。
04 有情
金寶,殘暴的外表下,其實,也隱藏了一些“真情”。
金寶有對這三個人流露過“情”。
一是陸同。暗殺吳天后,同去的陸同嚇得直哆嗦,劉華強為絕後患,不惜殘忍殺害了陸同,事後,金寶不忍心,他對劉華強說:“強哥,其實,陸同這個人,他對你挺忠心的”,作為一條船上的兄弟,他對陸同的慘死,暗藏不忍。
二是對家人。因記掛老家做手術的父親,他眼帶淚水地想給家裡打電話,在劉華強 “你爸那兒我寄了十萬塊錢,足夠了”後,他嘆了一口氣,唯一的心事放下後就是赴死的決心,他對家人的掛念,暗藏愧疚。
三是對李梅。送李梅去東方醫院、接回做流產手術的李梅、送李梅見孟非,都是金寶騎摩托車載著李梅,在李梅做完流產手術身體虛弱時親手為李梅下一碗帶雞蛋的麵條,並說:“你一定要吃,你現在的身體一定要補,不然會落下毛病的,真的,別跟自己過不去”;而在最後因為李梅執意要見孟非而被警察包圍時,王大鵬拿槍指著李梅,而金寶,在最絕望的時刻,依舊維護李梅,他對李梅的關心和維護,暗藏柔情。
不可否認:金寶是一個最無情的殺手。
但亦不可否認:對於身邊的某些人,他殘存些許柔軟和觸之能“動心”的情。
而我始終覺得:一個“有情”的人,其實,也能為一個人的“有義”奠定某些情感基礎,金寶對兄弟、家人和李梅的這些“情”,暗地裡為他對劉華強的忠與義打了基礎,何為“有情有義”,“情”是根基,“義”是滋生,因為有情,才會有義。
金寶,最殘酷的殺手,是劉華強最“完美”的小弟
金寶,是一個最殘酷與兇狠的殺手,他視生命如草芥,一次次踐踏生而為人最該有的底線,他,自掘墳墓,罪無可赦。
但隱藏在殘暴外表下的,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心細、有對劉華強至死相隨的忠義,有對身邊某些人的情義,他,殘存一些溫度,儘管這些溫度,於罪,太顯微弱。
但他的狠絕、縝密、忠義與有情,卻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他之於劉華強,是最“完美”的小弟,是最得力的幫手。
金寶在躲藏的日子裡,看了幾百遍《這個殺手不太冷》。
“殺”是無情,“不太冷”是有情。
而劇中的“他”,又何嘗不是劇中的“他”。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