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村子北邊有一條水渠,它流向村子周圍的每一個堰塘。水渠的水很少斷流,水流最小的時候沒不過腳背。
水渠裡的草總是青青的、厚厚的,一到下雨天青草間就會長出巴掌大的、青黑肥厚的地張皮,腳踩著一滑一滑的。
流水嫻熟地擺動著它曼妙的身姿,輕盈地劃過像溫床一樣的草皮,帶著鄉野間淡淡的野花香,還有土地被浸溼透出的悶悶的、暖暖的香氣。堰塘的入口處,魚兒歡欣跳躍一點都不認生。
尤其到了夏季,流水更像吃飽喝足了似的,中氣十足,日夜不停,嗵嗵作響。在夜間顯得特別清朗、悠長,整個村子漸漸進入了夢鄉。
堰塘的水往外漫了,魚兒隨著滾動著的水往下游跑去,下邊堰的魚往上游躥。夥伴們各自找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棍子,繫個線,再抓一條蚯吲草草繫上,那個時候,大人釣魚的都少。釣起的魚種類好多,鯽魚、小麻魚、泥鰍,最多的是一種體形象刀子,身上滑溜溜的,但脊背上有刺的魚,有點象泥鰍,叫刀鰍。因為它扎手特別疼,一點都不好玩,所以記憶猶新。
尋找童年的記憶,就像翻過一座遠遠的山,山那邊奶奶教的兒歌還在耳邊“螢火蟲,打燈籠,打燈籠,照舅姆,舅姆在河裡洗屁股,屁股沒洗白,回去舅舅說。”山這邊,是永遠翻不過去的山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