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國家文物局公佈了第一批《64件永久性出境展覽的文物》,第二批37件,主要是字畫之類的文物,2013年公佈了第三批,94件,三次加起來一共有195件。這批文物,除了第二批字畫因為儲存條件的原因,不怎麼對外公開展覽外,剩下的面向大眾展覽的文物裡,就有9件在陝博。
之所以禁止出境,主要是國家文物局為了防止,珍貴文物在外出展覽時受到損害,所以就以法律的形式,規定了195件文物禁止出境,由此可見這批文物的珍貴。
今天我就想要給大家介紹一下,陝西曆史博物館的這9件永久性禁止出境的珍貴文物。
第一件:鑲金獸首瑪瑙杯
1970年10月,出土於西安南郊何家村窯藏。
杯體由一整塊極為罕見的帶條紋的纏絲紅瑪瑙雕刻而成,整個杯體高6.5釐米,長15.6釐米,口徑5.6釐米。杯呈彎角形,看上去很像是一尊伏臥的牛頭。奇怪的是,牛頭上卻頂著兩隻彎曲的羚角,造型很是奇特,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支獸角,寬大的杯身與栩栩如生的獸首渾然一體,連線成彎角狀,具有濃烈的異域風格。
專家推測,這隻鑲金獸首瑪瑙杯可能是由古希臘、波斯、中亞地區經過絲綢之路,傳入我國的。根據記載,我國我國生產的瑪瑙以白、黃、淡青者居多,鮮少有紅色。而製作該杯子的紅色夾心瑪瑙,在中亞、西亞地區比較常見。
唐代是絲綢之路的鼎盛時期,沿著絲綢之路的文化交流比較頻繁。除了民間的交流,西域的瑪瑙器皿也會以貢品等形式流入中國。
在製作風格上,該杯子獸首裝飾的造型設計也不是我國的傳統設計方法。而是在希臘的與起源於古希臘的酒具“來通”相似,希臘人認為“來通”酒杯是聖物,用它注酒可以防止中毒,如果舉起“來通”將酒一飲而盡,則是向酒神致敬的表示。
第二件:鎏金舞馬銜杯銀壺
1970年10月,出土於西安南郊何家村窯藏,高14.8釐米,壁厚0.12釐米,重549克。
所謂舞馬,其實就是唐代的一種馬術表演:盛裝舞步。盛裝舞步起源於公元前4~5世紀的希臘,最開始是希臘人為了改善馬的戰鬥力而用來訓練馬的一種步法,後來逐漸成為一種表演節目。“人著盛裝,馬走舞步”,具有非常高的觀賞性。
但是唐代的舞馬錶演和西方相比,要早了一千多年。
開元年間,唐玄宗在宮中馴養了100匹舞馬,每年他生日的時候,這些舞馬就會身披錦繡華服,聽著樂曲,按著節拍,跳舞祝壽。而調到高潮的時候,這些舞馬還會銜起酒杯給玄宗賀壽。這件鎏金舞馬銜杯銀壺記錄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景象。
壺身採用了北方遊牧民族使用的皮囊和馬鐙的綜合造型。通體拋光,出土時,外底有墨書“十三兩半”,用來表示壺的重量。
壺身扁圓,前端有一圓形開口,配有一個鏨刻蓮花萼形紋的壺蓋。蓋子上有鏨刻出來的花萼形紋,蓋頂和壺柄被一根14釐米長的銀鏈連線,壺身兩側有捶打成型的舞馬紋。舞馬口銜酒杯,前肢伸直,後肢彎曲,似在騰起,尾巴後揚,脖子上的綬帶飄起,極具動感。
這樣一個極具異域風格的文物,無論是形制,工藝還是紋樣,在唐代已出土的文物中,僅此一件。
天寶十四年,安史之亂爆發,李隆基倉皇出逃,他飼養的100匹舞馬散落民間,一部分輾轉流落到安祿山部將田成嗣手中。在一次軍中宴樂之時,聽到音樂的舞馬應節起舞,被那些士兵當做妖孽活活打死了,自此,舞馬退出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鎏金舞馬銜杯銀壺的出土,讓人們見到了來自唐代的舞馬造型。
第三件:漢皇后印璽
1968年9月,在陝西咸陽長陵附近,被13歲的中學生孔忠良發現。
印章高高2釐米,寬2.8釐米,由和田羊脂玉製成。這枚印章印章底部用陰文刻著四個篆體字“皇后之璽”,字型大氣且規整。印臺上方雕刻著一隻螭(chī)虎。螭虎是傳說中的一種異獸,帶著力量和權勢,象徵王者的風範。在漢代時,被皇家大量使用,據說漢朝皇帝用的璽印上大多都刻著螭虎。
《漢宮舊儀》上記載:“皇后玉璽,文與帝同。皇后之璽,金螭虎紐。”
根據發現地,專家推測,這枚印章可能屬於呂后。這枚皇后之印,是目前為止發現的,唯一一枚兩漢時期等級最高的帝后玉璽,價值重大。
第四件:三彩載樂駱駝俑
1959年,出土於陝西省西安市西郊中堡村的一個唐墓中。
唐三彩是唐代生產的一種低溫釉陶器。“三”並不是說只有三種顏色,而是表示多的意思。 因為製作出來的器物表面多以黃、綠、赭這三種顏色為基色,後人便稱之為“唐三彩”。
三彩駱駝載樂俑高58釐米,長41釐米,駝高48.5釐米,展現了一個坐在駱駝上,巡迴表演的樂團的形象。
駱駝體態雄健,昂首張口。駝背上蓋著一張菱形方格的長毯,長毯周圍有淺綠色的流蘇,上有坐著7男1女8個樂舞俑。
男樂俑盤腿環坐於平臺四周,手裡拿著執笛、箜篌、琵琶、笙、簫、拍板、排簫7種樂器,忘我的演奏,女舞俑則身著高束腰的長裙,微微仰起頭,自信優雅地站在7個樂俑中間,輕拂長袖,邊歌邊舞。
整件作品中,所有的舞樂者都穿著漢族的衣冠,使用的卻大都是從西域傳入的樂器,完美地表現出於開元、天寶時期胡漢文化融合後的新舞樂。人物形象生動鮮活,形態逼真傳神,不僅具有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對我們研究盛唐時期的音樂、歌舞以及中外文化交流也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第五件:青釉提樑倒灌壺
1968年出土於陝西省彬縣。高18.3釐米, 腹徑14.3 釐米, 足徑8.7釐米。
壺的提樑是一隻鳳凰,鳳首微頷,曲線優美。壺流是一隻趴在地上的獅子。獅子怒目圓睜,翹首回望,它的旁邊是一隻正在喝母乳的小獅子。以鳳凰作提樑,獅子當流,造型生動,別具一格,壺身周圍雕刻著四朵纏枝牡丹,正盛開待放。壺通體為橄欖青釉,釉面瑩潤,晶瑩如玉。
更讓人感到驚訝的是,壺的進水口在壺底,灌水需要先把壺翻過來,從壺底灌水後,水只能從流裡出來,壺底卻不會漏水。所以此壺又號稱“魔壺"。
但其實,這是利用了一個我國古人早就已經掌握了連通器的原理。壺底進水的地方連線一根水管,壺倒過來從壺底進水,水就會順著水管進入壺裡,因為水管與進水口連線,且處於一個封閉的狀態,翻過來時,水管口高度高於流的高度,水就只能從流裡面出來,而不會從壺底的口流出,就不會漏水了。
第六件:懿德太子墓《闕樓儀仗圖》
1971年發掘於陝西省乾縣唐懿德太子李重潤墓。
《闕樓儀仗圖》其實是懿德太子李重潤墓中的壁畫,李重潤是中宗李顯和韋皇后的長子,因長相酷似爺爺高宗李治,深得武則天喜愛,武則天曾為他滿月,大赦天下,改元永淳。並在公元682年,被封為皇太孫。
不過,即是如此,在武則天和李家人的皇位之爭中,他也還是成為了一個可悲的犧牲者。
根據《舊唐書· 張易之傳》記載:公元701年,中宗愛子李重潤與妹妹永泰公主和妹夫武延基三人飲酒,無意中聊到了張氏兄弟出入武則天臥室之事時,被張易之、張昌宗兄弟添油加醋,在武則天面前彙報,誣陷三人謀反,引來武則天大怒,中宗為保全自己,在沒有搞清來由的情況下,立刻逼兒子、女兒和女婿自殺。
李重潤死時,年僅19歲。永泰公主一屍兩命,當時還懷有身孕。
中宗李顯復位後,追封李重潤為“懿德太子”,追贈永泰郡主為公主。並特恩“號墓為陵”,將他們兄妹的墓改為“陵”。
這組壁畫分為東西兩壁,位於墓道前端,前方由青龍白虎作為引領,兩壁內容相同。壁畫以山為背景,描繪了城牆、闕樓和即將出城的儀仗隊,反映出天子出行的場景。
闕,同“缺”,在中國古代都城中,闕是一種具有特殊禮儀性質的標誌性建築,也是皇宮中的重要建築,一般位於主要宮殿、陵寢前,或者重要城門的兩側,對城門形成拱衛之勢。對叛臣、敵人的處罰有時在闕前進行,官吏在進入宮殿前也常常在此反省待罪。
闕的位置與規模大小也彰顯著建築的方向和等級。
壁畫中闕樓由內側的“三出闕”和外側的獨立單闕組成,這個其實是屬於帝王規格的。中宗李顯復位後,為了表示對愛子無辜喪命的抱歉,追封李重潤為“懿德太子”,並特恩“號墓為陵”,所以使用帝王規格就不為奇了。
每座闕樓都有施綠琉璃瓦的屋頂、裝飾華麗的屋身、平座、和高大的墩臺。兩幅闕樓圖與墓道北端過洞上壁的城樓圖一同組成完整的唐帝陵宮城正門形象。屋頂為廡殿式,用深紅色裝飾,屋身和平坐則用硃色塗滿,墩臺為磚木結構,中間用長方形磚砌成,周圍用褐色的忍冬蔓草花紋裝飾,滿壁的紅色系,給人一種富貴逼人的效果。
闕樓圖繪於公元706年,可以說是現存的年代明確的唐代早期壁畫。
第七件、第八件:章懷太子墓《打馬球圖》、《狩獵出行圖》
1971年發掘於陝西省乾縣唐章懷太子李賢墓。
這兩件壁畫得放在一起說,章懷太子李賢,是武則天和唐高宗李治所生的第二個兒子,為人正直賢良,在群臣的擁戴下,被高宗立為位太子,遭到母親武則天的記恨,以謀逆罪被廢為庶人,流放巴州,後來又被逼喝下毒藥身亡,年僅29歲。
章懷太子墓壁畫壁畫共有50多幅,面積400餘平方米,儲存基本完好,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墓道兩邊的壁畫。墓道東壁繪狩獵出行圖,西壁繪馬球圖。兩壁的客使圖中有唐代鴻臚寺的官員、少數民族和外國賓客,有重大歷史價值。
《狩獵出行圖》高100~200釐米,長890釐米,是唐代壁畫中的精品。
畫面中繪製了46個鞍馬人物,浩浩蕩蕩地賓士在長安郊外的大道上。最前方是兩個探路隨從,兩側為執旗衛士,中間大隊人馬束腰佩箭,架鷹抱犬,走在大隊人馬最前列的是一位身著紫袍、雍容端莊的官員,雖然他沒有佩箭及箭囊,但是他的坐騎卻顯示出他與別人的不同。
此馬名為“走馬”,因為其走姿不同於一般的馬而得名。這匹白馬頸披長鬃,馬尾垂散。行走時不似一般的身體上下襬動, 造成如波浪般起伏,非常平穩,騎在上面的人沒有前顛後仰的苦惱,也不易產生疲勞,這種走馬只有極少數地位很高的人才可使用。所以這個人可能就是章懷太子李賢。
而在隊伍的最後,則是兩匹輜重駱駝和殿後隨從。
馬球圖長約9米,二十多名騎馬者,穿著深淺兩色窄袖長袍,戴幞(fú)頭,穿黑靴手持鞠杖,他們是參加比賽的擊球者。其中五個人正手持偃月球杖,拍打著馬屁股,驅馬搶球。被追逐的騎者則翻過身來擊球,旁邊的人立刻縱馬迎擊。
馬球運動發源于波斯 (今伊朗),古稱“波斯球”或“波羅球”。唐代文獻稱作擊球,唐代初期,馬球經西域地區傳入中國,在李世民的倡導下,風靡全國。
馬球圖長約9米,二十多名騎馬者,穿著深淺兩色窄袖長袍,戴幞(fú)頭,穿黑靴手持鞠杖,他們是參加比賽的擊球者。其中五個人正手持偃月球杖,拍打著馬屁股,驅馬搶球。被追逐的騎者則翻過身來擊球,旁邊的人立刻縱馬迎擊。
後面還有10多個人騎著棗紅色的馬,有的手握韁繩直奔馬球的,有的奔行山間,馳騁騰空,有的則在一旁註目等候。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充分顯示出唐朝畫工高超的繪畫技巧和獨具匠心的藝術構思。
此壁畫描繪得可能是出行途中或打獵之餘閒暇之際幾人隨意組合的練習,而不是正規比賽,是我國有關馬球運動最早的形象資料。
第七件:永泰公主墓《宮女圖》
永泰公主名叫李仙蕙,是中宗李顯的第七女,因為和哥哥懿德太子李重潤捲入武則天后宮的 事件,被父親中宗下令自盡,死時懷有身孕,年僅17歲。
永泰公主墓是建國後最早發掘的唐墓,發掘於上世紀60年代。其墓室中壁畫《宮女圖》一經亮相,就引起了轟動。
《宮女圖》位於永泰公主墓前室東壁,上面一共繪了九個宮女,個個豐頰秀眉,豐腴華美,。這些宮女梳著當時最為時尚的髮髻,穿著當時流行的低胸唐裝,分別站成二行,裙裾輕飄,披帛微揚,好似仙女下凡。
她們帶著唐代宮女特有的帶著點拘謹的端莊,有的端著杯子,拿著盤子,有的拿著扇子準備扇風,有的舉蠟燭、握如意。或顧盼生姿,或安祥持重,或若有所思,或不苟言笑,或似嗔似怨。
畫家用高超的技藝和純熟的畫法,再現了一千四百多年前,皇宮貴族,如何過著呼奴喚婢的奢侈生活,是唐代初期,人物繪畫的代表之作,也是一幅唐代宮廷畫中閃爍著現實主義光輝的傑作。
以上就是陝西曆史博物館的9件永久性禁止出境的文物,他們代表了我國古人的智慧,如今,他們就駐守在陝西曆史博物館,用無聲的語言,想每一個參觀者,訴說著我國曆史上的那些光輝歲月,你還在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