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父親一樣親切的老志願軍戰士
一一胡貴禮
學會拍抖音之後,天天在抖音上發影片,一個號記錄採訪影片,一個號記錄我的日常生活。
有一位家鄉的退伍老兵,看到我的採訪影片,在後面留言,說他的姨父是一位抗美授朝的老戰士,有時間可以採訪一下。
約好時間,我們來到了九十歲老兵胡貴禮的家。老人家個頭高挑,面板白皙,國字臉,雖已年近百歲,昨日的英俊長相依然可尋。
面對面坐下,恍惚間看到了過世近十年的老父親,老兵不僅和父親一樣屬猴,面相與父親極為形似,採訪間時而走神。
1932年出生的老人,在48年晉中解放之後,來到了城裡上學,上了兩個月,正巧部隊招生,老人就考進了部隊,學習一些理論性的東西。到了49年開始學習無線電報務員,畢業後分配到61軍。
當時部隊已經打下了西北地區。老人又跟著部隊來到了四川省,國民黨的部隊不戰而退,大部分軍隊已經轉移,只剩下少量從事破壞活動的土匪。部隊的任務主要就是剿匪。
到了51年朝鮮戰爭告急,報務員時有犧牲。在5月的時候,老人跟隨後勤部隊來到了朝鮮,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第五次戰役”。
當時作戰環境相當地艱苦,缺衣少吃。老人回憶當時部隊只能吃野菜充飢,兩三個月天天刨草根吃草葉,胃裡翻出來的味道都是土腥味。不過艱苦的生活條件並沒有打垮志願軍戰士的意志力,他們抱定一個態度,無論是多麼艱苦的環境,都要克服困難,打出志願軍的軍威來,打出中國的國威來。
寥寥數語,老人家把自己的一生做了一個總結,意猶未盡,這是老人家的一個人生履歷,是公開的官話套話。我還想知道更多的生活細節,但顯然老人是不善於言談的。他高度總結了一些生活經歷,供應不同的採訪者聞訊,也確實有不同單位的採訪者三三兩兩過來採訪過。
如今老志願軍戰士們都已經步入高齡,像老人家這麼健康,這麼思路清晰的老兵是稀有珍寶。想了解歷史過往的好奇者大有人在,我也算是其中一個吧,才得以有這樣的機會,與老志願軍戰士面對面坐在一起交談。
54年老人從朝鮮回國之後,作戰任務已經順利完成。老人到了石家莊學習無線電,多年來輾轉無數個城市,哪裡有需要就調到了哪裡。一直到69年退伍時候,老人家已經是營級幹部,回到了家鄉,老人被分配到皮麻廠,一直工作到退休。
58年老人成家,老伴也是家鄉人。當年兩個人見面時,老伴還是一個在長治上學的學生呢。多年之後,兩個人才結束兩地分居的生活,老伴隨了軍,生養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後來一家人回到了家鄉,不太適應家鄉氣候的女兒患了哮喘,前幾年不幸過世了。
跟隨老人的腳步,老人的外孫和孫子都當過兵,他們也跟隨著爺爺的腳步,為國家建設貢獻過自己的力量。
老人家坦言,多年的部隊生活已經形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回到地方,還是認為部隊生活好,做什麼也正規,做什麼也有秩序,雖然生活比較苦,但是精神上是快樂的,富足的。當然了,現在的生活條件是更好的,就像活在天堂,吃不完的吃,喝不完的喝,但精神生活比起在部隊來,還是差了一點距離。
問老人如何看待死亡這件事。老人回憶,在朝鮮的時候,天天有飛機在天上轟炸,隨時隨地有犧牲的危險,不管環境多麼艱苦,保家衛國,死了也是為國捐軀的,死得光榮。
如今的老人生活很幸福,老伴已經過世三年了,他跟著兒子媳婦一起生活,每天合理安排生活作息時間,看看《參考訊息》《文摘報》《山西老年》,天天到外面跑跑步,鍛鍊鍛鍊身體。早晨六點半起床,還早起給兒子媳婦熱熱奶煮個雞蛋什麼的,身體棒棒的,吃飯香香的。晚飯也會給兒子做好,等到兒子兒媳10點回家來,老人家9點已經休息了。
看到老人笑意盈盈的模樣,心裡一陣感動,這不就是我親愛的父親嗎。一樣的國字臉,一樣白皙的面板,一樣的大眼睛,連說話的口吻都一樣樣的,親切極了。
老父親啊,保重身體,就這麼陽光地再活個幾十年,讓您的兒子多叫幾年父親,讓您的孫子多叫幾年爺爺。
老父親啊,一定要保重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