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了歷史上的第八次裁軍。中央軍委釋出了裁軍百萬的決定,世界為之震驚。
11大軍區合併為7大軍區,眾多曾經戰功卓越的軍隊也被裁撤,中國人民解放軍32師便是其中之一。
輝煌過去
1984年,32師接到上級命令,前往老山地區從事對敵鬥爭。
在此之前,32師的主要防禦地點並不是老山,而是邊境的另一個戰略要地。
32師師長劉玉尊帶領著手下幹部前往前線進行實地考察時,突然接到了上級的命令:接替40師,前往老山。
此番32師全體官兵臨危受命,付出了極大的精力。
32師兵分兩路,一路由參謀長楊子謙帶隊,先行前往老山地區進行地形、天氣以及兵力部署的考察,制定相應的作戰計劃。
另一路則由劉玉尊親自帶隊,部隊連夜行軍,趕回我軍駐地。
接到上級命令後,32師全體官兵日夜行軍,師長劉玉尊夜間乘車。
由於司機疲勞駕駛,車子撞擊到路旁的障礙物,嚴重受損。
幸運的是,劉玉尊師長只受輕傷,眾人休整一番,繼續趕路。
坐鎮32師駐地的政委在獲知上級調令後,迅速整編軍隊,32師全體進入備戰狀態。
那些臨時休假、出差的戰士們,第一時間收到了32師發出的加急電報,隨後連夜返回駐地。命令正式釋出後第3天,32師物資、武器準備完畢,全軍整裝待發。
部隊在接到命令後第8天,已經從駐地趕到戰區,首長們召開戰前會議,對我軍未來的老山作戰做進一步的規劃。
7月26日,32師開始與40軍交換陣地,8月4日已經完成了全部的交接工作。
自此,32師投身於老山防禦戰中。
此後4個月的戰鬥中,32師與敵人殊死搏鬥。
僅11月21日一天,敵人就向32師陣地發射了整整8500萬發炮彈,發動大大小小17次攻擊戰。
師長劉玉尊率領戰士們奮力抵抗,多次擊退了敵軍的衝鋒。
進攻被擊退後,敵人再次重整軍隊,以一個團的兵力,向我軍102、114等陣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敵人來勢洶洶,雙方傷亡慘重,歷經3個小時的戰鬥,32師成功守住了陣地。
1985年4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1軍32師先後贏得了老山戰役等眾多戰爭的勝利,從一線陣地撤下。
山雨欲來風滿樓,32師幹部最後去向
從老山陣地撤離後,32師官兵繼續留在戰區休整,完成上級賦予的拔點作戰任務。
趁此機會,32師決定為戰士們發放福利。
師長劉玉尊命令副參謀長高鳳鳴,用32師的車,將隨軍家屬接到戰區,與戰士們團圓。
考慮到參謀長楊子謙已經與妻子分離多時,劉玉尊特地囑咐:一定要將楊子謙參謀長的愛人宋醫生帶到戰區。
至於劉玉尊師長與劉先誠政委的家屬,則沒有被接到戰區。
戰士曾經問劉玉尊師長:“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家屬來到戰區探望?”
劉玉尊回答道:“利用休整間隙讓家屬到戰區與親人團聚,是要擔風險的。這件事情如果上級不理解,一旦追究下來,我和政委就能夠說清楚,而且我們已經做好了承擔責任的準備。”
為了32師部以及戰士們,劉玉尊、劉先誠付出眾多。
32師部稍事休整後,解放軍軍區傳來訊息:中國軍隊將要實現整編,裁撤近百萬人民軍隊。為了配合我軍戰略部署的調整,中央軍委決定將成都軍區與昆明軍區合併。
彼時中國南部邊境時常有衝突發生,我軍必然坐鎮西南,也正因如此,在昆明軍區設定軍隊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儘管眾人猜測不斷,組織上卻始終沒有下達最終的命令。
32師,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中戰功赫赫,對於這一軍隊的去留,組織上也遲疑不定。
接到命令後,由於戰士們憂慮不斷,軍隊內部出現軍心不穩的現象。
32師部的首長們顯然注意到這一問題,遂下達命令:全面服從中央軍委下達的整編命令。
為了增強約束力,32師部的首長們加強了對部隊的監管和領導,注重疏通戰士們的情緒。
軍隊裁撤、整編,於32師部的每一個人而言都是無比殘忍的現實。
彼時部隊剛剛從中國對越自衛反擊戰的一線戰場撤回,恢復從前正常的訓練、穩定秩序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32師的領導、士兵們不約而同地避開了整編二字,戰士們士氣高昂,絲毫看不出即將被裁撤的興衰之憾。
4月中下旬,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各項改革已經被提上日程。
6月,中央軍委傳來決定,結果卻大大出乎人們的預料:全軍設定七大軍區,其中昆明軍區與成都軍區將合併,正式的機關設定在成都。
這也就意味著,戰功赫赫的昆明軍區,將永遠成為歷史。
如此,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1軍32師、33師部都面臨著被裁撤的風險。
此訊息一出,輿論譁然。為什麼戰功赫赫的昆明軍區,最終被裁撤?
第一,中國與越南自古就是兄弟國家,對越自衛反擊戰打響後,儘管我軍傷亡慘重,依舊秉持著和平處理的觀念。
彼時昆明軍區作為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排頭兵,極具威懾力。
昆明軍區併入成都軍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國“求和”的訊號。
遺憾的是,在昆明軍區被裁撤後,越南軍隊依舊不知悔改,在中越邊境列兵。
自此,兩山輪戰也成為我軍練兵的重要場所。
第二,相較於昆明軍區,成都軍區的戰略位置更為重要。
成都軍區東有橫斷山,背靠青藏高原,地理位置優越,易守難攻。
將昆明軍區併入成都軍區,一則利於調兵,二則依靠地形優勢減少傷亡,三則成都軍區各個軍隊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
為之後的兩山輪戰提供重要的保證,可以彌補昆明軍區經驗的不足之處。
綜合種種因素考慮,將昆明軍區併入成都軍區是最好的選擇。
中央軍委最初下達命令後,昆明軍區也曾經出現短暫的“不滿”情緒,32師戰士們內心的不捨之情尤甚。
戰士們曾經回憶,離開32師,是自己與自己的對抗。
32師的每一名戰士,對自己身上的軍裝都頗為不捨,對軍區的感情十分深厚。
如今撤銷編制,脫下軍裝,便是最殘忍的無奈。
“根據國務院和中央軍委決定……”
中央命令宣佈的那一刻,原本糾結的戰士們似乎已經釋然。
32師不願意撤,卻不得不撤,這是軍人身上的責任,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
32師接到軍區撤銷編制命令時,所有的戰士們都默默流下了眼淚。
師長劉玉尊在回到師部後忍痛動員,他說道:“我們師平時不含糊,戰時能打仗,撤編也要撤出個樣子來!”
政委劉先誠隨即附和:“我們決不能在最後一仗砸了牌子,做出愧對先輩、愧對在咱師服過役的戰友、愧對犧牲在前線烈士的事!”
最後的告別
8月上旬,32師所屬的11軍召開了最後一次大會,也就是人們俗稱的“散夥會”。
會議決定:以32師機關直屬隊為基本雛形,組建成都軍區守備第2師機關直屬隊。
此後,32師部的戰士們各奔東西,有人轉業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有人成為駐防蒙自的成員,有人則繼續留在中越邊境,負責相關事務的對接。
裁撤工作正式開始後,師長劉玉尊的心中自是千萬般不捨。
每送走一批官兵,他的內心都十分沉重。
楊子謙回憶道:“劉師長好像眼睛也不再那麼有神,話少,還常獨自營區轉悠,對部隊和部屬們的留戀之情顯而易見。”
老山防禦作戰戰功赫赫,師長劉玉尊在昆明軍區原本有著足夠的話語權。
也正因如此,因為無法割捨下對戰場的情感,劉玉尊主動向組織上申請:轉業回到地方工作。
而政委劉先誠,家中夫人疾病纏身,遂向組織上申請:前往貴州遵義軍分割槽工作,陪伴在夫人的身邊。
最終,政委劉先誠實現了平級調動。
32師最後一批戰士離開師部的當晚,劉玉尊等人在大院散步,戰士們前來報告:“大禮堂門前的旗杆倒了。”
劉玉尊等人緊急前往大禮堂前檢視,看見鋼管材料的旗杆倒在了地上,只餘下基座上一米左右的殘餘。
1969年,32師部建立,旗杆拔地而起。
於32師的每一名戰士而言,旗杆都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這座高為32米的旗杆,象徵著32師部,如今分離在即,旗杆應聲倒地,是暗示,也是最後的告別。
眾人感嘆道:“如今咱們32師沒了,這根旗杆也該倒嘍!”
百萬大裁軍,是中國向世界的莊嚴宣誓,32師部每一名戰士所做出的犧牲,人民也將永遠銘記。
革命經歷永不過時,32師部曾經創造的輝煌戰功,也永遠鐫刻在歷史長河中,歷久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