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陽光比前幾日更灼熱一些,但諾里斯裁縫店門旁的幾株玫瑰花依舊“熱情洋溢”。利斯特的父親得了肺癌在三年前去世了,他把裁縫店交給了利斯特。利斯特做的禮服尺寸正好、款式和顏色搭配很具藝術和觀賞性,很快,鎮裡的新婚夫妻都會找他定製禮服,他因此忙得不可開交,幸得有古素麗的幫忙,讓他不至於通宵達旦。
店裡來了一對新客人,男士身著軍裝,女士身著白裙看上去十分般配,男士說他們的婚禮會在這週末舉行,希望利斯特幫他們趕製結婚禮服,因為男士下週會重新回到邊境,駐守波蘭。利斯特對軍人向來尊敬,他答應了男士的請求,並保證會把禮服提前送達婚禮現場,男士和女士對利斯特表示了感謝,也對古素麗微笑示意。
傍晚,空氣中瀰漫的熱氣漸漸散去,利斯特把揹包簡單收拾了一下,關上了裁縫店的大門,古素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從未見利斯特關門這麼早。“喂古素麗,別發呆,跟我走”利斯特一隻胳膊撐著門,一隻手在胸前揮舞著對古素麗說道,古素麗緩過神來,換了雙鞋子趕緊跑了出去。古素麗也不知道利斯特前往何處,但她一句話也沒有過問,就一直跟在利斯特的身後,直到腳下的路開始變得凹凸不平,古素麗終於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她加快步伐追上利斯特,剛準備開口,利斯特突然停下了腳步,古素麗一頭撞了上去,利斯特很強壯沒有被古素麗的撞擊所影響,倒是古素麗自己倒了,古素麗捂著頭起身想“問罪”利斯特,“看那裡,古素麗,那是波蘭的邊境,今天的男士應該來自那裡”利斯特的話打斷了古素麗的“問罪”,她往利斯特指的地方看去,不過她的注意不是在三八線,而是德國境內的玫瑰花海,她從未見到這麼多玫瑰花,一株連著一株,一片連著一片彷彿被人刻意擺放的一般,在白月光照射下,那紅色更凸顯鮮豔。利斯特和古素麗站在原地很久沒有走動,月亮也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頭頂,利斯特轉身牽著古素麗的手腕,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利斯特拿出工具開始作畫,古素麗給利斯特衝了杯咖啡,古素麗知道利斯特會為禮服的設計忙到很晚,但古素麗不知道利斯特帶她去看邊境的原因。凌晨時分,古素麗起床看到利斯特還在忙碌,拿了外套給利斯特披上,燭光照在利斯特臉上,前額的頭髮有些凌亂,胡茬比昨天濃密了一些,古素麗搬了凳子坐在利斯特身邊,利斯特轉頭眯著眼睛看向古素麗,眼裡盡顯溫柔,不等古素麗開口,利斯特說起了那片玫瑰花的事...
在利斯特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會經常帶著利斯特來到這裡,那片玫瑰花海幾年前還在波蘭境內,由於德國士兵故意引起事端,波蘭不敵德國,想仰仗英法兩國讓德國收斂一些,但國土面積卻還在一點點被侵蝕,利斯特的父親痛恨這些進犯者,所以經常告訴利斯特無論如何要保護好祖國。利斯特記得父親的話,雖然沒有上前線,但經常給邊境計程車兵送去當季的衣物,利斯特熱愛這片土地、熱愛祖國,利斯特渴望真正的和平。古素麗完全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思,古素麗發誓永遠陪伴在利斯特身邊。
距離週末還有一天,利斯特為婚禮定製的禮服已經完工了,但利斯特並沒有休息,他把自己關在裁縫屋一步也不出去,就連古素麗也沒進去過。晚上,利斯特打開了房門,古素麗早起做好了飯菜等待利斯特出來,利斯特笑出聲並快速走向古素麗,說道:“有你在...真好”。
一大早,利斯特將打包好的禮服放在腳踏車後座上,動身前往婚禮現場,古素麗跑出來想跟利斯特道別,但利斯特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屋簷下的燕子嘰嘰喳喳不停,燕媽媽卻遲遲未歸,古素麗看著燕窩出了神......
村鎮的寧靜被一種從未出現的聲音打破了,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大,隨著幾顆炸彈的著地,這聲音達到了峰值,那是德國的轟炸機,聲音一直持續著...古素麗捂著耳朵向婚禮現場跑去,那是鎮中心的教堂,古素麗被石頭絆倒在地,膝蓋和手肘劃破在流血,她把脖子上帶著的十字架捧在手心,哭著祈禱利斯特平安無事,轟炸聲還在持續中。利斯特在教堂裡聽到了轟炸聲,直接衝了出去,向裁縫店趕去,利斯特推開大門呼喊古素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跑進屋裡提了禮盒跑出去,繼續呼喊古素麗,利斯特跑到了邊境,利斯特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車子,像“蟑螂”一般,越來越多的“蟑螂”向邊境駛去,那片玫瑰花海被“蟑螂”踩在腳下,緊接著“蟑螂”撞開了波蘭軍隊的防線,向利斯特的方向駛來,一隻“蟑螂”發現了利斯特,將長筒朝向了利斯特,利斯特把手中的禮盒扔向空中,張開雙臂......
禮盒被炸彈的氣波衝開了,是一件白色的禮服,禮服在塵土飛揚的空中格外顯眼,又一顆炸彈投來,禮服飛得更高了.....
不知過了多久,波蘭救援隊趕到,小鎮已成為了一片廢墟,他們尋找一切生命跡象,卻沒有任何收穫,一位士兵撿起一塊白色的禮盒的殘餘,上面寫的“這是我做的第98套禮服,下一套是屬於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