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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青樓裡摟過姑娘的少年,不足以談人生。」齊子書望著窗外的月亮,臉上寫滿了堅定和嚮往。
「所以,這就是你大半夜跑到我屋裡偷我壓歲錢的理由!?用你親妹妹的壓歲錢去秦樓楚館泡妹子?齊子書,你就算不想當個人,能不能禍害你自己憋來坑我!」
我攢下這麼點壓歲錢容易嗎我。
雖然知道齊子書這敗家玩意平時就不怎麼靠譜,可是當我親眼看見這廝做賊一樣的在我枕頭底下摸錢時,我還是氣得兩眼一黑,差點蹬腿去見我姥姥。
「齊悅,就當三哥我借你的還不行嗎?不然我給你立借據?我要是不還你,你就拿著去衙門告我!」齊子書一臉認真,信誓旦旦地轉過身來和我說話。
他這個人長得好看,圓滾滾的眼睛又顯真誠。
可惜受過他荼毒的我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好騙的吳下阿蒙了。
「那少爺你先把上回借我的那五百七十兩銀票還了吧?不還我,我明天就拿著借據去告你……」
齊子書是個敗家子,他不光敗他自己的財產,還在我年幼無知的時候,糊弄過我辛苦攢下的月銀,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說要給我打借據,結果借據我手裡留了一沓,還款我是半分都沒看見。
連上次我的青梅竹馬趙煜送我的生辰禮物,這廝都沒放過,從我這裡看見了後,轉手就給我拿走賣了。我找遍全京城的當鋪都沒找到。
齊子書見我被他氣得狠了,罕見的沉默了一瞬,他思考著原地轉了一圈,又喝了三杯我桌子上的涼茶後,良心發現,走過來拽了拽我的袖子軟了語調。
「吶,別生哥哥氣了,趙煜那孫子怎麼也比不了我和你的關係吧?你看今夜,月黑風高,哥哥領你出去長長見識去?」
聽出他話語中的未盡之意,知道他有心討好我,我心中暗喜,臉上卻分毫不露,只抿著嘴唇,矜持地問他打算帶我去哪裡長見識。
齊子書扯了個壞笑,又舔了舔後槽牙,一揮手,豪情萬丈道,「還能去哪兒?三哥帶去逛窯子!」
我身為一個淑女,我哥既然都答應帶我出去長見識了,我自然不能拒絕,於是欣然答應。並從我的枕頭底下愉快地拿出了我藏了好久的小金庫。
2
老實說,我早就想去全長安最大的歌舞場所——春滿樓去看看了。不管是東邊的永興賭坊,還是西郊的皇家馬場,全長安城,哪個熱鬧點的地方我齊悅沒有廝混過?
偏偏這個春滿樓,我的哥哥們有一個算一個,就是死活不肯帶我去逛。
別問,問就是傷風敗俗。
嘴上口口聲聲的和我說著我們齊家男女平等,不搞外頭那一套,結果呢?
逛窯子、喝花酒這麼傷風敗俗的事,他們自己偷偷摸摸去了不知道多少次,樂呵的不行。到了我這就有一個算一個的,異口同聲的說我不合適!
這叫公平嗎?這是平等嗎?
沒有在青樓裡摟過姑娘的少年,不足以談人生!
沒有在青樓裡摟過姑娘的姑娘,就更不足以談人生了!
是以,好不容易等著齊子書今天狗膽包天,願意領著我去長見識,我決定等一下,務必要好好在全長安最大的窯子裡,摟個漂亮小姐姐,和她好好的暢談一下人生哲學之類的問題。
3
春滿樓不愧為全長安最出名的夜間娛樂場所,隔著幾里地,就能看見它燈火通明的高樓。
門口穿著青絲薄紗的姐姐們,揮舞著手中自帶香氣的絲帕。樓上傳來一陣陣婉轉動人的絲竹聲。
我躍躍欲試的去扯薄紗姐姐們手上的帕子,被齊子書一把拎了回來。
他衝我努努嘴,「別這麼沒見識,春滿樓最好看的姑娘都在樓上。」
說完,抖了抖自己的袍子下襬,一把扯過我的手腕,熟門熟路的就把我帶進去了。
切,就知道這廝騙人,還說什麼自己不曾來過……
哪裡的姑娘最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這是不曾來過的樣子?
春滿樓裡面,比外間更熱鬧一些。
我跟在齊子書的後邊拐了幾個彎,正打算上樓,樓上不知道哪裡的鼓點突然響了起來,樓梯下方突然竄出來七八個穿著豔色舞衣的姑娘。
她們一擁而上,瞬間就把我和齊子書給衝散了。
我茫然的被裹在脂粉堆裡轉了幾個圈,還沒等站穩,腰上不知被誰推了一把,直接給推進了拐角間一間雕刻著麒麟紋路的廂房裡。
進門我還沒睜眼,先在一片脂粉氣中聞到了一股隱隱的羶腥氣。
這氣味我不太喜歡,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眼沒有人,就打算退出去。正欲轉身之際,廂房正中的屏風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到,突然倒地。
隨著聲音看過去,我隔著倒地的屏風,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咦?遲廣宇……
我見他和身下的人動作頗為奇怪,正打算往前多走兩步看清楚一些,剛剛被人群擠散的齊子書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
「欸?齊悅,你看啥呢?……臥槽!」
還沒等我回答,下一刻齊子書就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儘管看不見了,我還是勾著嘴角,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扯了扯齊子書的袖子,脆生生的問道:「三哥,遲廣宇跟個男的在那來回晃悠著幹啥呢?」
遲廣宇,吏部尚書家的二公子,也是我爹一早給我定下的未婚夫婿。
刺激啊!
齊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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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齊子書,既是太師府裡吊兒郎當的三公子,也是齊悅的三哥。
我有一個秘密,我從來都沒有對人說過。
在裝模作樣衝進春滿樓甲字號的麒麟齋之前,其實我早就知道里面會發生什麼了。
門口迎賓的姑娘是我安排的,樓上突然出現的鼓點是我準備的,樓梯下面突然湧出來的舞女是我早先排程的,甚至適時的鬆開齊悅的手腕,也是我事先計劃好的。
我費盡心機的做了這一切,所為的也不過就是這一刻,讓齊悅那個鬼丫頭,親眼撞破她心上人的醜事,然後放棄希望,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為了這個瞬間,我佈置了半個月,調派了我暗門閒散的大部分人手。
因為有這樣的前提在,所以當我裝模作樣走進麒麟齋,看見小榻上滾在一起的主人公時,才會格外的震驚。
遲廣宇?
怎麼會是遲廣宇?這個雜碎怎麼會在這?
今天這場戲,我安排的主角明明不是他,我安排的明明是齊悅那個暗戳戳的心上人,我一生的情敵——趙煜那個癟犢子!
我這邊正細細思索著,懷裡抱著的齊悅,突然伸出手撓了撓我的手背,她一向是個沒有什麼耐心的姑娘,我長時間的定住,應該已經讓她有些不耐煩了。
「三哥,你捂著我眼睛幹嘛啊?你還沒和我說呢,遲廣宇跟個男的在哪來回晃悠著幹啥呢?」
幹啥呢?
聽著這句疑問,我抬頭看著不遠處那顛鸞倒鳳的一對男鴛鴦,額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滴了下來。
齊悅前幾天剛滿十五歲,最是人嫌狗不待見,看什麼都覺得新奇的年歲,可我總不能真跟她說明白遲廣宇在幹什麼。
「沒幹啥沒幹啥,遲廣宇就是跟他朋友喝多了玩呢。」
我一隻手捂住齊悅的眼睛,另一隻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帕子來,輕輕圍在了孩子的眼睛上。
「聽話,別看哈。這破玩意太髒了,看多了有害身心健康。」
說完我其實就有一點後悔,齊悅這個鬼丫頭猴精猴精的,保不準聽完這個再問我這破玩意為啥髒……
我低下頭默默盤算著等下她再問我的時候,我拿什麼話搪塞回去。齊悅卻歪了歪腦袋,十分罕見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乖巧的讓人有點驚訝。
我鬆了口氣,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扶著齊悅的肩膀,把她安排在了角落,又用眼神,示意一個我熟悉的,一早被我藏在春滿樓的暗樁,讓她過來看顧著齊悅。
確認好齊悅的安全以後,我鬆了鬆手腕,轉過身直接就衝著小榻上還沒有停止翻滾的兩個狗男男踹了過去。
剛剛齊悅被擠進來以後,春滿樓的其他客人衝進來不少,現如今麒麟齋都圍著不少吃瓜看熱鬧的客人。大家都是風雪場所的常客,看見激烈的動作戲,難免指指點點。
但,就是這樣的動靜,小榻上的遲廣宇,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藉著燈光仔細看去,對上遲廣宇那雙熬得通紅卻毫無神色變化的眼睛時,心下頓時瞭然。
遲廣宇這是著了道,讓人下藥了。
2
不過是不是下藥都沒大事,遲廣宇我是鐵定要打的。
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只要我還是齊家三少爺一天,遲廣宇這頓揍都是躲不過的。畢竟我身為長安城有名的紈絝子弟,看見自家準妹夫做了荒唐事,什麼反應都沒有,才更容易崩人設,被人看出破綻來。
遲廣宇的身體素質,明顯不太行。
我還沒來招呼幾下,他這幅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就不行了,癱在地上,兩眼一翻就歪歪扭扭的暈了過去。
只剩那個被他壓在身下的小倌扯著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這個小倌……
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神情呆滯,樣貌普通……
春滿樓的妓子雖然有男也有女,可他們的樣貌無一例外的都是一等一頂尖的。
這個小倌,不是春滿樓的人。
能把我安排的人無聲無息的換走,幕後的指使者恐怕來者不善。
疑問歸疑問,長安街小紈絝的這齣戲,該演也還得繼續演下去。
「你誰啊?哪來的?春滿樓什麼時候找小倌都不挑一挑了?長成這幅樣子也敢出來賣?說說吧,跟遲廣宇那個狗東西多久了?他是不是一早就好男色?」
那小倌看著是個慫的,聽著我的問話,顫悠悠的哆嗦了兩下,一張臉雪白雪白的,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本來也沒打算能真的問出點什麼來。
我對著門外使了個眼色。
不過幾息的時間,角落裡的老鴇就轉著腰肢走了進來。
「哎呦!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打起來了……」
老鴇一來,這齣戲,也就差不多到了尾聲了。
我剛打算找人把他拖下去,轉身之際,突然福至心靈,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
銀光一閃,我心底暗叫一聲不好。
再次轉過身,果然就看見那小倌右手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正正當當的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應是疼痛太過,他抽搐著身體,用左手從袖口,掏出一張寫滿了血書的白色布帛出來。
竟是死士?
門外原本圍著看熱鬧的一群人,見到這突然的轉折,也是驚撥出聲。
我掃視著門口的人群,看著那一張張神色變幻的臉孔。
我父曾於我說過,大多數的案犯,總喜歡在事後流連在案發現場,像欣賞藝術品一樣的,欣賞自己做下的罪惡。
這些驚慌失措的看客裡,到底誰是真正的無辜?誰又是暗處隱藏的主使者?
「怎麼了?這整齊劃一的倒吸一口涼氣是怎麼回事?死人了?誰死了?齊子書!你這個憨憨裡的鐵憨憨,不會真把遲廣宇給打死了吧!?我不喜歡他,他跟誰好都沒事,你可千萬別瞎折騰,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齊悅那個缺心眼的聲音突然從角落裡傳來,一下就把我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她年歲不大,發音還是鼻音很重,說什麼聽著都像在撒嬌,就連罵我的時候也像,軟噠噠的,讓人生不起氣來。我原本因為一系列變故有些凝重的心情,很奇妙的被她三兩句話就打散了。
無聲扯了個笑出來。
轉過身順著開啟的窗戶,又看了看外面燈火通明的三學街。
長安,從今天起,就要變天了。
3
「怎麼會死了呢?那小倌從懷裡拿出來的帕子到底是什麼?血書嗎?他怎麼會預先藏了那麼個東西在身上啊?」
從春滿樓出來以後,齊悅就扯著我的袖子問東問西的。
因為是出來廝混,她穿了一身男裝。
一頭的長髮也紮成了男子的髮髻,圓滾滾的小圓臉,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少爺。
我按了按齊悅那顆圓滾滾的發頂,懶洋洋的和她說著話。
「為保清白的血書吧,我掃了一眼,好像是說遲廣宇利用權勢地位逼迫他就範的,他是好人家的讀書人什麼的……」
說到這,我眼珠子一轉,捂住胸口就開始裝純良。
「哎喲喲,你別問了,你不知道,剛才那場面,血呼啦的一片,看得我腿軟腦袋疼。」
紈絝嘛,做人設就得做到底,一般的打架鬥毆我可以,這見血封喉的事,我自然是不能表現出司空見慣的。
聽我說完這話以後,齊悅突然停下了腳步,仰頭皺著眉頭看著我。
雖然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但我對她一向耐心。
是以,也低下頭去看她。
像是思考了一下的樣子,齊悅伸出左手,蓋住了我捂在胸口上的那隻手,右手輕輕的撫拍著我的後背。
「子書乖,子書不害怕哈……」
她眼睫毛微微卷翹,濃密整齊。嘴唇殷紅,隨著一開一合,粉紅色的小舌頭也一進一出靈活的很。
我眼眸一深,鬼使神差的彎下了腰去……
齊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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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喲,你別問了,你不知道,剛才那場面,血呼啦的一片,看得我腿軟腦袋疼。」
齊子書捂著胸口,聲音悶悶的。
我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他的臉。
藉著三學街街道兩旁的燈光看去,他臉色尚好,沒有什麼明顯的蒼白,眼神清明,看上去暫時也不像會暈倒的樣子。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齊子書這人看上去紈絝,實際上骨子裡最是個心軟膽小的人。
小時候我們倆合養的兔子不知道誤食了他喂的什麼東西吐血死掉了,他看見以後嚇的身體僵直,渾身顫抖,兩眼一翻直直的就暈過去了。
後來斷斷續續喝了好久的安神湯,又在屋子裡修養了半年才稍微正常了一些。
一隻兔子死了就把他嚇成那樣,何況今天死掉的這個,是個真正的人呢……
想到這裡,雖然齊子書的臉色看不出大礙了,可我還是十分不放心的走近了他兩步。
下意識抬手拍撫他的後背,像小時候那樣出聲哄著他。
「子書乖,子書不害怕哈,那些都是假的……」
然後,事情就開始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耳邊齊子書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齊悅……」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幾分不著痕跡的誘哄。
在這樣的誘哄聲中,我的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仰頭看向那張漸漸放大的染了顏色的眸子,我手指無意識的蜷縮,有些顫慄的攥住了他的袖子,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仰起頭漸漸湊近了那個我依戀的所在……
「齊悅?齊小悅!」
忽然一個清冷熟悉的聲音自我的身後傳來,打斷了我和齊子書之間有些混亂的氣氛。
像是一下被人從睡夢中叫醒一般,我猛的彈開,收回了自己攥住齊子書袖口的手指。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還好還好……
差點就鑄成大錯。
我回想著剛剛那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身後呼喚我的聲音沒有停下。
還沒來得及回頭,我的手忽然被齊子書一把拽住。
他拽的我一愣,想到剛剛差點做成的事,我有些心虛地抬頭瞥了一眼齊子書。
雖然他的手攥著我的,但他的眼睛卻完全沒有看向我,而是越過我,直勾勾地看向了我的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齊子書原本有些渾噩的眼神,在看到我身後來人的瞬間,突然沾上了一些殺氣。
我忍住心底升起的那點怪異,順著齊子書眼神的方向,轉過身看向身後。
在看清楚身後人的那個瞬間,我突然就明白了齊子書這莫名其妙轉換了情緒的原因。
身後一襲白衣,拿著摺扇,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一邊緩步向我走來的這個少年,是長安第一美男子,廢王之子——趙煜。
也是我在齊家不願意出嫁的唯一一塊擋箭牌。
2
看到趙煜,我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撇開齊子書的手,我小跑兩步到了他面前。
「趙煜哥哥!」
趙煜眼睛一閃,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臉瞭然的抬起手,用袖子遮住,偷偷捏了捏我的耳朵。
「嘖,耳朵又紅成了這樣,原本只有你一個穿著男裝的背影看不出你來的,偏偏你這一對一看見意中人就通紅的耳朵,隔著老遠我就瞥見了。」
我僵了一瞬,慌亂中抬起手猛地蓋住了我的兩個耳朵。
「很明顯嗎?忘……忘了遮粉了。」平日我都會遮上一些珍珠粉做隱藏,今日慌忙中穿了男裝出門,就把這事給忘了。
懊惱地低著頭。
趙煜不太在意地揮了揮手,「反正此刻我在,遮不遮都沒關係,全推到我身上好了,蝨子多了不怕癢,我也不缺你這一樁風流債……」
我頗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趙煜你人真的太好了,你放心,這次沒機會了,下次等我再去春滿樓的時候,我一定到處宣傳,把你婦女之友的身份宣傳到春滿樓的每一個角落。爭取宣傳的讓每一個漂亮姑娘都……」
我話音未落,趙煜一臉頭痛的捂住了我的嘴。
「求你了,千萬別。我這一腦袋的風流債已經還不完了……」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我的身後,我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還未回頭,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風聲。
扭過臉,就看見揮拳而上的齊子書。
「趙承安!是誰借給你的狗膽,讓你把手放在她臉上的!」
趙煜,表字承安。
雖然長了一張好看的芙蓉面,天生自帶一張會說話的嘴,但是平生最不會打架,逢打必輸。
齊子書這人出拳太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趙煜的臉上已經捱了兩下了,整個人軟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求饒。
我趕忙從背後抱住齊子書的後腰,連拖帶拽的想要攔住了他不管不顧的動作。
平日裡因為顧念我,怕我被誤傷,我每次象徵性的出手攔一攔,齊子書就會鬆手。
可今天他不知道吃錯什麼大力丸了,我拖拽了半天,愣是沒把他揍人的動作給止住。
他連揍帶踹不知道又打了多少下,趙煜討饒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小。
我看在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了,一把鬆開齊子書的後腰,趁他回頭停頓的瞬間,快跑兩步,伸出手擋在了齊子書的面前。
用盡力氣大喊出聲。
「是我喜歡的趙煜!也是我說的非他不嫁!不是他勾搭的我!你有什麼氣你衝我來!你再動他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時間似乎在我說完這段話以後靜止了。
齊子書額頭幾縷髮絲垂下,髮絲下面隱藏的眼睛在聽到我說的話之後,頃刻之間變得通紅。
他粗粗的喘著氣,聲音冷寂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震怒。
「齊悅,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我僵著脖子,心下惴惴。
三學街一陣小風吹來,我不著痕跡的嚥了口口水,回身看了一眼被打個半死的趙煜。
心裡默默盤算著,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樸素情感,不知道現在我改口,假裝剛才的話不是我說的,還來不來的及……
齊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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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打人憋打臉!我還得去尚公主……啊不是,我還得留著這張臉去春滿樓找妹子呢嗷!」
我不耐煩聽趙承安說的廢話,一拳頭就招呼到了這廝的臉上。
就他這損出,還京城第一美男子??丫也配!
我抽死你個王八蛋,我讓你找妹子,我讓你尚公主!
我連揍帶踹,揍的正上癮的時候,身後的齊悅忽然鬆開了我的後腰,我回身的功夫,她小步跑到了我的身前,一把護住了身後的趙承安。
「是我喜歡的趙煜!也是我說的非他不嫁!不是他勾搭的我!你有什麼氣你衝我來!你再動他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三學街的風吹過,我卻從來沒覺得這麼恐慌過。
死?
齊悅為了這麼個玩意,居然說到了死?
我強自忍住胸腔中滾滾而來的殺意,一字一頓的對著齊悅問道「齊悅,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齊悅呆了一瞬,回身似乎有些猶豫。
我卻再也忍不下去了,生怕這個小混蛋再從嘴裡說出點什麼來堵我。
趙承安我什麼時候都能宰,沒必要非得當著齊悅的面來。
我向前走了兩步,一把拽住這死孩子的手。
「回家!」
轉身之際,我眼角無意識瞥了一眼一直低著頭喊疼的趙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彷彿看見趙煜自臉上扯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出來。
停頓了一瞬,等我再定睛看去,趙煜還是那張被揍腫了眼睛,裝滿了無辜的臉。
我皺了皺眉,不再在意,拽著齊悅,往家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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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真的不行,剛才他捱揍的時候你聽沒聽見他說的,他說他打算去尚公主,他還在春滿樓收了一群乾妹妹。這個人為人極不真誠,花心的很,你若是傾心這樣的人渣,你後邊要吃多少苦頭?」
我滿心的私心,但是身為兄長也只能從其它的角度來阻止齊悅那顆少女心。
齊悅臊眉耷眼的坐在床榻上,一臉的不想和我溝通。
我想了想,覺得大概是剛剛我說她的樣子太兇了,把孩子嚇著了。
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儘量讓自己顯的語重心長了一些。
「就算你不在意他花心這件事,但是他父親的事,你總是知道的。」
趙煜他爹是皇帝的堂弟,當年謀反失敗,死在了宮內。趙煜,是那個廢王唯一的兒子。
「出了謀逆的事,他能活下來已經是僥天之倖了。要是和我們家聯姻,宮裡那位會怎麼想?父親和哥哥們又如何在朝堂上自處?」
我還欲再說,齊悅低著頭,幽幽地說了句話。
「我知道的,和家族榮譽相比,我喜歡誰,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燭光下,她的臉影影綽綽,眼睫下淚光瑩瑩,原本只是有些冷淡的表情此刻看上去,顯的更加的絕望。
我心口一酸,連忙轉過身,不敢再看。
我對齊悅是真的沒有辦法,她的難過,就是扎我最狠的刀。
說來可笑,剛剛那一瞬,我差點心軟答應她。
行,好,都可以,只要你開心……
可我,終究還是選擇轉過了身,不去看她。
腦子亂糟糟的一片,混亂中,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起了剛剛我瞥見的趙煜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
不行,就算我可以放棄心底的執念,趙煜也不行!那雜種不配。
心神穩定之後,我再次轉過身,坐到了齊悅的身邊。
「姑娘,趙煜真的不行。」
齊悅眼圈有點紅,但是眼眶內的淚光已經消失不見了,她仰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像是有些好奇一樣的咬著嘴唇小聲問道「那別人可以?」
我噎了一下,心說別人也不可以,除了我誰都不行。
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婉轉一些說道「也不能說不可以,但是別人自然也得要我同意才可以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在腦子裡閃現全長安所有的適齡男子。
同意?誰來我都不同意,趙煜是個意外,我不會再給別人見縫插針的機會了。
一邊想著,臉上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齊悅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像是想開了一樣,開心了起來。
「三哥我逗你玩呢,沒有別人了,趙煜要是不可以的話,那我就不嫁了唄,到時候我留在咱們家,你養我一輩子算了。」
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上又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不知道怎麼的,覺得更堵得慌了。
齊悅喜歡趙承安那個癟犢子,已經喜歡到這個地步了?
那孫子除了一張臉以外,還有什麼好的?
沒憋住,我不知不覺就當著齊悅的面把問題問出了口。
折騰了一圈,齊悅可能有些累了,她歪著腦袋靠在我身上打了個哈欠。
「我怎麼知道他有什麼好啊?喜歡一個人就是沒有原因的啊,齊子書你喜歡一個人,難道是因為她有什麼好處才喜歡的嗎?」
她帶著鼻音,懶洋洋的軟在我懷裡。
我心口撲騰了一下,低頭看著她的髮旋,無奈的拍了拍她。
這個小混蛋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的剋星,我哪裡疼,她就專門往我哪裡扎。
我喜歡她,只不過因為她就是她而已。
3
遲廣宇強佔書生案,從第二天開始徹底發酵。
除了案發現場那名書生的屍體和血書以外,又有十幾名書生聯名跑到大理寺門口擊鼓喊冤,遲廣宇這個雜碎,仗著自家親爹掌管吏部橫行長安,在街頭遇見看的順眼的書生就直接蒐羅,強行霸佔。
這十幾個書生裡面,有一大部分甚至都是身上背有功名的。
大理寺卿看這件案子牽扯太深,便直接把來龍去脈捅到了朝堂。
緊接著朝堂震怒,因為吏部尚書是泰王那邊的人,皇帝思考良久,命太子親自監督徹查此案,力求公平公正。
在調查過程中,太子黨不僅把遲廣宇查了個底朝天,連帶他爹吏部尚書貪贓枉法的事一併抖落了出來,牽扯之廣,很是搓了泰王一派的銳氣。
吏部尚書被薅,泰王很是沉得住氣,低頭捱打沒有做什麼動作。
但是僅僅三個月以後,太子在東宮被人投毒,吐血不止,搶救了很久,才堪堪被救回。原本泰王一派被搓殺計程車氣,一夜之間就回來了大半。
畢竟擒賊先擒王,太子黨再能折騰,一旦太子折了,一切也就沒有意義了。
皇帝深夜召我,那個我記憶中一直作為中流砥柱存在的男人,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頭髮白了一半。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他絮絮叨叨拉著我聊了好久我母親,最後放開我的時候,和我說最近一段時間京城會有暴動,讓我注意安全,沒事的話就不要惹麻煩了。
一邊說一邊深情的看著我,似乎隔著我的臉,在思念另外一個離他十分遙遠的人。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有些膩歪,這個時候深情有什麼用,我母親死的時候,他連護住她的膽子都沒有。
沒錯,我父是眼前這個衰弱的帝國皇帝。我母親是前朝的公主,他率兵滅了我母親的國,又囚禁了她。他做了一個瘋子在愛情裡能做的一切,卻始終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名分,更沒有辦法護住她。
甚至,差點也護不住我,我自小經歷過無數次暗殺,若不是齊太師一家護住了我,我怕是已經去黃泉不知道晃悠了幾個輪迴了。
齊悅曾經問我,說我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好處才喜歡的。
我仔細想了很久,也還是不知道這個答案。
齊悅是我整個童年到少年時期的防護洞。我每一次的恐懼,慌張,都是那個圓臉的小姑娘守在我身邊。
她是我的安全感,更是我的救贖。自從我看見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惦記過別人,在我的世界裡,從來不可能有其它的好。
我只有她。
只是,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很喜歡捉弄人。就在我以為這一切的爭端都和我沒有關係的時候,他狠狠的用鋼板打了我的後腦勺,嘲笑著我的無知。
元興二十三年,在除夕夜的宮宴上,齊悅去洗個手的功夫,就被人劫走了。
我暗門的下屬拖著重傷的身體向我報告這個訊息的時候,我手一抖,直接捏碎了手裡的琉璃盞。
齊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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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過來的時候,我被困在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口渴的厲害,迷迷糊糊有個人餵了我口茶水,我就著對方的手喝完,翻個身打算繼續睡。睡到一半,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我不是在吃飯嗎?今天的晚宴上聽說有宮廷秘製八寶鴨,我就洗了個手,我的八寶鴨還沒動呢?
我猛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誰想,一起來,就看見了個熟人。
「趙煜哥哥?你在這幹啥呢?」
可能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我脖頸處痠痛的很,腦子也還有點不好使。
趙煜坐在我的床榻邊,單手拿著一本黃曆,一邊翻看一邊抬起眼衝著我笑了笑。
「醒了啊?舒服點了嗎?」
我撓了撓頭,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他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們成親的日子定在三月好不好?那個時候一切都差不多能塵埃落定了,天氣也暖的剛剛好,成親之後,我們還能一起去踏青……」
他低著頭,一邊翻看著手裡的黃曆,一邊咧著嘴笑著和我商量。
燈光下,趙煜嘴唇殷紅的過分,露出來的牙齒潔白,不知道怎麼的,莫名的帶著一股森森的冷意。我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
他抬起臉,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冷?」
一邊問,一邊探過身子,從一旁扯過我剛剛蹬開的被子,蓋在了我身上。
「冬日還是太冷,就算屋裡燒著火炭被子也還是要蓋著的。」
說完,話音一轉。
「我讓他們把你帶過來,但是他們似乎用的手段有點太粗暴了,你還好吧?頭不舒服嗎?」
日……
怪不得我脖子這麼疼,我還以為我是睡落枕了。
趙煜輕描淡寫的說著話,似乎在他看來,在皇宮裡面的宴席裡,打暈一個世家小姐帶走,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平日裡,他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個有點憨的風流公子,現在突然明目張膽的變得這麼陰鷙……
我心裡一突。
我再傻,此刻也明白,眼前的情況不太樂觀了。
我裝作乖巧地搖了搖頭,「還好,我沒有什麼不舒服。」
「哥哥,這是哪裡啊?我父親母親呢?他們等下看不見我,估計會來找我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這間屋子的環境。
西邊的多寶閣,北邊的屏風刺繡,還有這身上蓋著的這條繡著鳳凰的棉被。
這件屋子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室內的擺件無一不是奢華昂貴超過平民等級之物。
我應該還在皇宮裡。
想明白這些,我心裡稍微放心一些。
我遲遲不歸,母親和齊子書早晚會發現的,若是我已經被擄到宮外,天地茫茫,他們怕是不好找我。可我若還在宮內的話,以齊子書的能力,找到我只是時間問題。
我低著頭思考這不過幾息的時間,趙煜突然探過頭,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2
「你已經猜到了叭?」趙煜的眼神裡帶著我看不懂的某種狂熱。
我心口一緊,眼皮跳了兩下。
扯著嘴角,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知道,知道什麼?哥哥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他眼神裡的侵佔性實在太過強烈,我瑟縮了一下。
掀開被子,打算站起來離他遠一點。
趙煜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並不阻攔。
只是在我剛站起來的一瞬,一把扯過我的手腕,把我又拽了回去。
「猜到了也沒關係的,齊家上下一時半會的沒工夫來找你。等過了今晚,一切塵埃落定以後,你在長安,就只剩下我了……」
「開心嗎?」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探過頭來,在我脖頸上方輕嗅。
我打了個寒戰,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之後,臉上虛假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趙煜,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趙煜抬頭,離我稍微遠了一些。
「嘖,臉都白了呢,看來這不是你希望的結果啊……不過不要緊,這個結果我很喜歡呢……」
「我早就看齊家上下不爽很久了,永遠陽光燦爛,永遠長了一張沒有受過傷害的臉……真是噁心。」
趙煜面板很白,在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見臉上青色的血管,整個人的狀態癲狂的像是個馬上就要得償所願的瘋子。
我聯想到之前那幾個月在長安的風言風語,齊子書忙進忙出皺起的眉頭,和太子莫名其妙在東宮吐血的傳聞。
一個非常不好的聯想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
我睜大了眼睛「你們打算在今天晚上謀逆?!」
聽到我的問題以後,趙煜臉上裂開了一個奇異的笑容,「這麼快就猜到了嗎?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呢?」
「不過,不能說叫謀逆吧,今上這個位置,不是也是搶來的嘛?自古以來,那個位置就是有能力者居之,聖上如今年紀,委實也太大了一些。」
趙煜一邊說,一邊再次探身過來在我的脖頸處輕嗅,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身體。
「你不可能成功的,別的不說,齊子書不會看著你們殺他父親的。」
齊子書看起來涼薄又沒正行,其實骨子裡最渴望親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從皇宮裡出來,心情都會好很久。
聽完我的話,趙煜猛地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我。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小心的嚥了口口水「你都知道的事情,沒道理我不知道……」
齊子書,不是我哥哥這件事,我其實一早就知道了。
小時候,他順手把自己還沒吃的糕點餵給了小兔,結果那隻小兔頃刻間吐血而亡。
齊子書那天嚇壞了,高燒不退,躺在床上喊姆媽。
我半夜因為太擔心了,偷偷摸摸去找他,結果在他房間的門口,看見了守在外面畢恭畢敬的爹爹,也看見那個穿著繡了九條龍的英俊男人。
但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那位聖上,這輩子都不可能把他認回去,他這輩子都只能是我哥哥。
而我,就算是為了家族榮譽,這一生,都不能和他有半分牽扯。
3
我遲遲沒有說話,趙煜對我的走神十分不滿,他拽住我的肩膀。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他不過是個私生子!就算是有些小聰明,他又能如何?你以為我所謂的謀逆只是嘴上說說,什麼準備都沒做就來了嗎?」
「今天晚上的這場宮宴,一個人都別想活著出來!」
我忽然一驚,「你做了什麼?!」
趙煜對著我陰惻惻的一笑,「做了什麼?當然是投毒啊……聽過牽機嗎?入腸就無解了。」
投毒?我爹和我母親腸胃不好,一般宮廷裡的菜看著也就擺盤好看,他們路上塞過糕點了,十有八九不往嘴裡塞。
我大哥是個潔癖,我二哥是個美食家,全家上下,就齊子書是個混不吝的大喇喇,給啥吃啥從來不挑。
我右眼皮跳了兩下。不行,我得去救他。
正欲起身,趙煜卻忽然對著我撲了過來。
「和你說的廢話真的太多了,齊悅,我覺得我等不到三月了……」
趙煜跪在床榻間,伸出手一把拽掉了我半邊的衣服領子,我半個肩膀頃刻之間就露了出來。
他舔了舔嘴唇。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不如我們就先把洞房入了吧……」
一邊說,一邊伸手扯我的腰帶。
真是,是可忍,他奶奶的我也不可忍了!
「日你仙人闆闆!」
我左手按著趙煜的肩膀,右手握拳,一拳攻向了趙煜這廝的太陽穴處。
咔嚓一聲,我清楚地聽見了趙煜顳骨斷裂的聲音。
他哎呦一聲還沒來得及做反應,我又順手抄起剛剛他餵我喝水的那個放在床頭小几上的茶壺。
砰的一聲,直接砸碎在了這廝的腦殼上。
行,這下腦殼徹底被我鑿碎了。
他緩緩的癱在地上,身體一抽一抽的,血液從他的腦殼上汩汩的流下。
嗤,不能打,廢話還這麼多……
結尾齊子書
我後悔了,真的。
當年我就不應該顧念著我父說的,什麼趙煜是廢王唯一的兒子,怎麼也得給廢王留個根……
留根?我留他大爺的!
我就該一百零八刀的活剮了這廝!省的這廝頂著一張妖孽一樣的臉到處招搖撞騙!惹是生非!
因為一早收到了訊息,皇帝和太子對泰王一早就有防範。
我一晚上一宮一宮的敲,終於在皇后的宮裡找到了齊悅。
好在齊悅這鬼丫頭打架的本事一直都沒有生疏,除了受了點驚嚇以外,總算是沒遇見什麼更糟糕的事情。
不過我如珠似寶護了這麼久的寶貝疙瘩,就算只是受到了驚嚇,我也不打算放過趙煜那個王八蛋。
這次藉著謀反的機會,我那個便宜爹沒了掣肘,狠狠地處理了皇后泰王和兵部的一批人。朝堂重新洗牌以後,他終於在死前把我認了回去。
身份過了明路以後,我自然也就沒有在藏著掖著。
我貪心的惦記了這麼多年的姑娘,終於讓我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