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表裡河山,文化底蘊深厚,歷史上,好多的傳說都與山西有關,比如,精衛填海、女媧補天、牛郎織女、大禹治水等等。儘管屬於民間傳說,但是,有好多內容,有時候都與我們的生活聯絡密切。閒來無事,就不由得想起山西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有關“說道”來。
我這裡要說的“說道”,不是指老莊哲學範疇裡的有關道家的說教,而是多少年來,山西人口口相傳,並且在生活中加以運用,生動有趣的習俗,也就是當地人說的“規矩”。由此可知,“說道”之說,是指人們的口頭相傳,以口碑資料為主的解釋性之說,“說道”之“道”,是指人所共知,還能自覺運用,成為一種生活中的文化行為習慣,最終形成一種獨特的民俗。但是,這裡需要強調的是,在“說道”的內容當中,絕大部分都是教育引導和感化人們向善的。這樣明確一下,生活中的一些現象分析起來真的就生動有趣了。
僅以我們老家來說,這樣的“說道”還就是不少。就以愛情婚姻來說吧,這是一個古老而又常說新,人人感興趣的話題。老家的老人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寧拆十座廟 ,不毀一樁婚。”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因為他們認為,婚姻乃是天作之合,是前世修來的緣分,萬萬拆撒不得。這裡面的深層原因是,舊時的媒婆說成一樁親事不容易,兩頭都需要說合,頗費口舌。對於男方家來說,娶一個媳婦不容易,說不定還會因為娶親揹負巨大的債務,有了沉重的壓力。好不容易結婚,你給拆散了,難道就不怕報應?不怕受到良心譴責?再說了,結婚畢竟是終身大事、喜事,寧可填十句好話,不能說一句賴話,也是應該的。
當然了,這純粹是站在大人的立場上說話,根本沒考慮女孩子是否能夠真正獲得幸福,是否有真正的愛情,不能不說裡面有糟粕的存在。也就是說舊時的婚姻主動權在雙方大人身上,至於結婚的主人新郎新娘一直是出於被動地位。相對於現在來說,此種現象已經根本不存在了,男女雙方都是自由戀愛,婚前就已經相當瞭解,就是別人想拆散也難上加難。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年輕人身上,雙方大人倒是處於被動的地位,正好翻過來了。就是媒人,也是雙方都談的差不多了,臨時找一個,充當一下“角色”而已。但是,畢竟習俗不是一年兩年形成的,所以,即使現在有人真的來打聽,人們也就是儘量說雙方優點的多,成人之美,是大好事嘛!
還有男方初次到女方家相看未來的媳婦,也有一定的“說道”。如果女方感到滿意,就會給男方客人吃白麵做成的撅疙瘩。那意思就是暗示男方,女方家的人都看對男方了,今天給你吃撅疙瘩的含義是,疙裡疙瘩,扯不斷關係了,而且會越扯越有疙瘩,扯也扯不開了,只能是越來越走近了。如果是女方家的人看不上男方,那就會在吃飯的時候,把準備好的蒜放飯桌上,暗示你,算(蒜)了吧,姑娘不願意。
其實,這也是在舊時雙方,都從沒有見過面的情況下的一種委婉拒絕。現在的男女雙放,早就私下裡不知道見了多少面了,一旦兩個人去見大人,那就是明白無誤地告訴父母,“我們兩個搞成了。”甚至有的還是奉子成婚哩!你大人就是不願意也得願意!主動權不在你手裡嘛!
接待客人的糕與高。我們山西小雜糧多,用黃米麵做的油糕尤其好吃,當尊貴的客人來到家裡後,熱請的主人總是要端上一盤油炸糕讓客人先吃。那意思是告訴客人,你來我家身份高貴,高高在上,喜氣洋洋。糕與高取諧音之意,就是要告訴你,全家人都會“高”看你的。招待客人是這樣,結婚更是不能缺的主食,小倆口成親了,往後的日子,會過得紅紅火火,一盤泡泡糕端上桌,客人們吃得都是高高興興,芝麻開花節節高啦!
過生日吃拉麵。不管大人小孩,過生日,都要吃拉麵,早早把面和好、醒上。等到中午時候,把面拉得長長的、細細的,還有的有意識地拉成一根面。你想啊,一碗麵條就是一根面不斷頭,那該有多長啊!長面,長壽,都有“長”字,取吉祥之意。
辦喜事的丸子與完了,十冷十熱與十全十美。舊時的山西農村辦喜事,都是最後一道菜是糖醋丸子,那就是在告訴吃飯的客人,最後一道菜上完了,“丸”與“完”諧音,意思是宣告宴會結束,客人該撤了。而且,席面都是十個冷菜,十個熱菜,取辦事情十全十美,圓圓滿滿之意。
借的藥鍋不能還。家裡孩子生病了,借用 鄰居家的藥砂鍋煎中藥,用完了以後,是不能還的,必須等到有人來拿。這是擔心怕把病帶給藥鍋的主人家。結果呢,是這個小小的藥鍋,能夠在一條街上轉遍。其實,這完全是一種心理作用,隱含著山西鄉村人們美好的品德。
當然了,住在農村,聽到、看到的“說道”還很多,其中,不斷演變和沉澱,有的已經隨著歷史前進的車輪被淘汰,有的逐漸成為了人們約定俗成的習慣,體現出山西人善良、含蓄的品行,以及對美好未來嚮往的追求和希冀,已經成為了鄉風鄉韻的組成部分,對村民自我教育起到了積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