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包圍著的山腳下,住著我們四戶人家 ;我們唯一能走的路,是個很陡的土坡路,回家是上坡,出了家門是下坡;大約有五六層樓的高度,65度角的坡度。
這個坡被一個嬌小、白白淨淨的小女人征服了,這個回憶故事下次在講,今天主題不是她。
我出生在這個小山腳下,因為是70後,那時很多家裡都很窮,我家理所當然的比一般人家還窮。當時家裡9口人,父母生了7個孩子,5男2女,我是老么。小時候最快樂的就是一群孩子們,在家裡土炕上、院子裡、前院後院、左鄰右舍、山上河邊的一陣瞎玩,瘋跑。
這麼玩也是有風險的,比如說炕上;那時是土坯炕,幾個孩子瘋起來蹦跳會把炕弄塌了,家長會揍死你的。即使當時看不見,過後有嘴欠的哥姐弟妹的告狀,還是會捱揍。別以為家長擔心你的安危,她們更擔心炕,萬一崩塌了全家人沒睡覺的地方了。這種土坯炕是用黃土和小麥秸稈,混在一起和成的泥,放在用木板條做的土坯模具裡,抹平兩面自然風乾後,類似現在的大塊磚。每年小麥收割後才能做,一年只有一次機會。況且這種土坯怕下雨,從半成品到能使用得經管好嘍。所以炕崩塌了,決對是個大事。這種土坯搭成的炕不太結實只能用一年,每年都要把炕扒開,重新搭建。
院子裡玩最保險,不會碰壞家裡東西,也不離開院子,大人也放心。小孩子無非是跳坊,打pia幾,一個木棍一片碎碗片也能玩半天。小時候我很淘,和我差不多大的姐姐很受我欺負。我家兩間草房,所以院子不大,靠西邊挨著鄰居家牆有個小小的一米高的雞架(泥蓋的小房),雞架距離不遠是下屋(倉房),下屋後牆是小路。挨著東側鄰居,樹枝圍個小小的園子,大約十多平米。
院子裡玩夠了直接去小路上玩,院子和小路是通著的,我家是敞院(沒有院牆)。小路上留下了我小時候最深刻美好的回憶,窄窄的一條石子小路,我和鄰居家孫子,姐姐在這裡度過了快樂的童年。小路對面四五米遠,是我家另一個菜園。
菜園子建在山腳下,約有三四十平米大,小石頭混土磊的牆,很矮,成年人可以邁進去。這個園子我記憶當中沒進去過,幾歲的孩子太小了,記憶當中沒有門,就是四周小石頭磊的牆圈起來。所謂的園子青菜很少,也沒有可以解饞吃的黃瓜、柿子、臊瓜,園子裡的土摻雜很多小石子,地勢又高夏季留不住水,所以即使是夏天,兩個小園除了大蔥,很少有長勢很好的綠色;我記憶當中黃瓜的味道,都很模糊的、又小小的、淺淺的印象 ,黃瓜對我來說是個奢侈品。
大的菜園子牆外的山,不太高,樹挺高的但比較稀疏,黃色的蒲公英早早綻放,紫粉色的石竹花、叫不上名的、忘了名字的野花零散的點綴在樹木野草中。還有很多種山野菜,蕨菜、野玉米、野韭菜、qin饃蒜;野玉米是我最喜歡吃的美味小吃了,綠色嫩嫩的掐斷拿回家,正在做飯的灶塘裡,扒拉出一小堆灰火,這種火不旺最好了,反覆燒一會就熟了,小嘴吹吹灰,放在嘴裡美美的咬一口,那種清香的、略帶甜甜的味道,美味極了,小嘴巴瞬間得到了滿足,人也蹦蹦跳跳玩去了。山裡還有各種蘑菇,每逢夏季來臨,大人會在下雨過後的早上,出去採摘。
樹上的各種小果子,大孩子摘下來會分給我幾顆,山裡的果子不能隨意摘,有些是有毒的。核桃、毛榛子很多,毛榛子綠色的外皮酸酸的、裡面的仁很嫩;核桃大人會打下很多埋在土裡爛掉外皮,我記憶深刻的是我媽看電影沒領我,那種露天電影,爹在家哄我燒核桃,一個個砸開給我吃,還燒了一個鴨蛋。我蹲在爹的身邊,老老實實的小眼睛盯著吃。山裡還有一種樹葉,叫做玻璃頁 ,大大圓圓的採摘下來,晾乾後收起來過年時蒸粘豆包墊底用,粘豆包一點都不粘鍋。
我家房後牆外,都是雜草和低矮的灌木叢,在往下幾十米是個很大的塘坑 ,塘坑上面是我家後山;坑裡雨水聚集流不出去,常年下來水顏色碧綠,據說最深坑底有四五米。這裡的山裡都是石頭,質地不是很堅硬,開採過的山石頭挖走了,留下的就是這種山中深坑。塘坑上面的山是我的專屬遊樂園,去我家後山需要繞過西邊鄰居,下了坡走大路過去。後山沒有前面高,微微傾斜,樹木稀落低矮,我那時四五六歲的孩子,經常坐在上坡往下滑,那個山坡野玉米最多,每年夏季都會找到吃幾次。
我家西側是坡下,十幾戶人家(這邊園子種的蔬菜長勢很好),人家南面有條大河,這個河很大,長寬差不多有兩百米,河面寬闊。這裡是我家吃肉的來處,魚、蛤蟆很多,夏季哥哥們會去撈魚;冬季會打冰窟窿撈魚,還有蛤蟆,每次都會撈半麻袋。純野生一寸多的鯽魚,刺很硬,所以我幾乎沒吃過,太扎嘴了;媽媽會做成魚醬。河的對岸還是山,那裡離我家裡遠,樹木茂盛,記憶中去走過兩次,一次媽媽領著我穿過河邊瓜地、玉米地回家,一次和大我四歲的姐姐站在山頂上,腳下就是懸崖塘坑,站在山頂望著開採石頭留下的碧綠的水坑,很害怕。大人說那裡曾經淹死過人。
我家東邊也是山,那裡有個石頭場,我爹是石頭場的石匠。小時候吃飯了,我曾經跑去喊爹回家吃飯,爹坐在石頭上會用胳膊抱住我,他身體不好,記憶中他從沒抱起我走回家。石場每次放炮前,廠長都會告訴這四戶人家躲避。但很多次,碎石還是會打穿我家草房頂,我媽媽會找石場廠長,他們負責維修。那時的石場是體制內的,媽媽和石場那些人關係處的很好,家裡養的鴨子下的蛋,不捨得吃的,都賣給了石場這些人。這是我7歲前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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