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帶到底是北移還是南移,這個問題隨著印度首都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國際機場“被淹”,或許能給出部分“答案”。
印度德里地區遭特大暴雨襲擊
據環球時報援引“印度亞洲國際新聞社(簡稱“ANI通訊社")”的報道,受強降雨的影響,位於印度首都新德里的英迪拉·甘地國際機場部分場地出現了積水的情況,透過“環影片”能夠清晰地看到機場的停機坪上已經有明顯的積水。
由於飛機跑道部分割槽域被淹沒,有好幾架飛機還停在停機坪上面。而有的乘客發影片描述到“機場乘客入口處出現嚴重積水”,城市也出現了內澇。
而新德里電視臺在報告裡提到,此次新德里遭遇的強降雨新德里11年來出現的最大降雨量,並且也是自2010年以來德里地區季風雨季累計降雨量首次超過1000毫米,達到了1100毫米,降雨量之多極為罕見,創下了當地46年以來的新高。
為什麼9月份了印度還會出現如此強的降雨?
要搞清楚為什麼9月份了印度還會出現如此強的降雨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先來了解一下印度所處的地理位置以及由此形成的氣候型別。
印度位於南亞,並且也是南亞次大陸面積最大的國家,國土總面積為298萬平方公里,位居全球第7位。
從具體的地理位置來看,印度處在喜馬拉雅山脈向印度洋的過渡地帶,三面臨海,好像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插進印度洋,也就是因此東臨孟加拉灣、南臨印度洋、西南臨阿拉伯海、北靠喜馬拉雅山脈,對應的地形地貌也就是北部屬於山嶽地區、中部屬於印度河-恆河平原、南部屬於德干高原、東西兩側則屬於海岸平原。
由於印度國土的最南端大致上處於赤道以北的北緯8度4分,北迴歸線從中部橫貫,也就是說印度全境大部分地區氣候比較炎熱,中南部屬於熱帶季風氣候、北部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只有西部的塔爾地區受西高止山脈的阻擋、副熱帶下沉氣流以及人類對植被破壞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在印度和巴基斯坦邊境地區形成了面積約20萬平方公里“塔爾沙漠”。
說起“熱帶季風氣候”,這實際上是一種主要分佈在北緯10°到北迴歸線附近的東南亞、南亞大部分地區的氣候,我國的臺灣省南部、廣東雷州半島及其南的海南省、雲南省南部這些區域也屬於熱帶季風氣候,此外中美洲的宏都拉斯、加勒比地區的古巴等國亦有熱帶季風氣候。
熱帶季風氣候具有終年高溫、季風顯著、旱季和雨季分明、盛行熱帶氣旋等特點,究其成因,主要是與氣壓帶和風帶的南北移動有關。而亞熱帶季風氣候也被稱為“副熱帶季風氣候”,它是由熱帶海洋暖氣團和極地大陸冷氣團交替控制所形成的季風發達、雨熱同期、夏熱冬溫、四季分明的中緯度季風氣候型別,且降雨的年際變化較大較大。
眾所周知,地球的絕大部分能量都來自於太陽輻射,並且由於地球的赤道面與公轉軌道面之間存在約為23°26'名叫“黃赤交角”的夾角,因此地球在公轉軌道上的位置不同,理論上講不同緯度地表的太陽高度角大小存在差異,最終獲得的太陽輻射量也就不相同。
每年的春分日過後太陽的直射點位於北半球,直到夏至日北迴歸線及其以北達到一年中晝最長也最短的時候,理論上獲得的熱量也是一年中最多的。而夏至日過後,太陽直射點逐漸向南移動,秋分日過後太陽直射點就位於南半球,直到冬至日南迴歸線及其以南達到一年中夜最短晝最長的時候,同理這個時候南迴歸線及其以南的地區獲得的太陽輻射也是一年中最大的。
由於氣壓帶和風帶會隨著太陽直射點作週期性移動,夏季太陽直射北半球的時候,南半球的東南信風越過赤道後,在地轉偏向力的影響下(北半球向右偏)變成“西南風”,來自印度洋的暖溼氣流受喜馬拉雅山脈等山地地形的阻擋下形成豐沛的降水,因此印度每年的6至10月份屬於“雨季”,11至次年2月受蒙古-西伯利亞高壓的影響但又無法翻越高聳的青藏高原的影響屬於“涼季”,降雨較少,而每年的3至5月乾燥少雨屬於“旱季”。
當然,印度的雨季和旱季除了分別受東南信風偏轉而來形成的西南季風和東北信風外,也受到由海陸熱力性質差異引起海陸之間不同風向的影響。
而9月份的印度仍然處於“雨季”,因此出現強降雨屬於正常現象,並且印度首都新德里位於印度的北部山嶽地區,來自印度洋強大的西南暖溼氣流在強烈地地形輻合抬升作用下,比較容易出現強降雨。尤其是在北、東、西三面都有山地阻擋的“喇叭形”地形處,地形符合抬升最為顯著,有著“世界雨極”之稱的乞拉朋齊,最大降雨量達20447毫米(20.447米),就是因為這裡處在卡西山地(the Khasi Hills)南坡的一“袋形”山坳中,容易形成“地形雨”。
但是,對於緯度相對較高的新德里,今年的季風雨季以來的累計降雨量已達1100毫米,而9月剛剛過去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新德里的降雨量就達到了248.9毫米,幾乎是去年同期的兩倍,並且遠超往年同期129.8毫米的平均降雨量。按照當地電視臺的報道是“11年來出現的最大降雨量”,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極端暴雨天氣”。
極端暴雨天氣是如何形成的?
今年無疑是極端天氣和極端氣候事件頻發的一年,以我國的一些地區為例,7月中下旬我國中原腹地的河南鄭州、鶴壁、安陽、新鄉等地區相繼遭遇罕見的特大暴雨襲擊;7月18日位於內蒙古呼倫貝爾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的兩座人工水庫永安水庫、新發水庫,因暴雨造成“開放式溢洪道”相繼出現決口、垮壩;新疆的一些地方從6月下旬起就接連發出了“暴雨預警”,其中就包括南疆盆地的和田、喀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塔里木河利用汛期漲水的時機向下遊河道實施“生態輸水”等。
實際上從今年我國華北地區“七下八上”的雨帶規律被打破後,有關“雨帶北移”的“分析”就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一些“說法”認為雨帶北移我國北方的降雨量正在增多、氣候變得更溼潤,“西周盛唐溫和多雨”的自然景象或再現,我國西北降雨量的增加還有利於“沙漠變綠洲”。
而北京氣象局的一項資料顯示,今年入汛後(6-8月)北京的平均降水量為627.4毫米,屬於近20年來“汛期”同期降雨量最多的一年,較常年同期則偏多70%,這似乎也“驗證”了“雨帶北移”、“北方降雨增多”。但是印度德里地區出現1000毫米罕見降雨,從“雨帶遷移”角度來講是不是又意味著“雨帶南撤”了呢?
其實嚴格來講,判定我國雨帶是否北移、北方降雨量是否在增多,並不是只參考一年的資料,就如同判斷某個年份到底是冷冬還是暖冬,亦或者是正常冬季,需要用當年冬季(即12月到來年2月)的平均氣溫與“常年值(氣候平均值)”進行比較。
判斷一個地區降雨量是持續增加的,還是異常模式下的“突然”增加的,要綜合判斷,也就是根據多年的數值進行比較研判。而如今,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那就是在全球氣候變暖的大背景下,極端天氣事件或極端氣候變化正變得越來越頻繁,因此究竟是雨帶北移帶來北方地區降雨增加,還是“異常模式”引起的極端天氣氣候事件並不能一概而論。
早在今年德國西部遭遇嚴重洪災之後,據柏林洪堡大學地理研究所的研究組組長卡爾-弗里德里希·施勞斯納就表示:“全球變暖會導致大雨增加,進而導致更頻繁、更具破壞性的洪水事件”,而德國波茨坦氣候影響研究所教授斯特凡·拉姆斯托夫則稱:“極端氣象災害並不一定就是全球變暖的結果,但是由於全球變暖引起的極端天氣事件正變得越來越頻繁”。
然而,今年4月19日世界氣象組織(WMO)在位於瑞士日內瓦總部發布的《2020年全球氣候狀況》報告指出,儘管2020年出現了具有“降溫作用”和“冷冬標誌性事件”的拉尼娜事件,但2020年仍是有氣象記錄以來三個“最暖的年份”之一,全球平均溫度比1850年至1900年(工業化前)水平高出約1.2攝氏度。
並且2021年全球溫室氣體排放有增無減,大氣中二氧化碳濃度“再創新高”達到將近419ppm,全球變暖仍在持續,由此造成的包括但不限於海平面上升、融冰和冰川后退、高山高原雪線海拔提高、極端天氣愈發頻繁、極端高溫不斷重新整理紀錄等,這些“異常模式”一旦突破“臨界點”,或將對人類帶來難以估量的影響。
總結
印度位於南亞,北迴歸線橫貫中部,大部分屬於熱帶季風氣候。在西南暖溼氣流和海陸熱力性質差異的共同影響下,印度夏季季風顯著,而冬季由於受北部凸起的青藏高原和喜馬拉雅山脈的阻擋,無明顯季風,因此印度每年6-10月屬於“雨季”、11月至次年2月屬於“涼季”、3月-5月則屬於“旱季”,故而9月的印度出現暴雨天氣屬於“正常”現象。
但是印度雨季還沒過完,位於印度的西北部、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的首都新德里就出現了超過1000毫米的降雨,這就不正常了,畢竟亞熱帶季風氣候區的年降水量多在800-1600毫米,且夏季降水通常佔全年的70%左右,雨季沒過完就下了往年接近一年的量,屬於一種極端降雨模式。而在全球變暖的大環境下,這種極端天氣事件也越來越頻繁。
如今,全球氣候變暖仍在持續,未來只要二氧化碳繼續排放,這種強降水也將變得更加極端。所以,全球各國切實履行節能減碳、植樹造林、保護植被等保護地球生態環境相關的工作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