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春天,河南省漯河市一個小鄉村裡,來了一位有著特殊意義身份的人。他就是楊虎城將軍的孫子楊瀚。
楊虎城將軍是西安事變的發起者、愛國將領,後被蔣介石殘害。他此次來是來拜訪一位年屆古稀的老人家。由當地的幹部引路,楊瀚來到了這位老人家中。老人家裡家徒四壁,看得出過得很是清苦。一位臉色黝黑、滿臉皺褶的八旬老人從屋裡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沒等當地引路幹部介紹,他用顫抖激動的手緊緊握住楊瀚的手,老淚縱橫:“你終於來了!我等這一天真的很久很久了!我做錯了我願意受到懲罰!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不安與後悔中惶惶不可終日,你打我罵我吧我都能接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位老人家為什麼要向楊瀚懺悔?而他與楊虎城將軍之間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楊瀚聽到老人家如此一番話也特別難受,一位八旬老人對著自己說這些懺悔話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連忙解釋自己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瞭解一下當時真實的情況而已。
這一切,都要從西安事變說起……
1935年,發生一起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張學良與楊虎城為了要求國民政府與我黨合作共同抗日,在西安的華清池,將蔣介石與國民政府一大半高階官員扣押。之後,在我黨的調解下,這件國民政府內部兵諫得以解決,被扣押的所有官員毫髮未傷。但是,這件事之後,蔣介石懷恨在心,已經時刻不想方設法除掉這兩人。
當時是決定由張學良護送蔣介石返回重慶,在到達重慶之後,蔣介石立刻翻臉,把張學良關押起來,判了十年牢獄。而仍在西安的楊虎城,也被迫放棄了兵權,攜家帶口以“出國考察”的名義實則逃難。但這樣也阻擋不了蔣介石記仇的心。在抗日戰爭爆發之際,蔣介石開始進行自己的復仇之計,派遣特務把一心抗日愛國的楊虎城及其全家抓起來關押。這麼一關就是十幾年之久。而在此期間,為了安全起見,蔣介石還三番四次轉移關押他們的地方。終於,在關押期間,楊虎城的夫人由於長期營養不良以及精神心理承受壓力太大而得了病,沒多久就病逝了。
後來,我黨解放了南京,蔣介石自知復位無望,準備逃離大陸。但在走之前,他還是沒有忘記楊虎城一家。他命令毛人鳳把關押著的楊虎城一家還有一起關押著的大部分囚犯迅速處理掉。毛人鳳接到命令後,立刻找來部下週養浩與徐遠舉來完成任務。這兩人接到指示,馬上挑選心腹特務去執行命令。
而楊欽典,也就是文章開頭那位年過八旬的老人家,就是當時解放前國民黨特務,也是目睹了整個楊虎城將軍被迫害的過程。雖然他沒有親手殺害楊虎城將軍,但他也殺了楊虎城將軍的其他家人。
當時上面指示說會安排楊虎城將軍及其家人到松林坡的戴公祠,假意說是蔣介石想接見他,但實則是安排特務埋伏在附近將他們一家殺害。而且說了不可以用槍,怕動靜太大,得用刀,並且行動的時間選在深夜。就在9月6日那天深夜,押送楊虎城將軍一家剛剛抵達戴公祠,早就埋伏在附近的殺手衝出來,將愛國將軍楊虎城一家滅門……這事辦成後,楊欽典得到了五十銀元。
但楊欽典領了這五十銀元之後,卻在以後長達的半個世紀,每天每夜都受到良心的譴責,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他當時當特務殺手也是為了生計,當晚對著愛國將軍楊虎城他怎麼也下不去手,後來被迫對著楊虎城將軍的兒子動了手,也對著同是愛國英雄的宋綺文的小兒子宋振中動手,也就是後來出現在小學課本里的“小蘿蔔頭”的原型,他才八歲……這個事件發生之後,楊欽典受到很大的打擊,他覺得不能再做國民黨的特務了。
在不久後他接到第二批被秘密處決的愛國人士行動中,他在行動過程中偷偷放走了十九名共產黨員,裡面包括了羅廣斌同志。
這兩件事件讓楊欽典功過相抵,在我黨解放重慶後,決定對他進行寬大處理,不追究他曾經的錯誤罪行。而後楊欽典也回老家小鄉村做一名普普通通的農民,生活艱難。但是生活上的艱難可以忍受,他更難忍受的是度日如年的每一天的內心愧疚與譴責……
直到今天,他終於有機會能在楊虎城將軍的孫子面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楊瀚聽,並且能夠在楊瀚面前真真實實地進行懺悔,他這壓在心頭數十年之久的大石頭給搬掉了……
而楊瀚在聽完這一切之後,也是心酸悲痛不已……但他對老人說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他這次來不是來報仇,只是想了解當年自己爺爺的真實境況,隨後,他還把隨行帶來的一些米麵糧油送給楊欽典,他知道楊欽典的生活艱苦,並重重地握住楊欽典的雙手說:“老人家,我祝您活到110歲!”話音剛落,楊欽典號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