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在23歲時由於科舉落第,一度心灰意冷,幸好那個時期,還有另一條路可以選擇,那就是經由別人推薦。李賀經由別人推薦,謀得了奉禮郎這麼一個職務,其實只是一個虛職,沒有什麼發展前途,這與李賀遠大的志向,可謂是相去甚遠,再加上自身體弱多病,不得不選擇辭去職務,打算回到洛陽休養。
在由當時的京城(長安)到洛陽的路上,李賀結合個人的身世,還有對於未來的擔憂,寫下了千古名篇《金銅人辭漢歌》。金銅人是漢武帝晚年為了煉丹求仙,以求長生不老專門由法師和工匠所打造。但是由於時間久遠,金銅人早已不在,李賀正是想到了那段歷史,不僅感慨萬千,還表達出了一種更為悲痛的情感。
李賀的《金銅人辭漢歌》寫得很巧妙,全詩營造出一種陰沉之感,特別是那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在通篇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並且還被後世無數的詩人化用過,但是很難超越原作,無非只是直接照搬,唯有北宋大文豪歐陽修用出了新意,在他的詞作《減字木蘭花·傷懷離抱》中形成了另一種風格。
傷懷離抱,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意如何?細似輕絲渺似波。
扁舟岸側,楓葉荻花秋索索。細想前歡,須著人間比夢間。
《減字木蘭花》是北宋文人創作比較多的一首詞牌,最早是唐朝教坊的名曲,後來經過無數文人的創作,形成了一首特定的詞牌,屬於是雙調一共44個字,另外還有變體,只是在字數上有變化,只需在創作時稍加註意即可。
歐陽修在這首詞中所要描寫的正是與戀人之間的無奈的分別之苦,這也是宋詞中比較常見的一種創作。從整體的風格,還有作品中所傳遞出來的意境,應當是屬於早期的風格。青年時代的歐陽修和大多數的文人一樣,長得風度翩翩,有過好幾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而這首詞正是描寫了那段愛情的經歷。
“傷懷離抱”上片起句就立馬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離別之痛,世間最痛苦的就是在分別時的擁抱,一別之後,或許再也無法相見。後面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正是化用了李賀的名句,儘管也是直接照搬,可是在前面做了鋪墊,並不會顯得突兀,反而更能夠突顯出那份離別。
如果老天也有感情,也會流淚的話,它也會因離別,而變得越來越衰老;在後面幾句,依舊還是緊扣主題,再一次訴說離別之痛;此意如何?它有時猶如輕絲一般纖細,但是卻纏綿悠遠,有時又像是大海里的浪濤,一浪高過一浪,讓人難以承受,只能是一個人默默地流淚。
下片又是透過現實與夢境來展現,由於心上人離開了,那份感傷之懷,卻是永遠地停留在了心間;湖邊正好有一葉扁舟,它停靠在岸邊,已經是秋天了,楓葉和蘆花在秋風中瑟瑟發抖。一個人的時候細細地回想,此前的快樂與如今的悲痛,卻是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相聚時的快樂,卻是再也難以尋覓,只能是在夢中與之相逢。
李賀的詩充滿了一種夢境般的美,而歐陽修的詞,儘管是另一種風格,但是同樣美如夢境,並且在作品中;歐陽修始終是突出深厚的情感,還有對於戀人最深沉的愛。兩個年紀相仿的人,原本是天作之合,彼此深愛著對方,可是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兩人再也無法相見,這也成為了詞人一生中永遠的痛,只能是透過文字,透過夢境來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