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樂年間,中原腹地有一個小山村,民風淳樸。村頭住著一家姓賁的農戶,因為長得人高馬大,人稱賁大個。時間一長,賁大個反倒成了他的名字,他的真名,卻不被人們記得了。他也不以為意,每當人們喊他“賁大個”時,都是滿臉堆笑地答應著。
這一天,賁大個上山採摘野果,在樹林裡穿行時,忽然聽見一聲呼喚,“賁大個”。他扭頭一看,旁邊的一棵小樹上,站著一隻八哥。這隻八哥很奇特,頭部扎著一圈刺。那些刺,一根根像鋼針一樣,挺立著。
賁大個問道:“你叫我什麼事?”八哥說道:“拔刺。”賁大個恍然大悟,笑著說:“你也真是的,剛從荊棘叢裡鑽出來的嗎?頭上都是刺。”說罷,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刺,往外拔掉。
這種刺很細小,一不小心,或者力道使歪了,刺就會斷裂,扎進肉裡的刺頭出不來,那種痛苦的感覺,但凡被刺扎過的,都深有體會。花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把所有的刺都拔掉了。可是,八哥卻說道:“還有。”
賁大個湊近仔細一看,毛髮裡還隱藏著一些刺頭,想來八哥在荊棘叢裡掙扎時,斷在裡面了。賁大個為難地說:“刺頭太小,指頭抓不住,要回家用鑷子夾。這樣吧,我也不採摘野果了,你跟著我回去吧。”
說完,賁大個伸出手掌,八哥跳在手掌上。賁大個小心翼翼地捧著八哥,下山回家去了。
到了家裡,賁大個拿出剪子,把八哥頭部的毛髮剪掉,又拿出鑷子,把刺頭夾住,拔了出來。農家女人納鞋底,如果針頭拔不出來,都會用鑷子拔出來,故此家家戶戶都有鑷子。
做完這一切,賁大個把八哥放生了。八哥一展翅膀,頭也不回地飛走了。賁大個的老婆巴氏說道:“你也不問問,八哥是怎麼受傷的?”賁大個板著臉說:“你真是婦人之見!這是山裡的野八哥,沒有剪過舌頭,更沒有受過訓練,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了,問它有何用?它能講清楚嗎?”
巴氏聽了賁大個的話,心中悶悶不樂,卻隱忍不發,心中暗暗地打定了主意。那時候的婚姻,都是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到一起的。入洞房前,彼此沒有見過面,相互也不瞭解。只有在洞房裡揭過蓋頭後,才能看見彼此的樣子。
賁大個是個粗魯的漢子,說話做事從不會拐彎抹角,更不會哄女人開心。而巴氏,早在做姑娘時,心中就有了心儀的物件。
此人就是住在隔壁的邴秀才,年長巴氏幾歲,兩人從小在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但是,邴秀才家裡太窮,故此巴氏的父母不同意邴秀才的提親,把她許配給了賁大個。賁大個雖然是個農戶,家裡卻有十幾畝田,一家人吃得飽穿得暖,生活安穩。
巴氏見賁大個是個粗俗的漢子,心中不喜,卻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包辦婚姻的弊端,心中厭惡,卻又不得不在一起。這就是所謂的美婦伴著愚夫眠,現實裡常常存在這種狀況,這就是命運。
有一次,巴氏的母親生病了,她回家小住了幾天。就是這幾天,讓她從此走上了不歸路。她從小喜歡邴秀才的溫文爾雅,如今和賁大個一對比,更加中意邴秀才了,於是暗中和他約會,傾訴衷腸。原先,巴氏沒有嫁人,兩人礙於禮節,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兩人無所顧忌,很快便勾搭在一起了。
時間一長,兩人就想做長久夫妻。邴秀才攛掇巴氏害死邴大個,帶著兒子和家產嫁給他,他從此就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巴氏嫁過來不到三年,公公婆婆相繼去世。如果賁大個死了,家產自然歸巴氏和兒子。巴氏帶著家產和兒子嫁人,別人也無權干預,邴秀才落得財色雙收。
剛開始,巴氏不願意。自從賁大個搭救八哥那一次,說了她一句“婦人之見”,她便下定決心,除掉賁大個,改嫁邴秀才。
巴氏思索了好久,終於想了一個萬全之計。她家有幾間老屋在山腳下,原是賁大個的父母居住的。賁大個結婚時,父母給他建造了新屋,離老屋大約兩裡多路。父母去世後,老屋裡便堆放了一些雜物。
這一天,巴氏支使賁大個趕集買東西。賁大個前腳剛走,邴秀才後腳就進了屋。巴氏託人帶信,兩人早就約定好了的。
巴氏帶著邴秀才趕到老屋,將老屋的牆腳挖空,只等賁大個一進來,邴秀才便在後面推到老屋,將賁大個砸死在裡面。屋後是一個斜坡,斜坡上早就放好一個大石頭。只要邴秀才將大石頭用木槓撬下,大石頭滾落下去,很輕鬆地就會推倒後牆。
賁大個趕集回來,巴氏吩咐他去老屋,整理裡面的雜物,找出舊火鉗,廚房裡的火鉗壞了,父母留下來的舊火鉗,就堆放在老屋那一堆雜物裡。
賁大個不知是計,拿著鑰匙就去了老屋。走在路上,那隻八哥忽然飛了過來,喊著“大笨蛋”。賁大個不怒反笑,回罵它是大笨蛋,來尋找樂子。
走了一路,八哥叫了一路,無奈賁大個不生氣。到了老屋,賁大個開了門,走了進去,開始翻找雜物。八哥飛到他的身邊,往他的頭上啄了一口,高叫著“大笨蛋”。賁大個吃疼,惱羞成怒,大罵八哥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拿著掃把追了出來。
剛跑出屋子,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巨響,老屋倒塌了。賁大個臉色煞白,這才明白,八哥是在救他。
巴氏遠遠地看著,聽見老屋的倒塌聲,假裝大哭著跑過來。邴秀才也從山坡上下來了。兩人來到小院裡,發現賁大個安然無恙。賁大個一見兩人,便什麼都明白了,抓住巴氏就是一頓打。
打過以後,賁大個請人寫了一紙休書,說道:“你既然想和邴秀才在一起,我就成全你,你走吧。”委託村裡的三嬸送巴氏回去。
巴氏回去不久,便和邴秀才結了婚。而賁大個又找了一個女子結婚,兩人很是恩愛,後來生了五個兒女。
巴氏和邴秀才一直沒有生育,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時間一長,巴氏耐不住貧窮,開始百般責罵邴秀才。邴秀才鬱鬱寡歡,不到十年,一命歸西。巴氏沒有收入,苦撐了幾年,實在過不下去了,老著臉在外乞討。
有一天,賁大個趕集,看見了乞討的巴氏,心中百感交集。他思考了很久,讓巴氏跟著他回家,跟著大兒子一起住,由大兒子撫養親生母親。此時,大兒子已經成婚,分家單獨居住。
巴氏沒有臉面出來,總是窩在家裡。後來得了一身病,不到五十歲便去世了。
本故事採用了動物報恩的元素,在於借事喻理,勸喻世人,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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