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爭吵,沉默。
這就是我和他結束異地後的新婚生活。
28歲,眼看就要到而立之年了,我選擇了裸辭。我和他不在一個城市,雙方工作又都忙到沒時間見面,結婚遙遙無期,恰好我的工作處於瓶頸期,為了打破這個僵局,我選擇了從省會來到他的身邊,來到這個八線小城市。
找工作的日子是艱難的,小城市,工資斷崖式的下跌,公司管理水平和發展也一言難盡,唯一比之前好的是,工作大多輕鬆,幾乎不加班。最後,我選擇了一家養老型的企業來彌補上一份工作帶給我的壓力和龐大的工作量,收入很低,卻讓我享受了安逸。
剛開始我還是很快樂的,之所以不用幸福這個字眼,是因為我只感受到了新工作新生活帶給我的新鮮感,並沒有感受到兩個人相守的甜蜜,而我的快樂沖淡了其他一切感受。不久,我們也辦了儀式,婚姻關係得到了國家和社會的認可。六點下班,五點半我就開始等待,期盼著快點回家,買菜,做飯,等他下班,可漸漸地,一切開始不一樣了。
他的工作很忙,正是新專案的建設時期,白天很少回覆我的微信訊息,晚上又電腦手機不離身,下班回到家吃完飯,先是往沙發上一躺,開始刷手機釋放一天的壓力,玩的差不多了,就開始開啟電腦工作。而我的狀態完全不同,白天沒有得到回應的心緒都積攢到晚上準備一吐為快,一是為了和他分享今天的身邊事,二是想要抱怨抱怨不回訊息的舉動。我興致勃勃地講東講西,換來的是“嗯......,哦......”,即便理解他工作忙又累,內心依然失落,這與我想象的恩愛甜蜜完全不一樣。
完婚的半個月裡,幾乎每天都是不開心的,每當我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總會被那麼一兩件事瞬間澆滅,有時是他隨口敷衍的話,有時是他對我的不聞不問,更多時候是他的直男癌看不出我的喜怒哀樂,要讓我訴說委屈,我能說上三天三夜,閨蜜說,是因為我們不在同一個頻道里了,我的精力在生活上,而他的精力在工作上。
這種病態持續到了我們開始看房子之後,愈演愈烈。買房的糟心事以及資金的短缺明顯加重了我的焦慮,這裡面,有對婚姻的失望,也有對自己的不滿,我恨,換工作就換工作,為什麼我要回到小城,我更恨,為什麼這麼快結婚,走進圍城。那段時間,我在抑鬱症的邊緣徘徊,總是哈哈哈的女孩忽然變嚴肅了,我意識到不對之後,又開始努力愉悅自己,關注開心的事情,關注我自己,而不是關注他如何待我。
我試圖溝通,但還沒開口,眼淚先嘩嘩掉了下來,我的直男癌他迷茫且無動於衷:哭什麼呀,至於麼,怎麼了又。女人哭的時候想聽的不是這些,這些話只會讓我更委屈,於是我抽泣著講述種種不滿,講述我是為什麼從每天盼著回家開始變得不想回家,我的訴說換來的是一段沉默,以及他的總結性發言: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老天啊,這是我的臺詞好嘛!
他愈這條路行不通,我開始自愈,落滿灰塵的書重新被我拾起,我忽然明白,從一開始我的心態就錯了,來到他身邊之後我就丟失了自我,脆弱且多愁善感,因為失去了自己給自己安全感的底氣和能力,以前,我不需要依附於他,我的收入可以支撐我的揮霍,我的朋友可以陪伴我的無聊,現在,我沒有了這樣的自信。女人要保持個體獨立,經濟獨立這樣的話,只有經歷過才會從內心認定它是真理。
於是,三十而立的我,又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在已婚未育的狀態下重新尋找工作,或許本身我就是受虐體制,壓力和高強度才是我的真愛,才能把我從目前的困局中解救出來。
只是,我不想聽到那句:有生孩子的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