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了城南郊外,看見一所破舊不堪的房子。我想進屋拍照。一位當地老人聽說我要開門,嚇得大驚失色,連連說:“切記不能把門開啟!”這麼破舊的房子,不拆還不能開門?為什麼?莫非裡面住了人?或者住了動物?或者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當地人神色悲痛地說:“這裡住了……”當地人的回答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隨即,當地人給我講述了一個關於這所房子的故事。故事還沒聽完,我就哭得不行了。
“關門陳”的故事
整理人:湛鶴霞
這個地方叫做“關門陳”,是因為有一戶姓陳的人家,大門從來都是關著的這件事而得名。陳家為何要關門?這裡有一個傷心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地方,住著一戶姓陳的人家,陳老爺六十多歲了,他晚年得子,兒子陳大才十七歲。在那個年代,十七歲的男子就已經到了成親的年齡了,陳大與他的表妹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陳老爺就給他們把婚事辦了。
誰知,辦完婚事的第二天,官府就來了命令,所有年滿16歲的男子,都必須應徵到前線打仗,鎮壓起義軍。家中有男子的人家,都紛紛想跑出去,有的還男扮女裝,想蒙哄過關。可是,怎麼能夠蒙哄過去呀?官府的人端著刺刀挨家挨戶地點名抓人,遇到反抗的,就地刺死。
陳老爺的兒子陳大,很自然地就被抓走了,臨走的時候,陳大對父母和妻子說:“你們不必太傷心,我打完仗,一定早點回家。”
陳大一去就是兩年,這兩年裡,陳家只聽到陸陸續續有死屍從前線拖回來了,卻沒有半點陳大的訊息,他也不敢去找那些死屍的家屬詢問,一則怕勾起別人的傷心事,二則擔心聽到不吉利的訊息。
這天,陳老爺家的房子被風吹跨了,陳老爺就拿出了畢生的積蓄,準備做一棟好房子,等兒子回來。房子的大門朝哪邊開呢?陳老爺說:“我的兒子在北方打仗,我家的房門當然朝北開,我要每天開啟門,等我的兒子回來。”就這樣,陳家的房子做好了,座南朝北,每天大門都是開啟著的,雖然冬天北風凜冽,但陳家的堂屋門從來都不關。
話說這個地方,有一位娭毑,姓左,大家都喊她左娭毑。左娭毑早年守寡,她只有一個兒子,也被抓走了渺無音訊。陳老爺一直很關心左娭毑,經常來看看,送點吃的用的。這天,陳老爺又來到了左娭毑的家裡,可等待他的卻是左娭毑死在床上硬邦邦的屍體。陳老爺就親自挖了個墳墓,把左娭毑埋葬好了。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陳老爺剛準備吹燈睡覺,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陳老爺開門一看,我的媽呀,他嚇了一大跳。是左娭毑!左娭毑提著一個桶子,乞求道:“陳老爺,求求你幫忙,借你家的磨子用用,我要把這點糯米磨成粉。我兒子鐵柱過幾天要回來了,他最喜歡吃我做的糯米粑粑。兒子出去受苦了,我不能讓兒子饞著嘴呀。”
陳老爺聽了,眼淚流了出來,他趕緊幫忙推磨,幫左娭毑把一桶糯米磨好了。左娭毑提著桶子正要離去的時候,又回頭對陳老爺說:“謝謝你埋葬了我,還要請你幫忙,不要告訴鐵柱他媽媽死了。他要是知道媽媽死了,他會很傷心的。”
陳老爺趕緊點頭,再也控制不住,淚流滿面了。
第二天,陳老爺就特別注意起左娭毑家來了,黃昏的時候,他照例來到了左娭毑家,見左娭毑在廚房裡做著糯米粑粑,左娭毑忙碌著,又是和粉,又是燒火,只是她的身子輕飄飄的,臉上慘白慘白的。
這時,左娭毑抬起頭,望著門口,臉上露出了很艱難的笑容。陳老爺一看,原來左娭毑的兒子鐵柱真的回來了!他就站在了門口。
左娭毑與兒子緊緊抱在了一起,訴說著分離的痛苦。兒子吃著母親做的糯米粑粑,不停地說“好吃,真好吃”。
陳老爺從心裡為左娭毑高興,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不禁悲從中來。陳老爺問左娭毑的兒子:“鐵柱,你有沒有陳大的訊息?”
鐵柱愣了一下,馬上說:“大呀?有啊,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好著呢,還立了功呢。對了,他還給您搭信來了,說他不久後就要回來了。”
陳老爺一聽,高興極了,兒子要回來了,他得趕緊回家磨糯米去,陳大也是一個很喜歡吃糯米粑粑的孩子呀。
陳老爺出了門,沒走多遠,鐵柱就追了出來,喊住了他。陳老爺回頭一看,大吃一驚:鐵柱也是輕飄飄地向他飄過來了。
鐵柱飄到陳老爺面前,低著頭說:“陳伯伯,有件事想求您幫忙。我在部隊裡有重要的任務,我今天是偷偷跑回來看媽媽一眼的,我今晚還要趕回部隊去。我求您以後多到我家來,幫我照顧好我的媽媽!”
陳老爺強忍著淚水,拼命地點頭點頭點頭。鐵柱見陳老爺答應了,他滿意地笑了,然後就不見了。
陳老爺悲痛地往家裡走,走著走著,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兒子陳大回來了!陳大也遠遠地看見了父親,他朝父親大喊:“爹地——我回來了!爹地——我回來了!”
陳大太激動了,他朝父親跑來,跑著跑著,就飛起來了,直接輕飄飄地落在了陳老爺的面前。
陳老爺抱著兒子,含著眼淚高興地說:“我們家做新房子了!看,那就是我們的新家!我們家的堂屋門從來不關的,就是為了等你回來。”
陳大幸福地說:“冬天太冷了,北風大,不關門怎麼行啊?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以後爹爹一定要關門。”
陳老爺拼命地點頭點頭點頭,他擁著兒子走進堂屋,隨手就把堂屋門關上了。
從那以後,陳家的堂屋門再也沒有開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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