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從小就學會了摸骨像法
聶成的命象是不太好,因為他媽生下他後,就大出血死了,他爸又是個瞎子。
一個男人又是個瞎子,要把一個剛生下來的的嬰兒養大,實在是有些難為他了,他爸也不知是咋整的,竟然還把他給拉扯大了。
這娃也爭氣,還不到十歲就能幫他爸做很多事了,慢慢地他爸倒靠上了他,十七不到他爸也去了豐都鬼城,家裡就剩下他一人,這時候的他,說大也不太大,說小也不是很小,生活起來還是有點難度,好在他爸給他留下了一套求吃的方法。
他爸雖說是個瞎子,卻是個會算命的瞎子,還沒死的時候就把一套摸骨神像的算命方法傳給了他,他當時還不想學,怕別人說他也和他爸一祥,去宣傳封建迷信,但他最終還是學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摸骨神像的算命方法,在他爸死了後,還派上了用場。學校的課也只好不去上了,他操起了他爸的舊業,也開始用摸骨像法給人家算起命來,生活也就有了著落。
他手裡沒拿那種上面寫著摸骨神像的幡子,現在也不興這個。那是過去才興的,電影、電視上演的,而且還比較麻煩。他是學著別的算命子的方法,拿著一塊30公分見方的厚紙片,那紙片上寫著摸骨神像四個字。他拿著這紙片四處遊走,去找巡著那些要算命的人,初時的生意也不很好,久一點便好了些。
二、兩個婦人找他算命
“小夥子你會摸骨算命?算得準不?” 一位偏瘦的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婦女,衝著在行道樹下襬好紙片的聶成問。“會,算得準,要不先試試,算不準不收錢就是了。” “算得準個屁,你看你那麼年輕,也不過二十歲多一點,經驗都沒得,還來摸骨算命,你是不是想佔我們這些女人的便易喲。” 一位和那偏瘦女人同來的,略略顯得有些胖的女人很不友善地說。“你這是啥話,我也沒有強迫你算。” “不要亂說人家,你不算就是了,年輕人的套路少,說的話還可信一點,我倒還想找他算算。” “你願意讓他摸?” “這是在算命,別想歪了。” 那偏瘦的女人倒也有些明理。“這位大嬸是個明理之人,要算就把手伸過來。我今天算你這造命就不收錢了。” 他拉住她的手,揑了揑指節,“指骨纖長者聰明,你辦起事來不會有多大困難——” 當他摸到她的鼻骨時,“大嬸你婚姻不太順!” “姐,她還算得有點準。” 那偏胖的女人態度有些好轉,“你是怎麼知道的?” “鼻骨低塌者夫妻不睦,大嬸的鼻骨有一點點低,當然究竟怎樣不順你自己比我清楚得多。” “她兩口子經常吵架,男人還要打她。小夥子,我姐要是離了婚再婚,還能碰上好男人嗎?” 這偏胖的女人倒為那算命的女人問起前途來了。“也許能,不過面相已經生成,都有些難——” “按你恁個說,那就沒得解法了呦?” “不太好說,不過可以找個屬狗的男人試試,狗一般都忠於主人,屬狗的人也比較忠義。” “對頭,我老公就是屬狗的,顧家得很,就是吵了架,隔一會就哄我來了。年輕人你有些經驗,先前是我錯看你了,你是跟哪個學的?” “跟我老漢(父親)學的,是家傳。” “你老漢姓啥?” “姓聶,別人都叫他聶瞎子。” “你老漢就是聶瞎子呀?怪不得,算得那麼準,快點給我算一下。” “ 給你算一下,那得給錢,一造命五十元。” “不可以少點呀?” “沒得少,我也不想佔你的便易。” “小夥子你還在記姐的仇——”
三、他救了那個找他算命的婦人
聶成來到長春公園的大石橋上,忽然間看到一個女人在翻欄杆,‘不好,這女人怕是要跳橋!’ 他趕緊跑上前去,可還是慢了一步,那女人已經翻過欄杆跳下了橋。冬時季節,橋下的水不算太深,但要淹死人還是不成問題的。聶成沒有多想,便去了橋下那湖裡救起她來。他一看,正是那天找他算命的婦人。
兩人的衣服全溼透了,如果不能儘快地把溼衣服換掉,人怕是要被凍壞的,他叫了輛計程車,把她拉回了自己的家。他給她脫下了溼衣,她醒了,她顯得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給了他一記耳光。“你誰呀?” “我是算命的。” “算命的!你還真要佔女人的便易。” “我若不佔你‘便易’,你會生病的。” 那女人慢慢地似乎明白了些,漸漸地沒了敵意。“你既然好點了就自己把乾衣服穿上吧,不然會受寒的。” “這衣服好大!” “那是我穿的衣服,將就點——”聶成身高有178公分,那婦人只有155公分高,穿上他的衣服自然就大了許多。
四、他認她做了媽
這女人叫任欣,聶成把她救起來之後,她當晚就發起燒來,還燒成了肺炎,聶成又送她去住了好幾天醫院。他原本想送她回家,可她又說沒家了,還說先前是租的房住,那次同她一道來算命的胖婦人,就是她的房東。去大石橋上尋短見之前,她就已經把那租住的房屋退了。她很無奈,她怪他不該救她。
“你屬狗嗎?” “就算屬吧!你問這幹啥?” “我想嫁給一個屬狗的人,屬狗的人忠義。” “這也不一定,看人忠不忠義得用時間和經歷來檢驗。” “你那天給我算命的時候,不是說屬狗的人忠義嗎。” “那是我開解你的話,也只是一種說法,認不得真的。” “你們這些算命的人,說的都是假話,這些假話是咋編出來的?” “有些是猜的,有些是靠套對方的話,還有就是忽悠。” “哦!” “其實人都應該各安天命,不必去找人算,算也算不準,反到惹出些煩惱來。” “我以後再不去算命了。” “要是人們都不來算命,我就失業了。” “可以改行。” “改行又去做啥?我什麼都不會。” “學呀!” “學那段時間誰來養我。” 他還沒等任欣說話,便又問她道,“我叫你回家,你又不回,難道你真的沒有家?” “你真要攆我走?” “不走我也養得活你,難不成,你一輦子就住在一個算命娃家——” “我願意。” “你願意?這是為啥?” “因為你屬狗。” “其實我的年份並不屬狗,只是月份屬狗。” “就算你年份屬狗也沒用,你能要我這個老女人?” “要,怎麼不要,我要來當媽還不行?” “若論年紀我也當得了你媽,” “ 這段時間裡,你給我煮飯,洗衣服,就象我的媽媽一樣。你要是哪天走了,我還捨不得。我媽死得早,是跟爸長大的,還不到十七歲爸又歿了,你要是真走了,我又沒媽了。”那任欣聽到這裡禁不住掉下了幾滴來, “你說得好可憐,我不走就是了,繼續留下來給你煮飯洗衣服。” “那以後我就真叫你媽。” 說完就叫了起來,“媽!” “唉——”
五、他得了胃潰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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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成回到家來,發現家裡悄無聲息,喊了幾聲媽,也沒回應,這是那媽來家後沒有過有事,他著慌了。忽然間他看到桌上有一紙條,上面寫著,“兒子,我走了,我會記著你的。” 他看完後差一點就哭了,‘這媽她不要我了——’
他又開始了那種沒規律的個人生活,這讓他一時裡很不習慣,也沒人記掛他了,他也沒記掛的人了,生活也就開始散漫起來,還學會了喝酒。
他時常與同行中人(都是算命的人)喝酒,且習慣當東。酒喝多了,飯吃得少,時間久了胃受不了,經常是胃出血,大便黑了,人也瘦了。慢慢地不想出門了,漸漸地還不想起床了。他沒想死,於是拖著病,杵著棍去了醫院,經檢查,說是胃潰瘍,而且潰瘍面很大,需要把整個胃全部切除,這手術做下來要用二十來萬。他一聽頓時就啞了(嚇得話都說不來),‘那二十來萬在哪去找?回家吧!’他杵著棍兒,慢慢地挪動腳步,回到了家裡。
他沒有生活在富有的家庭,艱難對他來說原本就無所謂,可是這樣重的病,他還沒遇到過。他給人家算命的時候,常說‘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自己‘怕是在絕路上了。’ 他睡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挨吧!再挨些時日就沒事了,只要閉上了眼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六、那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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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媽要是再晚來幾天,怕是見不到你了。”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兒子了!” “你對媽有救命之恩,後來對媽又那麼好,我能不要你?” “現在是媽對我有救命之恩了,謝謝媽!謝謝媽!” “你謝啥呀?你救我,我救你,剛好打平,有啥謝的,再說,你不是在叫我媽嗎,那有媽不救兒子的。” “媽,我想問問。” “你問。”
“你哪來那麼多的錢救我?” “你一定要問?” “你不想說就別說,希望你為我用的這些錢,不會給你帶來大的麻煩就是了。”
“我本不想告訴你的,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吧:
我丈夫是裝修公司的老闆,很有錢,也很色,我干涉他好色,他就打我,我要離婚他又不同意,怕我分了他的財產。他巴不得我死了,就不用分財產給我了,我找你算命,又聽你說是‘——命相已經生成了,要改都有些難——’ 我又去找屬狗的男人,卻沒那麼合式,不是大得太多,就是小了很多。沒辦法,我就尋起死來,死了免得受他的欺負,誰知跳下橋去又被你救了上來,還對我那麼好,還當了你媽。生活雖然過得不是太好,卻有了你這個孝順的兒子,我便打消了去死的念頭。
可能是老天爺睜開了眼,我那個可惡的男人出車禍死了,我女兒便把那裝修公司接了過來,再後來又打聽到我的下落,要我回去,我要帶你走,女兒又怕我們有啥不正當的關係,不想我帶你走,就悄悄地把我接了回去。我人雖然走了,卻經常在叫人打聽你的訊息,得知你病重後,就趕緊來把你送進了醫院。”
“哦!原來是這樣。” “這下不怕給你治病那錢的來路不正了吧。” “媽!你說的啥話呀,我是怕你為了我,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是你媽,就算有麻煩媽也認了。” “媽耶!你真是我的親媽——”
“乖兒子!等你恢復了就跟媽一道回去,我那女兒現在已經把情況弄清楚了,還十分地感謝你。你以後也不用幹那迷信的行當了,回到我那裡,我女兒要給你安排一份合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