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新年的一天,毛澤東請來了末代皇帝溥儀,還特請了章士釗、程潛、仇鰲和王孝範四位社會名流和鄉友作陪,一起在頤年堂內共赴家宴。
上午8點的時候,章士釗等人都入席之後,毛澤東看到大家都入了座位,就一本正經又有些詼諧地說:“今天請你們來,要陪一位客人。”章士釗聽完環顧四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忙問:“主席,客人是誰呢?”
毛澤東吸了一口煙後說,故意神秘地對大家說:“這個客人嘛,非同一般,你們都認識他,來了就知道了。不過也可以事先透一點風,他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呢!”這一番話一下子為這次的家宴添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但是所有人這下更糊塗了,都線上:這人到底是誰呢?就在這時候,一個50多歲,身材清瘦,又挺高的男人走了進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當他面帶微笑,舉止大方地走到大家面前之後,發現他並不是人們都很熟知的國家領導人,也不是報紙上經常登載照片的著名人物。
毛澤東實際上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他卻像個老朋友一樣,看到他之後立即迎過去握起了手,並拉著他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同還時向章士釗等人打招呼起來,用他那濃厚的韶山口音微笑著說:“你們都不認識吧,他就是宣統皇帝嘛!我們都曾經是他的臣民,難道不是頂頭上司?”
章士釗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正是前年大赦的要犯,大家都萬萬沒想到這位清朝末代皇帝溥儀,今天就坐在自己的跟前,章士釗曾經主持《蘇報》的時候還罵過他呢!
毛澤東指著在座的四位老人向溥儀作了介紹,溥儀態度極為謙虛,每介紹一個人,他都站起來鞠躬致意,整個人看起來滿是和善友好,根本看不出半點皇帝的架子。毛澤東看他畢恭畢敬的樣子,對他說:“你不必客氣,他們都是我的老朋友,常來常往的,不算客人,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客人嘛!”
大家都入座了之後,菜品也隨之上桌了。當時正是國家困難時期,所以一切從簡,這次設的是家宴沒有什麼山珍海味:燕窩席、魚翅等等,也更無昔日溥儀在皇宮裡常見到的“滿漢全席”和“御宴”,眼前擺放的,只有幾碟湘味兒的辣椒、苦瓜、豆豉等小菜和大米飯加饅頭,外加每個人面前的一杯葡萄酒。
雖然這些飯菜都很簡單,但卻就是毛澤東日常所吃的家常便飯,過程中毛澤東笑著問到溥儀:“你們御膳房的菜,應該比這些好吃多了吧?”聽到這溥儀連忙搖搖頭,也笑著說:“御膳房的菜太浪費了,還是自家的飯菜好吃。”
在溥儀的一生當中,這頓飯算是他吃到過最好的了,況且還是毛澤東親自邀請來吃。邊吃的時候毛澤東邊向溥儀解釋說:“我們湖南人最喜歡吃辣椒,叫做‘沒有辣椒不吃飯’,所以每個湖南人身上都有辣椒味哩”。
說著他就夾起一筷子青辣椒炒苦瓜,放到了溥儀位前的小碟內。見他已吃進嘴裡之後,笑著問他:“味道怎麼樣啊,還不錯吧?”溥儀早已辣出一臉熱汗,但卻仍然忙不迭地說:“不錯,不錯。”看著溥儀的樣子,毛澤東風趣地說:“看來你這北方人身上也有辣味哩!”
毛澤東妙語連珠,在座諸位無不捧腹,溥儀也是笑得前合後仰。之後聽說溥儀在撫順時,已與他的“福貴人”離婚,於是毛澤東關切地問:“你還沒有結婚吧?” 溥儀彬彬有禮地回答說沒有,於是毛澤東就勸他:“可以再結婚嘛!不過你的婚姻問題要慎重考慮,不能馬馬虎虎,要找一個合適的,因為這是後半生的事,要成立一個家。”
溥儀點點頭,表示毛澤東言之有理。一番閒聊之後,飯也吃完了,毛澤東提出要與溥儀等客人合影留念,大家非常高興。毛澤東還特意把溥儀拉在自己的右側,兩人站在一起並肩合影,之後還向他提出意見:“我們兩人可得照一張像喲!”
於是毛澤東就請攝影記者為他倆拍了一張珍貴的合照,章士釗笑道說是開國元首與末代皇帝的同框,瞬間說得所有人都笑了。
這一次的宴請,溥儀後來也有在書中描述過:
“(與)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一同吃飯、照相,這是我永遠不能忘記的最光榮和幸福的日子,給我給(以)極大的鼓舞力量。”
溥儀與毛澤東的合影照算是他的至寶了,之後無論他是住在單身宿舍,還是有了家庭,溥儀都總把這張照片擺在床頭茶几上,像收無價珍寶似地珍藏著。
後來被抄家的時候,他將這張照片上繳給了機關儲存,卻不小心被工作人員弄丟了。為此溥儀花了很大的時間和精力去東尋西找,但都沒有找到,這也成為了溥儀的終生遺憾。他對親友們曾說:“毛主席與我的合照雖已失掉,但黨和毛主席對我的關心與愛護永遠銘記在心中!”
毛澤東特殊對待溥儀
自1950年8月起,溥儀的改造生活開始了。在50年代的前5年中,毛澤東雖然一直沒有談論過溥儀,但卻給他的幾位親屬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安排,對他的其他家族成員關懷備至,經常會關心他們的生活。
1950年8月10日,年過 6旬的載濤被安排為軍委炮兵司令部馬政局顧問,毛澤東親自簽發委任令,月工資近200元,使這個皇帝的親人成為了國家高階幹部,還月發車馬費50元,繼而又被選為人大代表、政協委員。
載濤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不僅生活有了保障,而且還能發揮專長。不過面對如此高官厚祿,他反而深感不安:“我和毛主席不曾見過,他怎麼這樣能理解人?”載濤對此夜不能寐,恭恭敬敬地給毛主席寫了一封傾訴無限感激之情的長信。
為了報答知遇之恩,他兢兢業業,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工作中,每天騎車到馬政局機關上班,往返數里,風雨無阻,中央領導得知後,向載濤寫了封信:
“載濤顧問,我們考慮到你已年邁,每日在馬政局工作有恐不支,為照顧您的健康,決定自即日起請您在家住宿,平時可不到局辦公,遇有商事務時,當有馬政局臨時通知,派車來接,特此,順祝健康,並致敬禮”
載濤再次得到恩惠之後,淚水奪眶而出,對親人說:“這種特殊優待,除了共產黨,誰能辦得到?”
1961年,中央統戰部部長李維漢宣佈對溥儀等幾位特赦人員安排到了全國政協,擔任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的專員。在宴會上,李維漢部長說:“你們這些人過去都是享受慣了的,現在自然是不能讓你們再去過和從前一樣的生活,但也不會讓你們去過一般人的生活,而是中等以上水平的生活。如果有特殊需要,你們還可以提出來,也可以考慮臨時補貼。”
工作調轉的薪資待遇,由原來的60元提高到了每人每月100元。1964年12月,毛澤東親自主持一場座談會的時候,聽說了溥儀每個月的薪水是180元,於是就對會者們說:“對宣統,你們要好好團結他。他和光緒皇帝都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我們做過他們的老百姓。”
說到這裡,他加重了語氣,說:“我聽說溥儀每個月只有180多元薪水,怕是有些太少了吧?”又轉頭對坐在旁邊的章士釗繼續說:“我想拿出點稿費透過你送給他,改善改善生活,不要使他‘長鋏歸來兮食無魚’,人家是皇帝嘛!”
20世紀60年代的時候,大多數普通人每月的平均收入僅僅是幾十元,而溥儀的薪資能達到180元,毛澤東還要繼續資助他額外的錢,可見他對溥儀的待遇真的是十分優厚了。
章士釗之後又說:“宣統的叔叔載濤的生活也有困難。”毛澤東接話:“我知道他去德國留過學,他的生活不好也不行。”
座談會結束之後,毛澤東立即就從個人的稿費當中撥出來了兩筆款項,讓章士釗分別送到了溥儀家和載濤家。溥儀見到後十分感動,但一開始並不願意收錢,因為當時他的新書《我的前半生》剛剛出版,有一筆稿費收入,所以生活並不算很困難。但是經過章士釗的再三奉勸之後,溥儀只好收下了,萬分感動的他當即口占一詩:“欣逢春雨獲新生,傾海難盡黨重恩。”
而載濤在拿到毛澤東送過來的修繕房屋的款項之後,也激動地泣不成聲,於是提起筆,第二次寫下了一封對毛澤東發自內心的謝函。
此後,溥儀也有了自己的選民權,在之後的一次選舉大會上,他莊重地把自己的選票投進了箱子裡,非常高興,當天他就在日記裡寫下:“當我拿著那張寫著‘愛新覺羅溥儀’的選票時,我感覺我這輩子見過的所有珍寶都沒有它珍貴,投下票的那一刻,我感覺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從此以後,溥儀的各方面都開始發生著巨大的改變。後半生的溥儀,雖然再也不是皇帝了,但他的生活在毛澤東和周恩來等領導人的關懷下,卻過得比皇帝幸福的多得多。
毛澤東對溥儀的初印象
1908年12月12日,太和殿前廣場上的文武百官都正在向金鑾殿裡的御座叩拜,而此時坐在御座上的,還是一個3歲的娃娃,他顯然不能依靠自己坐上這把龍椅。旁邊還有位27歲的年輕人,正單膝跪地在龍椅下面,雙手扶持著娃娃。
這是中國歷史上最後一次正式而隆重的皇帝登基大典,這一3歲的小男孩就是中國的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而當時跪在他旁邊扶持他的年輕人,則是王載灃。隨著這次盛典,宣統紀年也開始了。
與此同時,有位在湖南湘潭的韶山沖的15歲少年,正在油燈下拼命讀書。從書中,他為祖國的命運和前途擔憂,也開始意識到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位少年正是毛澤東。
當時湖南正發生著嚴重的饑荒,但長沙的撫臺老爺卻是飽食終日,而且對百姓們的這一災難還坐視不管。有位同情百姓的莊布政使表示要幫助災民,結果卻被“皇上”怪罪成是和“暴民”勾結,還派來了新的巡撫鎮壓了“鬧事”的人。當時的毛澤東對此深感不平,還很困惑的是,為什麼“皇上”不僅不去救助百姓,還要殺害他們呢?
1910年秋,毛澤東不顧父親的反對,進入離家50多里地的湘鄉縣東山高等小學堂。在這所新式學校裡,他學習自然科學和西學,並廣泛吸收史地知識。其中兩本書曾給予他重大影響,一本寫的是康有為的變法運動,另一本是梁啟超編的 《新民叢報》。
毛澤東後來和美國記者斯諾談話時,還說到了自己當時的思想:
“我還記得我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聽說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都已死去,那時候我還不是一個反對帝制派,說實在的,我認為皇帝應該就像大多數官吏一樣都是誠實、善良和聰明的人。他們不過需要康有為幫助他們變法罷了。”
武昌起義爆發後,革命影響很快就擴散到長沙來了,毛澤東當時所在的湘鄉駐省中學,也有革命黨人來發表演說,學生們紛紛開始投軍。當時18歲身材魁梧的毛澤東,也在長沙入伍了。
三個月後,宣統皇帝的退位詔書頒發下來了,南北歸於統一,南京政府也解散了。毛澤東當時認為革命已經結束,就在1912年3月退出了軍營,回到學校中去。他最先把這一想法告訴彭友勝,半年多來兩人相處得很好。最後彭友勝把自己僅有的兩塊銀洋送給毛澤東作盤纏,支援他遠走高飛,以實現自己的文韜武略和鴻鵠之志。
1912年,中華民國成立,溥儀也隨即退位,並被民國政府所優待,不僅保留了尊號,而且還同意繼續暫住在紫禁城,日後再轉居頤和園。民國政府沒有殺掉溥儀,還給予了兩次優待,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讓溥儀成為中華民國的國民,每月給清室補助五十萬元。這與日後毛主席將溥儀改造成為一名公民也是一樣的道理。可以發現,毛主席不僅留下了溥儀,還給他飯吃,很一系列的優待條件,也是考慮了中華民國時代對前朝末代皇帝優待的這一因素。
把溥儀作為特赦第一人
1959年9月14日,毛澤東在宣佈慶祝新中國成立十週年的時候,還特赦了一批確實已經改惡從善的罪犯,當撫順戰犯管理所的所長把特赦名單交給毛澤東的時候,毛澤東發現名單中第一人是溥儀的弟弟溥傑之後,當即就問:“為什麼沒有溥儀呢?要特赦就先特赦皇帝,中國共產黨有這個氣魄!”說完他就把溥傑改成了溥儀。
當時在管理所的時候,溥儀可以說是受到了全世界最大的關注,大家都很想知道末代皇帝改造的結果怎樣。他是中國的末代皇帝,有著三次登基又三次退位的傳奇經歷,這一身份比溥傑更受關注。
所以把溥儀特赦出獄,其實也就是在對全世界宣佈,曾經中國的末代皇帝已經被共產黨成功改造,給了全世界一個答覆。所以,毛主席要欽點溥儀為特赦第一人,是有重大意義的。
12月份的時候,溥儀就被宣佈特赦,第二年的6月份,周恩來就給他安排在了北京的植物園,參加願意勞動的工作。1961年的3月,周恩來又把他調入了全國政協工作。毛澤東的目標,當然不止於讓溥儀成為普通的一箇中國公民,或者是當好園藝工人,還要讓他起更大作用。
1960年5月9日,毛澤東在接見伊拉克、伊朗外賓時,介紹到革命和中國經驗的時候,就多次提到了溥儀:“他說他現在是真正解放了,自由了。要戰勝帝國主義,需要有廣泛的統一戰線,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只是不包括敵人在內。這是我們的經驗。”
在《溥儀日記》這一本書當中,有很多談到了關於60年代期間,溥儀跟隨周恩來或者是其他的領導人,去會見來自全國世界各地的國王、元帥、記者、律師等等一些人,他們都是對溥儀的身份、改造過程,和其他一些經歷十分感興趣的,來請求和溥儀見面聊天,
溥儀當然也十分願意和外賓們聊天,對自己的之前的一些經歷,和童年在皇宮裡的短暫生活等等,都講述了出來。經過毛澤東的推薦,溥儀作為探索中國社會主義道路的一個鮮明例證,真的逐漸走向世界了。
1965年7月20日,流亡在美國的末代總統,李宗仁乘坐專機到達北京,周恩來等國家領導人在機場親自迎接。溥儀也受到周總理的邀請,帶著妻子李淑賢一起來到了機場,迎接李宗仁。當李宗仁下飛機後,與前來迎接的人一一握手。
當他走到溥儀面前時,周恩來介紹說: “這是中國的末代皇帝溥儀先生,你們還沒有見過面吧! ”於是,末代總統和末代皇帝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毛主席和周恩來將出獄後的公民溥儀推向了全世界,不僅是展示了溥儀光彩的一面,同樣也是在展示中國共產黨的一項偉大政策和成果。毛主席、周恩來與溥儀的交往,使溥儀的人生有了重大轉變,應載入新中國歷史的光輝一頁。
最後一任妻子
因為毛澤東和周恩來都十分關心溥儀的婚事,所以引得周圍的同志們都開始關心起來了。當時和溥儀一起在政協文史資料委員上班的同事周振強,和他的朋友沙曾熙,在認識了當時37歲,在朝外關廂醫院工作的護士李淑賢認識後,決定介紹給溥儀。
溥儀看了照片後非常滿意,說一定要見見面。1962年2月的一天,兩人在兩位朋友的安排下在一個俱樂部見了面。溥儀一邊喝咖啡,一邊問淑賢的工作單位、學習情況以及年齡、父母狀況等等,問得很仔細。
兩人的談話逐漸越來越投合和深化,幾乎進入了實質性階段,不覺已經談了三個多小時了。臨別時溥儀還一再囑咐李淑賢要注意安全。交流了兩個月之後,兩人舉辦了婚禮,正式結為夫妻。
溥儀的一生,涵蓋了20世紀的前60年,而與他有過夫妻關係的 5位女士,正好可以涵蓋整個20世紀。溥儀的5位夫人,延伸了他的政治生命,擴大了他的社會影響,使他更加完整地再現了 20世紀中國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一箇舊的封建帝國向新的社會主義共和國轉變的世紀,是一個人們還記憶猶新的世紀。溥儀最後一任妻子李淑賢,親身感受到了作為公民的前皇帝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後來她講述了和溥儀甜蜜的愛情,以及婚後溫馨的家庭生活。
他們曾受到毛澤東和周恩來的親切接見,她也難忘當時曾與全國政協參觀團在北京、南方和西北各地參觀旅遊的特別感受。在溥儀去世之後,她更思念和溥儀在一起的日子裡,兩人相互關愛的真情,尤其是他們生離死別之際感人至深的情愫。
1967年溥儀身患重病,在10月17日帶著對新中國和毛主席的感激之情,迴歸塵土。
溥儀的一生是從皇帝到公民轉變的一生,決定這個根本性轉變的就是溥儀在撫順戰犯管理所近10年的思想改造。決定改造溥儀的,正是毛主席與周恩來。溥儀從被移交回中國到去世,一共是17年的時間,這17年間溥儀的命運,也是與毛主席、周恩來緊密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