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了好多年了,隨著歲月的流失,留下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可掛在我項前早已褪色的鏈子卻是我對媽媽永遠的惦念。
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山村,爸爸媽媽都是樸實的農民。記得是2003年,我的本齡年,羊年。這一年生活的很不順,做生意失敗,談戀愛失敗,總之所有的事都好像和我對著來。一直熬到年底我終於病了,起初怕家裡人擔心,只有一個人躲在城裡養病。直到用完了所有的積蓄,醫生告訴我,恐怕還要幾個月才能恢復。無奈的逼迫,我只剩下回家的路了。
臘月二十八,踏上了回家的里程。
我帶著傷病回到了家裡,當在我告訴家人的同時,我隱約的覺察到,正在籌辦年貨的媽媽臉上多了一絲憂鬱。“傷在兒身,痛在娘心!”我明白,那是媽媽對兒子的心疼,那是母愛的詮釋!
春節到了,
當人們走街穿巷歡度春節的時候,我一個人鬱悶的躺在家裡體會著歡慶中的孤獨。轉眼間到了初六,我們一家人圍坐在炕上,總結這一年的日子,也計劃一下新年裡的打算。大家嘻嘻哈哈說了很多,為了圓閤家人的喜悅氣氛,我也說了一些,可一絲的憂鬱卻沒有隱瞞過媽媽的眼睛。
媽媽下了炕,走到櫃子前,開啟櫃子,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一條鏈子,撂在炕上。
哥哥姐姐仔細掂量後,說好像是銀的。
媽媽撰著鏈子對我說:“老二,你戴上吧,這是銀的,老人說可以避邪。”
媽媽把項鍊遞給我接著說道:“媽是冬月生的你,俗話說冬月羊跑斷腸!又趕上本齡年,唉!好在年過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戴上鍊子就好了。”
我接過鏈子,一邊戴上,一邊想,希望幸運快點降臨!
我問媽媽鏈子哪裡來的,媽媽笑了笑沒有回答。
年又一年,打那以後這條鏈子再也沒有離開過我。曾經有多少朋友,多少次告訴過我說鏈子不是銀的,我已記不清了,我沒有和他們爭辯過,也沒有仔細考究過,因為我知道,在我心裡它是什麼鑄成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媽媽對兒子的那份企盼,那份祝願,是我永遠的溫暖!時光如梭,這條鏈子伴隨我成家立業。生活中總有不盡人意的時候,我就會撰著鏈子,想起媽媽,耳邊迴盪起媽媽的話:“好在年過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年復一年,我記憶猶新。又是一個本齡年。
突然的一天,我接到了媽媽故逝的噩耗!
當我撰著鏈子從城裡奔回家時,我卻只只看到一個鑲著媽媽照片的盒子!我的雙眼模糊了,隨著麻木的身體,僵硬的手臂,鏈子劃落在地上,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失去了意識。當我從悲痛中醒來時,掙扎著跪倒在媽媽的墳前,:“媽呀,媽媽呀,醒來吧,是您教會兒子怎樣生活,怎樣面對生活的難關,可是您。。。。。。媽呀,媽媽呀,可是您卻從來沒有教會兒子怎樣去面對失去最親的人呀!媽媽呀,您醒來吧,您聽聽吧,媽媽呀。。。。。。”
在恍惚中過了數日,也沒有從失去母親的悲痛中走出來。直到姐姐把那條久違的鏈子放在我面前,淚水打溼了雙眼,我捧著鏈子,哭了好久,心久久不能平靜,當我擦乾眼淚時,姐姐對我說出了一切!
“這一年媽總是惦記著你,說是你的本齡年。”姐姐擦著眼淚對我說。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當我開啟盒子時,我驚呆了,是一條銀色的鏈子,和那條一模一樣的,只是多了許多光澤!姐姐接著說道:“媽媽要把這條鏈子給你,說是換回以前那條舊的,還說那條舊的是媽媽當年撿到的,不一定是銀的。”我看著兩條鏈子,心裡的酸楚擁著淚水狂奔而出。
“媽媽說本齡年命脆,給你換條銀的就保準了。我說給你託人捎去,媽不幹,說是那樣就不靈驗了。唉,就在出村的山路上。。。。。。滑進溝壑裡,。。。。。。回來時就不行了,臨終前,媽說你一定要戴上鍊子,就是再苦,再難都要堅持過去,一切會好的。。。。。”
無數的火車鑽進了我的腦袋,嗡的一下,我失去知覺。
朦朧間,我看到了媽媽,媽媽捻著我的手,拍著我的頭,看到我如此的傷心,媽媽哭了,媽媽看著我說:“兒子不要傷心,我挺好,只要兒子過得好,媽媽無論在哪裡都會更好。”
恍然間,我醒悟了,靜靜來到媽媽的墳前,我已不在流淚,因為我懂得了兒子的傷心給媽媽帶去的是加倍的痛楚!我戴上鍊子,默默的對媽媽說:“媽媽,兒子很好,一切都好,兒子會讓您安心的歇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只是兒子的心變得更加堅強,更加自信!
鏈子陪我走到今天,相信媽媽也會為自己兒子的堅強而感到欣慰了。因為兒子不會為生活中的困惑而懦弱,因為兒子堅強媽媽才會放心,才會更加幸福!我是生活中的強者。只是掛在我胸前依舊是那褪了色的舊鏈子,
那條銀鏈子,我沒有戴過,
就因為我怕勾起的傷心會給媽媽帶去加倍的傷心!
無論媽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