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風吹石頭跑,氧氣吃不飽,常年雪花飄”之稱的內蒙古錫林郭勒盟阿巴嘎旗,有著長達幾百公里的邊防線。駐守在阿巴嘎旗白音圖嘎蘇木罕烏拉山麓的北部戰區陸軍某邊防連,長期擔負著中蒙邊界的邊境巡邏任務,維護著祖國北部邊疆的安全和穩定。
受衛國戍邊英雄群體事蹟的影響,我主動申請下連當兵代職,走一走巡邊路,看一看觀察哨,與基層官兵在一起,到邊疆去,到偏遠地區去,到祖國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
勇士車從旅部駛向蘇木罕烏拉山,內地本是踏青賞春,鳥語花香的時節,這裡卻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明亮的月光映在起伏的草原上,像無邊的雲海。勇士車載著我們行駛在國土最邊緣,我的心裡忽然更加思念遠方的家人。
聽帶車幹部說,早些時候,東烏珠穆沁旗到阿巴嘎旗本沒有道路,這條將就能走的凹凸不平的土路是當地邊防委修建的。每年數九寒天時,道路上的積雪常常高於膝蓋,車輛無法正常透過,戰士們就用推車和工兵鍬開闢道路,車走不到的地方騎馬,馬去不了的地方步行,堅決保證邊境執勤全方位,無死角。
到達罕烏拉山連部已是半夜時分,我帶著朦朧的睡意推開車門,一陣陣寒風夾雜著刀尖般的雪花迎面撲來,頓時將我的睡意吹到了九霄雲外。營門口兩行大字振奮人心:弘揚傳統五不怕,鎮守北疆制高點。
來到罕烏拉山的第一天,連隊便給我們送上了“熱烈”的入連儀式:緊急集合、打揹包、背模擬槍、穿彈夾,全副武裝地開始了當兵代職的第一次五公里長途拉練。
從罕烏拉山到蘇木的那條邊境巡邏路,全程都高低不平,極為顛簸,對於沒怎麼吃過苦的我來說是一次極大的挑戰。出發兩公里後我便步履沉重,行進速度明顯變慢,走路一瘸一拐,腳下如墜千斤,晚上脫掉襪子時才發現腳下已磨出了血泡。
作為北疆衛士,邊境執勤是家常便飯。經過一個月緊張有序的新兵排軍事訓練,我們獲批開始參加邊境執勤軍事任務,我懷著無比興奮和緊張的心情開始了第一次衛國戍邊的邊境執勤工作。
我們連的管段內邊境線平穩安定,但是執勤官兵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始終堅持全副武裝。一路上我們一邊仔細觀察邊情,一邊向偶遇的牧民老鄉詢問邊境狀況。指導員何江波說他能清晰地分辨出管段途中的每一塊石頭,認識前沿放牧的每一個老鄉,每一個界樁他都走過。這並不是誇張,三個月下來,每次走邊境執勤路時總有老鄉熱情地對我說:“你是‘哈拉哈’山上來的那個新兵吧?”“哈拉哈”,蒙語意為屏障,邊防官兵就是牧民們最值得信賴的屏障和依靠。
邊境線每個界標的鐵門內100米處分別有一塊界碑,高大厚實,界碑上刻有“中國”二字,用紅漆描繪。每當冬季來臨,界碑被大雪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衣,邊防戰士巡邏時都要清除上面的積雪。
點哨執勤需要對邊境線進行24小時不間斷的監控觀察。哨位上配有裝備動用記錄本和觀察日記,以便隨時記錄異常情況。每次在哨樓執勤,我們都會睜大眼睛掃視著漫長的邊境線,生怕漏掉任何的蛛絲馬跡。
每當我深夜抬頭看到滿天星斗,就像看到了身後的萬家燈火,想想自己所守護的是祖國的和平安寧,那種榮耀和自豪的感覺便湧上心頭。
哨所和連隊的生活不同,這裡方圓幾十公里荒無人煙。早些時候,一封家書從家鄉到點哨經常輾轉半個月之久,官兵們經常相互念信,分享喜悅。哨上人少時,他們就把信念給軍犬聽。智慧手機普及後,點哨上修建了訊號基站,每當休息日,官兵們拿起手機,最急迫的總是先給父母妻兒送上暖心的問候。
苦地方,遠地方,建功立業好地方。時間如白駒過隙,三個月的北疆戍邊生活已成往事。對於界碑、哨所的感情在一次次巡邏、一日日崗哨、一次次訓練中滲入我的靈魂。我明白,我並沒有離開罕烏拉,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和邊防官兵們並肩作戰。“草原胸懷、胡楊意志、駱駝品格、戰馬雄風”,這十六個字正是我在這裡所學習到的邊防官兵的優秀品質,也是今後紮根試驗靶場,為強軍事業不斷努力奮鬥的指路明燈。
在列車從東烏旗駛向錫林浩特的途中,我看著漫長的邊境線和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回憶起執勤途中因為沒有訊號而失聯的迷茫,享受過草原上戰馬馳聘的瀟灑,擁有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戰友情,成為軍旅生涯中最寶貴和難以磨滅的記憶。
臨走時,我在哨所的留言板上寫下了這樣的祝福:願祖國北疆平穩安定,人民安居樂業;願我們可愛的人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建功立業。
(整理:梁 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