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的秋天,中國工農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徵結束,決定西渡黃河執行“寧夏戰役”的計劃,就這樣這個“過河部隊”有了個響噹噹的名字——西路軍。
西路軍在中國革命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們為了保護陝甘寧與河西走廊連線蘇聯的陸地生命線而浴血奮戰。期間西路軍中誕生了113位開國將軍,還有無數熱血愛國的青年志士。
孫玉清曾為西路軍,即紅軍第九軍的軍長。在一次戰役中,他因負傷不幸被捕,無論敵人怎樣嚴刑拷打他都無所畏懼,最後被敵人殘忍殺害。而此時他已經懷孕的未婚妻卻淪為軍閥的小妾,“苟且偷生”。
古浪城一役
河西走廊從古至今都是我國非常重要的與外界連通的渠道之一,在古代也被稱為“絲綢之路”。因此,這樣的一條路在戰爭時期就顯得更加的重要,成為我黨與蘇聯對接的重要道路。
1936年10月,中央軍委將紅四方面軍五、九和三十軍組成“西路軍”渡過黃河向甘肅省中部的古浪城挺進。
孫玉清時任第九軍的軍長,他與政委陳海松率領部下七千人由景泰鎮出發,在乾柴窪遇到了前來堵截他們的國民黨軍隊,領頭的是馬元海。
他們在此處與馬元海的軍隊激戰了兩天時間大獲全勝,軍隊突出重圍,準備越過橫樑山進駐古朗城。
抵達古朗城之後,孫玉清即刻整裝部隊在城內各個要地修築工事,謹防敵軍來犯。他們在城的西南和東北方向都佈下防控部隊。
當時城內正駐紮著國民黨馬步芳和馬步青的部隊,他們長期盤踞在這裡,給我黨西進戰略造成了很大的阻礙,因此孫玉清到來之際,勢必要拔除這個眼中釘。
馬步芳此時為了奪回城裡的主權,向西路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孫玉清率部隊積極應戰。一時間,古浪城內槍聲不絕於耳,炮彈滿天飛。他們在城內四處激戰,敵軍的飛機在頭頂轟鳴。
經過四天四夜的激戰後,孫玉清帶隊擊斃敵軍2千多人,但他的部隊也損失慘重,傷亡人數也達到2千多人,而且20多名師、團級的幹部也在此次戰役中壯烈犧牲。
隨後,孫玉清部隊在30師268團的應援之下才得以撤退,不至於全軍覆沒。古朗城一戰也在孫玉清孤立無援、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宣告失敗。這次戰役之後,孫玉清被撤下軍長的職位,被調任到總部的直屬隊,並率軍向陝北方向突圍。
在這艱難的時刻,孫玉清的未婚妻陳淑娥懷上了身孕。陳淑娥是紅四軍前進劇團的成員,經常為紅軍們演出。在孫玉清帶領部隊進駐古朗城之前,兩人經過接觸日久生情,私定了終身。
“等打完仗,我就回來娶你”。孫玉清撇下一句話就上了前線,後來古朗城一戰之後,他又跟隨著部隊往陝北而去,也沒來得及見未婚妻一面。
被俘就義
西路軍的2萬餘人在陝西和甘肅一帶對陣馬步芳的國民黨軍7萬人,力量上的懸殊以及客觀環境和後方無支援等情況下,紅軍遭遇了重大的損失,但也強有力的打擊了國民黨軍閥。
1937年3月,孫玉清率領部隊向陝北地區突圍,沒料到又遇上馬步芳的國軍隊伍。雙方在此交手之後,孫玉清的軍隊被打得四散零落,最後僅剩10餘人,其他死得死傷的傷。
但孫玉清沒有被打倒,就算剩下十個人,也要帶領著大家突圍。後來在突圍的過程中,孫玉清不幸負傷,之後便和戰友們走散了。孤軍奮戰的他隨後被敵軍俘虜。
馬步芳在俘虜了孫玉清之後,並沒有著急殺他,而是想盡辦法地勸他歸降。與孫玉清對陣多次,他明白孫玉清的作戰才能,若是能為國軍所用,那就再好不過。
但孫玉清乃錚錚鐵骨漢子一條,面對敵人的刑訊利誘都沒有任何妥協。“我從參加革命起,我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孫玉清大義凜然的說道。
但馬步芳還是不肯放棄,為了讓孫玉清妥協,他甚至將他的未婚妻陳淑娥給抓了過來,並關在西寧的一個地方,讓她與其他被捕計程車兵們一起做苦役。身懷六甲的她也在此時嚐盡了苦難。
馬步芳押著孫玉清來到西寧,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人。孫玉清到了戰場後看到了陳淑娥與其他戰友,立刻明白了馬步芳的用意。
他大喊一聲:“同志們,西路軍敗了,但紅軍還在,陝北的紅軍壯大了,我們紅軍是殺不完的。”
陳淑娥遠遠的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沒想到,這竟然是兩人此生最後一次見面。
不久後,馬玉芳見孫玉清食古不化,於是請示了蔣介石之後,將孫玉清殘忍殺害了,他犧牲時才28歲。
遺腹子降生
孫玉清犧牲的訊息傳來,陳淑娥悲痛萬分。但她摸了摸肚子裡的孩子,又堅定了活下去的信念。
陳淑娥年輕時長得非常漂亮,在被國軍俘虜的這段期間,她被安排到了“新劇團”裡。因為貌美,她被馬步芳的參謀長牟文斌看上,牟文斌有意要納她為小妾,還說可以保住她的孩子。
縱使陳淑娥百般不願意,但為了孩子能平安出生,她也只能委身於牟文斌。不久後,陳淑娥便順利產下一名男嬰,這就是她和孫玉清唯一的孩子。
孩子出生後不久,陳淑娥又被抓回了劇團,她與孩子也沒辦法時常見面,作為母親與骨肉分離讓她倍感撕心裂肺。
此時,馬步芳的表哥馬元海來劇團看錶演,見到貌美的陳淑娥竟然也動了歪心思,要將陳淑娥納為小妾,但是陳淑娥誓死不從。於是馬元海便將她的孩子搶了過來,逼迫她下嫁。
無奈之下,陳淑娥只能嫁給馬元海。但婚後不久,馬元海把她的孩子送給了他手下的劉副官撫養,還威脅陳淑娥不能與孩子相認。
後來還是在馬元海的侄媳婦的幫助下,陳淑娥見到了已經長大的孩子,侄媳婦告訴陳淑娥,孩子現在叫劉農,跟著劉副官一起生活,讓她不要擔心。
看著近在咫尺的親生骨肉,陳淑娥卻不能相認。孩子走上前來,輕聲喊了一聲“娘”,陳淑娥頓時淚如雨下。母子倆就這樣匆匆地見了一面,此後一別就是很多年。
新中國成立後,陳淑娥終於擺脫了馬元海回到老家四川。一天,一名青年小夥來到她家,進門就喊了一聲“媽”。陳淑娥怔怔的看著他:“是我的兒子”,闊別多年,母子倆相擁而泣。
如今劉農生活在青海,早些年當過兵,現在轉業後成為一名警察。陳淑娥將他的身世告知了劉農,希望他能像親生父親孫玉清一樣做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孫玉清為國捐軀被載入黨的史冊中,他在敵人面前慷慨就義、大義凜然的精神鼓舞著許多革命者。為了紀念孫玉清烈士,國家在他當年遇害的地方為其建了一座漢白玉雕像供後世瞻仰。
他的未婚妻陳淑娥也被授予“優秀共產黨員”的榮譽稱號,她為了保護烈士的遺孤,甘願淪為軍閥的小妾,苟且偷生般的艱難度日,最終讓孩子得以平安長大,孫玉清烈士的英魂也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