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間,蜀中名醫朱睦為了尋求民間偏方靈方,離開了家鄉,到大江南北四處遊歷。
這年夏天,他來到至水縣,打算暫住一時,找幾個同行切磋醫術,互通有無之後,再行上路。
然而,他轉遍了水縣的大街小巷竟然連一家醫館也尋找不到。
難道,這裡的人不生病嗎?他越發好奇起來,對至水縣這個地方充滿了興趣。
就這樣,他把整個至水縣走了個遍,還真是沒有發現一家醫館。
實在是走得累了渴了,他抬頭尋找落腳的地方。
只見不遠處有一家外帶茶館的小客棧,他就大踏步走了進去。
坐下後,朱睦邊慢慢地品著茶,向那位自稱柯封的殷勤掌櫃打聽,此處為何沒有郎中存在。
柯封說他就是郎中,並說只有到了冬天,他才行醫,其他季節,他就只靠經營客棧來維持生計。
朱睦一怔:“難道這裡的人只有冬天才生病嗎?”
柯封搖頭嘆息了半天,然後用手指了指窗外,就急匆匆地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朱睦下意識地順著柯封的手指朝窗外一望,只見幾個人正用擔架抬著一個滿臉病容的男子,急匆匆地從小客棧前走過。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朱睦忙放下茶水費,離開了茶館。
他悄悄地跟蹤前面抬著病人的那幾個人向縣城邊走去。
大約半個時辰後,那幾個人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小樹林裡。
幾個人先把病人放到地上後,就開始幫著病人脫衣服。
直到病人身上只剩下一件貼身內褲後,幾個人才住手。
接下來更讓朱睦吃驚的是,這幾個人竟然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出了病人的患病症狀後,就又莫名其妙地磕頭。
磕過頭後,這幾人竟丟下病人,頭也不回地轉身走掉了。
朱睦一時技癢,正想跑過去救病人一命,突然他看見遠遠地似乎有一個人形怪影正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朝著病人飛來。
當怪影飛得近了,他才看清,怪影居然是由成千上萬只蜜蜂排列組合而成的“蜂人”。
“蜂人”先蹲下身來,抓起病人的手,仔細地替病人號脈。
之後,“蜂人”的身體就肢解成若干個蜜蜂小分隊,分別朝著病人身體的不同部位發起攻擊。
令朱睦吃驚的是,凡是病人被蜂蟄到的地方竟都是人體的要穴。朱睦又目瞪口呆地看了一會兒,蜜蜂們終於治完了病,接著就又化成人形飛走了。
地上,落著一些死掉的蜜蜂。僅過了片刻,剛才還看似奄奄一息的病人一骨碌爬起來,穿起衣服後就踉踉蹌蹌地走遠了。
看看時候不早,他想想此處也無熟人,就打算再到柯封的店裡一敘,晚上就住在柯封的客棧裡。
在客棧用過晚飯後,朱睦就客氣地把柯封請到自己的客房中,閒聊起來。
據柯封說,幾年前,至水縣大大小小的醫館有數十家,自從出了“蜂神救馬才”一事後,醫館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幾年前,年逾古稀、無兒無女的馬才因病被好心人送入了一家醫館中郎中診斷後,開出了十兩銀子的診治費,馬才平日裡窮得連吃口飽飯的錢都有,哪還有錢看病?
他又被人抬著走了幾家醫館後終因無錢醫治只得在家等死。
他在家中苦熬了幾天,也許是受得厲害就打算懸樑自盡。
誰知他剛繫好繩子,突然有一野蜂飛進來開始蟄他。
出於本能,他忙丟下繩子東身藏起來。與野蜂苦戰了半天,蜂群終於離開了,他又在牆角里躲了半天,才打算再次入套。
剛一起身,他突然發現渾身舒坦了許多,病居然好了一半,幾曰後,他就徹底康復了。
看看天色還早,柯封又接著講起了另一個在至水縣盡人皆知的故事。
在至水縣鄉下有個叫陳列的少年雖出身貧苦卻十分好學,可惜只上過兩年私塾就因家庭實在困難輟學替地主放羊去了。
一天,陳列因看書太過入迷竟連羊群走失了也不知,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還一個人心急如焚地在山上尋找羊群。
不知不覺,他就走進了一片他從未涉足過的灌木叢中,走著走著,他彷彿聽見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己,回頭一看,十幾只狼正朝他狂奔而來。
陳列畢竟年幼,從未見過這陣勢的他居然連逃跑都忘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眼看狼群越來越近,突然不知從哪兒飛來了一大群野蜂護在他的四周。顯然群狼被突發的變故嚇住了,一個個愣在原地卻沒一隻敢撲向陳列。
雙方又僵持了一會兒,頭狼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一躍而起就衝著陳列撲來,其它的狼也不甘落後,紛紛撲向陳列。
眼看頭狼距離陳列不過五步之遙了,突然有一小群蜜蜂朝著頭狼飛過去,只聽頭狼發出了幾聲哀嚎後就掉頭逃走了,其它狼的命運也與頭狼差不多,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就都逃得無影無蹤。
群蜂驅散狼群后,就神奇地組合成一個人形指引著陳列離開了灌木叢。在“蜂人”指引下,陳列又走了近三里地,終於找到了羊群。
令他驚歎的是,頭羊顯然是被另一群蜜蜂控制了,不然的話,說不定他找上一夜也找不到羊群。
幾年後,陳列參加了童生試,中了秀才。直到此時人們才知,在他自學期間,“蜂人”沒少幫他的忙。
為感謝蜜蜂,他還專門做了一篇《蜂神賦》。從那以後,人們都把這些蜜蜂視若神靈。
見朱睦聽得津津有味,柯封就又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有一年,至水縣遭遇洪災,縣令為動員當地富戶捐糧賑災,不止一次親自登門到當地首富牛財旺的家中。
誰知牛財旺竟不給縣令一點兒面子,堅稱自家無糧,就是不肯帶頭捐糧,縣令擔心民變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卻也無可奈何。
牛財旺不但不捐糧,還串通了幾 家開糧店的富戶趁機哄抬糧價,他則暗地裡成了這幾家糧店的最大供貨商。誰知他剛與糧商們達成協議,他家就出事了。
先是他家的幾根房梁莫名其妙地被一大群野蜂鑽出了一個個大洞,接著就是他家在高地上的千頃良田,沒有一隻蜜蜂和飛蟲光顧。
正是作物授粉之際,他一下子愁得連飯也吃不進去了。
坐在家裡想了半天,他終於下定決心捐糧。糧捐出去後,他家的地裡才出現了蜂影,家中也再無蜜蜂作怪。
又過了數日,朝廷調來的糧終於到了,因大災之後,至水縣百姓無一人餓死,朝廷還專門派人獎賞了縣令。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柯封就打著哈欠起身告辭了。
朱睦本來就是個研究醫術到了痴迷程度之人,為徹底揭開蜜蜂治病之謎,他決定在至水縣多住些日子。
從那以後,除去吃飯睡覺,他就尾隨著病人去瞧蜂神治病。
時間久了,他還真摸出了些門道,蜜蜂常用兩種辦法替人治病,一是“針灸”,二是蜂毒。
據他觀察,替人治病的蜂群不止一個,因不同蜂種身上帶毒不同,所以治的病也不同。
當然蜜蜂也並非包治百病,一旦遇到治不了的病,“蜂人”就會衝著病人鞠個躬後轉身離去。
透過觀察,他還發現蜜蜂居然還能治幾種連他都治不了的疑難雜症,而且這些病絕不是針費之術就可醫好的。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朱睦腦中閃現出來,他想看一看這些蜜蜂都是在哪兒採的蜜、說不定蜜蜂所採的花朵就是治病良藥。
他細緻地觀察了多次,發現所有蜂群都在一個名叫野蜂嶺的地方築巢。
他回到客棧後,就對柯封說,他想到野蜂嶺一遊。
柯封聽後,眼睛瞪得大似銅鈴,勸他千萬不要擅闖蜂神的禁地。
據柯封講,不要說夏天無人敢闖野蜂嶺,就是到了冬天也沒人敢擅入禁地。
幾年來,至水縣出了不少謀財害命的案件,為躲避捕快們的追捕,許多逃犯都逃到了野蜂嶺避難。
但他們的屍體卻無一例外地被人在野蜂嶺下發現。
至水縣人都相信,是蜂神替天行道有意將這些人攝入野蜂嶺處死的。
柯封還勸朱睦趕快打消這個念頭,否則蜂神一定會降罪的。
雖然朱睦打消了獨闖禁地的念頭,但他還是決定到野峰嶺的附近地區去考察。
白天人多礙事,他就在夜裡偷偷地到了嶺下。
藉著明亮的月光,他看到在通往野蜂嶺唯一的一條小路上有一塊刻有“禁地”二字的石碑。
他明白再往前走會犯忌,於是找了個隱蔽的草叢藏了起來,他透過觀察,嶺下並無任何奇異現象。
月上中天時,突然他看到山下現了幾個蜂頭人形的怪物,雖然他天生膽大,但也還是趴在草從中一動也不敢動。
怪物們也不說話,沉默著一起過石碑進入了禁地。它們在山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山路上騰起了幾縷濃煙然而煙霧散盡後,怪物們就離奇地道失了。朱睦想起了胡封的話,慌慌張張地下了山。
又在客棧中閒居了兩日,朱睡覺得再待下去也難有收穫,便結了賬打算再到別的地方去考察。
他剛走到大街上,就見許多人在指指點點好像在議論著什麼
他向一位中年漢子打聽,漢子告訴他,野蜂嶺下發現了一具男凡,樣貌酷似半年前朝廷通緝的一名要犯。
一向愛看熱鬧的他,很快就跟。一些同樣愛看熱鬧的百姓一起趕往野蜂嶺。
朱睦到的時候,官差們已經到了,有一個仵作正忙著驗屍,另外還有兩個捕快拿著一張畫像與屍體對照。
突然一個老婆婆擠出人群,指著戶體大罵:“官爺們不用驗了,這個畜生就是化成鬼,我也認得他。
半年前的那天夜裡,就是他闖進我家搶走了我與老頭子的半生積蓄。老頭子攔他,他就拔出刀把老頭子殺了。”
看到這個情緒近乎失控的老婆婆,捕快們忙把她拉到一邊,然後抬著屍體匆匆離去。
當抬著屍體的兩個捕快從朱睦身邊經過時,他清楚地看到屍體骨瘦如柴,慘白的臉上還佈滿了銅錢狀的細小斑點。
他又仔細瞧了瞧屍體,凡是裸露在外的面板上,全都佈滿了那種奇特的斑點。
當人群走出很遠後,朱睦才心事重重地跟著人群離開了,經過再三思考,他打算回家鄉一趟。
半月後的一天夜裡,朱睦帶著幾個身高體壯獵人模樣的人又回到了野蜂嶺下。
令人奇怪的是,這幾人身後都揹著一個大揹簍,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幾個人在草從裡藏了半天,果然如朱睦所料,有兩個蜂頭人形的怪物真的出現了。
怪物剛從幾個人身邊走過,他們就出其不意地一起撲上去,把怪物拖入草叢中捆了起來。
直到此時,幾個人才看清,所謂的怪物不過是普通人頭上套著個蜂形假頭套扮的。
朱睦有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審問兩人山上的情況,誰知那兩人竟是鐵嘴鋼牙死活不肯開口。
幾個人悄悄一商量,把那兩人綁在一截矮樹樁上,就又等了起來。
一會兒,幾個人就又捆了幾個“怪物”。看看人數差不多了,幾個人就戴上“怪物”們的頭套,把背上的揹簍藏在草叢中後,向野蜂嶺走去。
幾個人走到石碑跟前,靜靜地等過了一會兒,果然又有幾個“怪物”來到石碑前。
看著“怪物”越過石碑向前走去,幾個人就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們身後。
“怪物”們也沒起疑,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插有一面小旗子的平地上。
只見一個“怪物”把小旗子拔起,插在一塊大石頭上像鑰匙開鎖一樣轉動幾下,平地突然一陣顫動後就現出了一個冒著煙霧的地道口。
“怪物”們隨即下到地道里,在朱睦的帶領下,幾個人也大著膽子下到地道里。
沿著曲曲折折的地道,幾個人終於跟著“怪物”們來到了一間燈光昏暗的大屋子裡,在那裡有數十個“怪物”或坐或臥在一大塊草墊上。
好在“怪物”們既不摘掉頭套,彼此也不說話,幾個人僥倖未被發現。
幾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就也學著“怪物”們的樣子坐在草墊上。
整整一個晚上,都有“怪物”陸陸續續到來,朱睦等幾個人實在累了,不知不覺就都戴著很不舒服的頭套進入了夢鄉。
就在幾個人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他們被周圍的嘈雜聲驚醒了。
朱睦起身一看,“怪物”們正你推我擠地朝著大房子盡頭的另一個地道口走去。
幾個人隨著出了地道口,終於又回到地面上。
朱睦抬眼一望,他們正身處一個四面環山的小盆地中,四周山上遍植奇花,一群群野蜂正在花叢中飛舞。
他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十分奇怪地在一塊巨石上發現了兩個怪人。
怪人的臉上爬滿了蜜蜂,根本就看不清真面目。
在兩個怪人身邊還臥著幾隻猛虎正悠閒地曬著太陽。
“怪物”們一見到蜜蜂,就都迫不及待地從身上摸出些碎銀子開始脫衣服。
脫光衣服後,帶著頭套的他們就把衣服鋪在身下,躺到了地上。
朱睦與同來的幾人自然不肯脫光衣服,很快他們的怪異行為就引起兩個怪人的注意。
兩個怪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站起身來掏出一面小旗子揮動起來。
旗子僅揮動了幾下,就有成千上萬只巨蜂朝著他們飛來。
看看苗頭不對,他們慌忙爭先恐後地朝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上跑去,
幸虧幾人身上提前就穿了防蜂衣蜜蜂雖多倒也奈何不了他們。
顯然兩個怪人被激怒了,一個怪人打了聲呼哨後,幾隻猛虎出現,就像得令計程車兵一樣朝著幾個人撲來。
朱睦被嚇得雙腿發軟,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同來的幾個人已彎弓搭箭瞄準了老虎。
幾聲慘叫過後,老虎們就都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兩個怪人顯然被嚇壞了,一邊大喊著“快撤”,一邊向地道口的方向快速跑去。
在他們身後,緊跟著的是那些赤身裸體的人們。
當然朱睦幾個人並沒有打算取那些人的性命,只是看著他們的狼狽樣、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接下來,大家圍在朱睦身邊開始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沒等他們商量出結果,地道口處就陸續出來了一大群人。
從裝扮上可以看出,前面兩個身皮重甲,臉上爬滿密蜂的正是那兩個聖人,他們身後跟著的手執兵刃、盾牌的人正是那些還戴著頭套的“怪物”。
只聽一個怪人大喊一聲:“給我捉活的!”其餘的人就怒吼著衝向他們。
看著同來的幾個人手足無措的樣子,朱睦忙從隨身帶著的包袱裡取出一小捆乾草根一類的東西點燃。
他把那些正冒著濃煙的草根扔到致群中,除兩個怪人外,其餘的人就都像喝醉了一樣連路也走不穩了。
同來的幾個人見朱睦的奇招見效,就紛紛效仿他的樣子,從各自的包掀裡取出野草根點了起來。
一會兒的工夫,“醉鬼”們就橫七堅八地倒在地上發出令人聞之色變的慘叫聲。
同來的幾個人趁此良機,一擁而上把兩個怪人捉住後五花大綁起來,然後就押著兩個怪人朝山下走去。
一行幾人很順利地下了山,眼看他們就要走到縣衙了,突然以一老一少為首的一夥人把他們攔住了。老者看了一眼他們,憤怒地質問:“就是你們幾個外鄉人擅闖蜂神禁地嗎?”
不等他們回答,被綁著的一個怪人就搶先回答:“對,老人家,正是我與兄弟最先發現這夥賊人擅闖禁地的。我與兄弟極力阻攔他們,誰知竟被他們綁了,還說要把我們送到官府治罪。
老者聞聽此話,怒視著朱睦幾個人:“在這至水縣境內,哪家沒受過蜂神的大恩。真沒想到,幾個外鄉人竟敢對蜂神如此不敬?哪怕全至水縣人都答應放過這幾個人,我馬才也不答應。”
緊接著站在老者身邊的年輕人情緒激動地跟著喊:“我陳列也不答應!"
憤怒的人們就推推搡搡地把幾個人逼到了縣衙門口。
在一片“嚴懲”聲中,幾個人被帶到了大堂上。
接過陳列寫的狀子,又詢問那兩個怪人幾句後,縣令將驚堂木一拍:“衙役們聽令,把這幾個刁民拉下去重打 30 大板,逐出縣境。”
衙役們剛要行刑,與朱睦同來的一人大喊:“大人且慢動刑,我這裡有同州知府的親筆信,請大人過目。”
聽說是自己頂頭上司的信,縣令慌忙命人把書信遞上來。
看罷書信,縣令掃視了一下堂下:“誰是朱睦,速把你所知的詳情說與本官聽。”
朱睦告訴縣令,數日前他看過那具屍體後,憑多年行醫的經驗,判斷出死者是因長期吸食一種類似於鴉片的毒品中毒太深而亡。
因至水縣人太過迷信蜂神,朱睦只好繞過縣令向同州知府報案。
知府覺得案情重大,就派了兩名捕快秘密地隨他到至水縣查案。
為防意外發生,他還請來幾名家鄉的獵戶幫忙。
縣令沉思片刻:“僅憑你的一面之詞難以服眾,衙役們聽令,隨本官到野蜂嶺上一探究競。”
在縣令的帶領下,衙役們押著那兩個怪人向野蜂嶺走去,在他們身後,是數千如影隨形的百姓。
到了野蜂嶺,朱睦一行就把被他們綁在矮樹樁上的“怪物”押了出來。
令所有人吃驚的是,這些人居然都是至水縣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幾個居然還是縣令的遠親。
縣令掃視了他們一眼,開始審問。誰知這幾個人低著頭,竟不肯說一句話。
朱睦在得到縣令的默許後,就在他們面前點燃那種奇特的乾草根。
看著他們的痛苦表情,朱睦告訴眾人,草根之煙能加速吸毒者毒癮發作。接著他又取出一個小瓷瓶,一股奇特的香味從瓶中傳出,引得趴在地上的那幾個人磕頭如搗蒜一般求他快讓他們過癮。
朱睦告訴縣令,瓶中裝的液體是由一種名為逍遙花的果實提煉而成,而在野蜂嶺上,漫山遍野都是那種害人的毒花。
縣令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幾個人,一揮手,帶人深入野蜂嶺。
眾人剛走到立著禁地二字的那塊石碑前,突然有一個全身上下都爬滿蜜蜂的怪人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怪人把玩了一會兒手中幾面彩色小旗,指著縣令:“快把我的人放了,後退百步,不然的話,就讓你們都去見閻王。”
不等縣令回答,怪人就揮動了一面小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大群野蜂就衝向最靠近石碑的一個漢子。
漢子慘叫幾聲,倒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氣絕身亡。
縣令掃視著慌亂不已的眾人,看了看數也數不清四處亂飛的野蜂,心中沒了主意。
朱睦走到縣令身邊低語了幾句。縣令點了點頭,下令衙役們快把押著的兩個怪人放了。
眼看三個怪人就要會合了,突然草叢中響起了一片鳥鳴聲,接著就有數百隻鳥飛出草從衝向正在四處亂飛的野蜂。
剛才還霸氣十足的野蜂一見到那些鳥,竟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開始逃命。
它們中逃得快的撿了條命,逃得慢的就成了鳥兒們的美食。
手執旗子的怪人見大勢已去,正欲逃走,剛跑了沒幾步就被衙役們捉住捆了起來。
令朱睦吃驚的是,怪人竟是老相識柯封,當然,柯封的兩個同夥也被捆了起來。
縣令豎起大拇指:“還是朱先生的辦法好!"
朱睦忙向縣令拱了拱手:“草民來時就曾想過怎樣對付野蜂,後來想到家鄉有一種叫蜂虎的鳥專以野蜂為食,便從家鄉捕了一些,用揹簍背來,走到至水縣境內後,為防打草驚蛇,草民就給它們餵了一種昏睡藥。”
兩人說著話向野蜂嶺上走去。到了嶺上,縣令就命眾人把漫山遍野的逍遙花都拔了。
被押到大堂上,柯封很快就說出了實情。
柯家祖上幾代都以養蜂為業,幾代的經驗積累使他年紀輕輕就成了馴蜂高手。
但自幼就嚮往富貴生活的他,卻覺得僅靠養蜂根本無法實現夢想,於是就拜了個老中醫學醫。
通過幾年鑽研,他研究出了一套蜜蜂治病的奇法。
行了幾年醫,他依舊覺得來錢太慢,便想靠著自己的絕技一夜暴富。
為達到目的,他就帶著兩個徒弟到至水縣先設法擠走了同行。
同行們掙不到錢,又常被他暗中指揮蜂群騷擾,只好都遠走他鄉。
至水縣沒了郎中,百姓就只好靠蜂治病。
為達到讓至水縣人把蜂視為神的目的,他又做了幾件好事來收買人心,使至水縣人不敢越“蜂神”禁地一步。
他明裡開客棧,藉以觀察至水縣的貧富,暗中卻帶著兩個徒弟在野虹嶺上種了逍遙花。
接下來他就借“蜂神”替人治病之機在病人體內注入了毒素。
病人們染上毒癮後,他就秘密地派人把他們帶到野蜂嶺上。
很快,有錢人的大把銀子進了他的口袋中,沒錢人只好靠犯法來獲得吸毒的短暫快樂。事情敗露後,他又在民間煽風點火,率眾滋事。
真相大白,縣令依律治了柯封師徒的罪,並收繳了他們的不義之財。
朱睦卻並沒急著離開至水縣,經過他的一番努力,大部分受害者都戒了毒。治病之餘,他就研究野蜂治病。
當他離開至水縣時,手上已經有了數十種以蜂治病的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