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得到訊息,前天下午六時,一個老同事走丟了,至今無音訊,他的家人說 他或許由於抑鬱成疾。
應該是幾個月前吧,他辭去工作離開了公司 ,他 嗜好菸酒茶 ,平常不善言談,話兒不多,中等身材短髮圓臉兒,偶爾與人交談總是帶著微笑,笑容很樸實本分,總覺得他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好像他的朋友不多,與他雖然相識多年卻從來沒有深談過。
單位上的認識他的同事們,充滿激情大聲地談論著他的走失, 臉上掛著發自內心不能自抑的笑容, 胸腔興奮地隨著呼氣不停的起伏,說話和交談的頻率也快了很多, 好像是期盼已久的那場戲,馬上就要開場了,他們好像可以隨時起立準備鼓掌叫好兒的樣子,爭先恐後地說著他的悲催生活,或是說著他們僅僅存在於自己想象中對他的各種臆測,瑣瑣碎碎抽筋剝皮一般地分析他的病因…
大約二十多年前吧,也有這麼一個同事,也是同樣的這個年齡,也是很少見的一個姓氏,也是個會計,也是這個季節,也是走丟了,也是嗜好菸酒茶…兩人的體型、容貌、性格也極為相似…
走失的那天晚上,他喝完酒後沿著濟王公路,朝著與自己家相反的方向 ,向東走去,走到章丘,在一個戶家的麥秸堆裡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起來,去路邊的小攤上,吃了油條豆漿,打聽清楚自己個兒在哪兒,打著飽嗝坐車回家了…
那時候,好像沒有抑鬱病這個概念,也不時興抑鬱症,不像現在,生個孩子抑鬱、考個學抑鬱、在家抑鬱,長期不回家也抑鬱…
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了,據說他身世顯赫,他的父親是國民黨一位著名將軍,四川人。
我沉默著…他們在興奮之餘突然發現我…問我怎麼不說話啊?
我對他們笑了一下,沒回答他們,繼續沉默著…
我在想那個嗜好菸酒茶不善言談的中年人,現在他一定正抽著煙、喝著茶、穿著三角褲衩、 躺在某處熱帶海邊溫暖沙灘的涼椅上, 眯著眼兒透過寬大的墨鏡看著身邊來回走動膚色各異的比基尼姑娘,曬著太陽醒酒,偶爾他的眉毛會衝著姑娘們挑動一下, 滿臉湧起色眯眯的笑容,笑容依舊樸實…
我真的不喜歡這種同事。
………
穿一條褲子覺得冷了,這次出來沒有帶秋褲,收拾行李時,特地取了出來,沒帶,很抑鬱…
…
唉 是啊 一提起事情 就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
一七年 十月廿六 星期三 晴 -2/6度 天氣預報說是明天會有雪 或者雨夾雪 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