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夏天,越軍第一軍區第26軍第346師師長閉益君大校喜氣洋洋的帶著他的家人們搬進了剛剛竣工的一棟兩層小樓裡。
然而,正當閉益君一家人享受著喬遷新居的喜悅時,卻有一批身份特殊且不怎麼受歡迎的客人登門拜訪。他們就是第一軍區成立的專項調查組,因為收到了一封關於閉益君大校的舉報信,專門來調查閉益君大校的家裡進行調查,核查舉報信內容的真實性。
經過調查之後,閉益君大校不僅被公開點名批評,還被撤銷了一切職務,開除黨籍!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為什麼征戰20年的越軍大校師長會受到這樣嚴重的懲罰呢?面對調查組的質問,閉益君又是如何回應的呢?
一、一封舉報信引起軒然大波
1987年10月份,越南第一軍區收在信箱裡到一封舉報信,這封信上寫著:“閉益君師長以權謀私,指派派部隊和指揮軍官為自己在河安縣城建私房,動用單位的車輛,導致單位用車用油困難。”
這樣封信的內容讓收到信的人感到不可思議,舉報信裡出現的閉益君是誰?他就是越南第一軍區第26軍第346師的師長。在戰場上摸爬滾打20多年,也曾為越南的民族獨立付出過心血,這樣的人難道會去損害集體的利益嗎?
儘管這封舉報信讓人感覺很不可思議,但是第一軍委還是立刻成立了專項調查組,對舉報信中所說的閉益君的以權謀私案件進行專案調查。
面對調查組提出的質疑,閉益君振振有詞地矢口否認。說建這棟房子主要花的是自家的錢,不存在任何舉報信中所提到的犯錯誤和違反規定。他對調查組說:為了建造這棟房子,家裡一共賣掉了自己養的5頭牛、8頭豬,還賣掉了自己收藏的一臺日本唱片機、一臺收音機、一車自己開採的木材,以及自己的私人軍裝,所賣收入一共有34.9萬盾。
他還表示,為了湊齊所需錢款還從親戚朋友那裡借了8萬盾,甚至還提前預支了自己的4個月的工資。那些用到的建築材料都是自己從部隊買的,還有一部分是向建築公司借的……
按照閉益君的說法,他賣了一部分自己的家產,還舉了大量的外債來蓋房子,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追究的地方。但是,這只是他的一方說辭,真相具體如何,還要看調查組的深入調查。
經過調查組多方調查核實發現,閉益君的上述言論根本就是純屬狡辯。他在建造這棟房子的時候,存在著嚴重的違紀違規和以權謀私的行為。
其中,有四個方面最為嚴重。
第一,閉益君蓋自己家的房子,用的卻全是軍隊的軍人充當勞動力!
這樣的事情放在我們國家完全就是匪夷所思的。根據調查發現,閉益君建造房子從原料的開採、搬運,到房子的建造、內外部裝修,甚至連傢俱的打造,都是部隊的軍人負責的。
閉益君所在的346師中,他讓自己率下的第51團按照命令抽調了25個軍人給他幹了24天活;讓第77團抽調了9個軍人做木工,負責開採搬運木料,9個人做了881個工;讓第46團抽調了43個軍人負責做磚,一共做了231個工,燒出29000塊磚;還讓第17營負責打地基,讓第28連負責建房基和修平房,第15營負責刷牆,第22連負責搞服務……這些全部加起來大概有3000多個工時了。
就這,還不包括開採石頭、2名幹部級別的軍人現場指揮修建、做木工做傢俱等等。這儼然就是把部隊裡的兵當成是自己家的工人來用,還是不用支付佣金的那種。
按照那個時候的合同來說,這些來自軍隊的勞動力加起來一共有3246個工時。與之前閉益君向部隊申請的用來建造“三間小房”的100個工時嚴重不符合。這完全屬於以權謀私!
第二個方面,閉益君侵吞部隊物資
為了給自家修建房屋,閉益君私自動用了部隊的汽車80多輛!甚至是部隊的戰備用車都被他拉過來運輸修建房子要用到的材料,這其中大部分可都是國之重器,閉益君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居然讓這些重要資源去給自己蓋房子!這也導致在他蓋房子期間,部隊裡甚至無車可用,無油可用!這些車一共耗費了2000多升油料。閉益君在面對調查時根本就不清楚這些車到底花費了多少油料,於是在報告中說,自己已經向相關油料公司借了1000升油料還回去了。與他浪費掉的2000升油料來說,這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除了私自使用公家的車和油之外,閉益君還多次向師機關借錢借物,且並沒有償還。據不完全統計,閉益君借用公家財務12次,總金額達到了57239盾!其中光是現金就有48300盾,其他實物折價約一萬盾。除此之外,閉益君還向所屬部隊借款3萬盾,也沒有償還。
第三個方面,閉益君存在嚴重的投機倒把行為
還記得閉益君在建房期間讓46團的軍人做的磚嗎?當時軍人們一共燒了29000塊磚,但是閉益君蓋房子只用了16000塊磚,剩下的都被他用遠超平常的價格轉手賣給了其他部隊,以此來達到從中牟利的目的!除此之外,閉益君家裡還常年配備兩名軍人,這兩名軍人像舊社會的家庭傭人一樣,負責閉益君家的家庭雜務,甚至還要幫閉益君家餵養牲口。
按照當時的物價來算,閉益君建造私房所用到的人工費、材料費加起來一共有200萬盾,但是他本人只支付了30萬盾。剩下的這170萬盾的鉅額缺口,都是部隊和高平省的地方企業承擔了。
第四方面,閉益君作風奢靡,令人瞠目結舌
閉益君除了存在嚴重的違紀違規行為之外,他生活作風的奢靡也讓人目瞪口呆!在閉益君建造的私房竣工之後,他就讓人準備大擺三天宴席。為了講究排場,閉益君讓人殺豬宰羊,開了很多瓶好酒。這場宴席上的牛羊肉菜之多,是很多軍人十幾年都沒有見過的。要知道,因為當時越南的特殊國情,財政支出的大頭都用在了軍備設施上,軍人的待遇並不是很好,部分軍人甚至都無法保證溫飽。
不僅如此,閉益君家裡的設定和擺件都非常的奢侈。有來自日本的唱片機、腳踏車、兩臺攝影機、古董擺件若干,還有閉益君家人們幾乎人手一個的國外手錶。這一切都在昭示著閉益君生活作風的奢靡。按照閉益君自己的說法,這些都是別人送給他的。
隨著調查的一步步深入,舉報信的真相也逐漸水落石出,第一軍委的各個領導面對這樣的結果都感到非常氣憤。他們沒想到,閉益君這樣一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20年的老將,會犯這樣嚴重的錯誤!
面對這樣的調查結果,高平省書記楊祥說:"閉益君所犯的錯誤,不管是從性質上來說還是從程度上來說,都是非常嚴重!要不是考慮到閉益君在戰場上為國征戰20多年,一定會交給司法機關進行處理。"
在閉益君的事情被調查完畢之後,調查組根據閉益君提供的線索繼續深入挖掘,發現還有20多個高階將領被舉報,犯的是跟閉益君同樣的錯誤。
那為什麼越南方面的軍隊紀律這麼鬆散呢?能讓這些“閉益君們”如此輕鬆地損公肥私呢?
這就不得不提到當時越南的軍隊改革。
二戰結束後,越南掀起了民族獨立的熱潮,在先後經歷過國內的南北統一戰爭、抗法戰爭、抗美戰爭之後,越南當局逐漸意識到,國防軍事水平,才是越南能夠做大做強、在國家上擁有話語權的根本!
於是,越南開始了大興軍事力量。在1975年,美國迫於蘇聯和中國的壓迫,從越南撤軍,越南單方面宣佈抗美戰爭取得勝利。這讓越南當局更加膨脹,自稱是“美蘇之後世界第三大軍事強國”!
到了1976年,越南甚至組建起一支擁有100萬人的軍隊。為了能早日實現自己稱霸東南亞的野心,越南開始了頻繁的對外戰爭,在寮國、柬埔寨等國家不斷製造流血衝突。
但是,大興軍事對外擴充套件的背後,卻有著重重危機。上個世紀80年代,越南的人均GDP只有100美元,可以說,在全世界範圍內來看,越南都是一個極度貧困的國家,根本無力養活眾多的軍人。
百萬大軍看起來氣勢浩蕩,但其實軍費緊缺,甚至有很多軍人都需要餓肚子,更別提拿軍餉了。當時越南的財政部長說:“我們把大部分的錢拿來維護軍隊,其他像農業和商業也能分到很少的撥款。但就是這樣,我們依然有很多兵都吃不飽。”
為了改變這一現狀,越南方面決定進行軍隊改革,比如合併機構、精簡軍事機關、讓一部分戰鬥部隊轉成生產建設部門等。本來以為這樣會解決一部分矛盾,但沒想到,事情恰恰相反。
軍隊改革不僅沒有解決矛盾,反而讓矛盾愈演愈烈。過度的“靈活性”讓地方軍隊失去了嚴格周密的管理,使軍隊裡面的軍用物資管理一片混亂。倒賣軍用物資、私下結黨營私、投機倒把、濫用職權、上層領導貪汙受賄等問題層出不窮。
閉益君就是乘著這股“東風”大肆斂財,以權謀私,在很多軍人都在餓肚子的時候大興享樂之風。最終被當成典型處理。儘管滿身的軍功章,卻還是敗在了金錢的誘惑下。
那麼,越南第一軍委到底對閉益君進行了怎樣的處理呢?
二、對閉益君的最終處理
經過多方考慮之後,越南軍委對閉益君違法亂紀的處理結果也出來了。最終,閉益君被越南軍委機關上報給《人民軍隊》,對其進行公開點名批評。同時,第一軍區也對閉益君做出了嚴肅的處理:開除閉益君的黨籍,撤銷他的師長職務,並收回他利用公家財物和部隊勞動力修建的兩所房子。
閉益君出生於高平省的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後參軍入伍。因為在軍隊中表現良好,曾立下汗馬功勞。在越南的抗美戰爭中,擔任第一軍區46團的副團長、51團的團長。1974年因為軍功卓越,升任少校。後參加中越邊境戰爭,回國後升任大校,出任346師的師長。
就是這樣一個憑藉自己努力,在戰場上摸爬滾打20年才爬上高位的人,內心裡想的卻不是為了人民謀福利、謀福祉,而是隻考慮自己的利益,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集體的利益。
閉益君在金錢中不斷迷失自己,儘管滿身的軍功章,卻還是敗在了金錢的誘惑下,最終由他自己吞下了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