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國共產黨迎來百年華誕,我的媽媽連春芬也步入第76年黨齡。媽媽與黨的故事似乎從她的孩童時代便開始了。
1930年,媽媽出生在北京的清水鎮,清水河緩緩流過,帶給這裡的人們舒適的生活,也帶給媽媽美麗安寧的童年。未曾想到,媽媽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日寇踏進中國的土地。媽媽不幸趕上文化侵略,中國學生被強迫只能讀日本的課本。就在那時,一個叫做“黨組織”的神奇名字在媽媽的世界中出現了。她至今依然清晰地記起,在抗日根據地黨組織的領導下,她和老師、同學們是怎樣齊心合力,與日本侵略者進行頑強的鬥爭,又是用怎樣的特殊方式學習著中國的歷史與文化。
媽媽真正走上革命的道路,得益於兩位優秀共產黨員的言傳身教與悉心引領。其中一位就住在媽媽的隔壁,媽媽叫他“老傅”。老傅是一名黨支部書記,彷彿每天都在領導著周圍的人同日寇做著各種鬥爭。在媽媽的記憶中,老傅的家裡總是不定期來一些陌生人,他們來的時候,老傅總是請我的外婆多做一些飯給他們吃,而這些人每次都是匆匆到來又匆匆離開。後來媽媽明白了,他們就是傳說中的“潛伏者”。
在老傅眼中,媽媽聰慧並且穩重,就派給她一個小小的任務——搬個小板凳坐在衚衕口,手裡做著活計或者是拿一本書,暗中觀察是否有生疏面孔出現,如果遇到生人就馬上向他報告。在媽媽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老傅發現她做事細心的同時還不乏小小的膽量,就讓她嘗試更為艱鉅和危險的任務——遞送情報。老傅總是把一張寫了字的紙條卷好縫在媽媽的衣服裡,囑咐她什麼也不要問、不要看,更不能跟別人說,送到指定的人手裡,然後馬上回來。
在一次次執行任務中,媽媽的內心和她的年齡一起成熟了起來。特別是在老傅由於遭受叛徒出賣而被關押受刑期間,媽媽幾乎天天給他送飯,並利用這個機會傳遞訊息。她通常把紙條放在烙餅裡,上面再倒上一碗疙瘩湯,由於是流食,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下次送飯時再把老傅在紙條背面寫的情報用餘下的半張烙餅捲上,傳遞給他指定的人的手中。老傅在經歷了40余天的折磨後被組織營救,敵人未從他嘴裡得到任何有價值資訊。這讓媽媽格外佩服,立志做他那樣的人。
在日本投降之前,老傅找媽媽進行了一次格外正式的談話,告訴她組織決定發展她為中共黨員。入黨那年,媽媽剛剛15歲,宣誓的前幾天,她在一小塊窗戶紙似的紙上填了表,這就是入黨申請表。媽媽的入黨儀式在一間大屋子裡舉行。當時,村裡尚有反動勢力,所以屋子沒有點燈,沒有懸掛黨旗,誰也看不清誰,但大家壓低聲音宣誓是堅定的,心中那面黨旗是鮮明的,“保守黨的秘密……永不叛黨”的誓言成為了她永遠的信條。為了入黨儀式能夠順利完成,衚衕口、房頂、大門口都設了崗,宣誓完畢,大家懷著一顆激動的心投入到了新的任務之中。
在抗戰決勝階段,響應“抗戰高於一切,一切為了抗戰”的號召,媽媽經常到群眾中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和抗戰的大好形勢,護理傷病員,慰問前線將士。日本兵力耗損嚴重,無力應戰,於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詔書下達後,很快無條件投降撤離了。
人們開始了新的生活。媽媽在重返校園的同時,還經常參加區公所召開的黨員會。在這裡,她認識了人生第二個引路人:區委書記楊景芳同志。楊書記經常對媽媽講要好好讀書,好好工作,準備解放全中國,建設新中國,媽媽也憧憬著這一天的到來。1948年,楊景芳找到了我的姥姥,請她同意將媽媽調到昌宛區參加機關工作,姥姥認為這是全家的光榮,欣然應允。於是,媽媽告別了母親和鄉親們,隨幾十名叔叔阿姨踏上了新的征程。他們一行人走了一天一宿,翻山越嶺來到了潭柘寺村在廟裡安營紮寨,每天到各村進行土改政策宣講和動員工作,解決先期土改遺留問題,激發農民支援解放戰爭的熱情,同時還要與反動會道門白箍及國民黨的殘渣餘孽等反對派做鬥爭。這些反動分子非常猖狂,他們殺害工作隊員,搞武裝暴動,試圖做垂死掙扎。那時雖然槍少,但為了掌握武器的使用,媽媽經常到河邊去練習射擊,以防反對派搞突然襲擊。我想象那時媽媽腰佩小手槍,英姿颯爽。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媽媽先後在婦聯、民政等部門工作。她以寬厚待人,更始終牢記入黨誓詞 ,不忘初心。作為一名15歲就入黨的共產黨員,她始終為祖國的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國家建設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
親歷過戰爭的殘酷讓她更加珍惜和平年代,火熱滾燙的青春讓她更能體悟生活的可貴。而今,媽媽已經離休數十年,她關心國家,也關注世界;她喜歡演唱會,也欣賞各種體育比賽;特別可貴的是,每當中國的某個地方需要援助,她總是慷慨捐款。
媽媽像千百萬共產黨員一樣,默默奉獻著。他們沒有耀眼的光輝,卻像永恆的星辰;他們不會留名,卻鐫刻在歷史的豐碑,融入歷史的長河。(楊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