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David Jeans
高調的收購、租賃交易和招聘，使得科技公司有可能顛覆金融作為紐約主導行業的歷史地位。
谷歌在過去十年裡先後買下了地標性的切爾西市場（Chelsea Market）和290萬平方英尺的紐約總部大樓，在曼哈頓的房地產市場製造了不小的波瀾。上個月，這家科技巨頭以21億美元收購了正在建設當中的聖約翰總站（St John’s Terminal）大樓，這也是自新冠肺炎疫情以來美國最大的一筆房地產交易。
谷歌最近以21億美元收購了位於曼哈頓西區的聖約翰總站大樓，圖為大樓效果圖。圖片來源：COOKFOX
谷歌對曼哈頓西區的收購在不同程度上與亞馬遜、微軟、蘋果、Facebook和Salesforce類似，這些公司都在曼哈頓設立了辦公園區。房地產入住率的飆升表明，疫情過後，科技公司正迅速取代銀行和金融業，成為該市最大的行業。此外，大型科技公司在就業增長和企業數量方面也處於領先地位。
20年前，50歲的Tim Armstrong成了谷歌在紐約的首位員工。Armstrong說：“那個時候，如果你要在紐約為所有從事網際網路工作的人舉辦一個雞尾酒會，一個酒吧就可以把他們全部安排下。現在，我猜你得接管麥迪遜廣場花園（Madison Square Garden），再加上賈維茨中心（Javits Center），才能容納所有人。”
紐約州審計署向福布斯提供的資料為這一現象提供了一個更廣闊的視角。2020年，該市科技公司的數量超過了1萬家，是20年前的兩倍多，幾乎是證券公司的兩倍。科技行業的就業人數也大幅增加：2000年至2020年間，該市科技行業的從業員工人數從10.8萬人增加到16.7萬人，而證券行業的員工人數則從19萬人減少到17.6萬人。
科技公司對曼哈頓的佔領正在以顯而易見的方式發生——例如，在布萊恩特公園附近的第六大道1095號上方，Salesforce的標誌取代了大都會人壽（MetLife）。此外還有一些更微妙的表現，比如銀行業辦公空間的縮減。根據Real Capital Analytics提供的資料顯示，自2008年次貸危機以來，美國總資產最大的五家銀行——摩根大通、美國銀行、花旗集團、富國銀行和高盛——在曼哈頓總共減少了近550萬平方英尺的辦公空間。
在同一時期，只有兩家科技公司——谷歌和亞馬遜——收購了大約650萬平方英尺的辦公空間。與此同時，蘋果、微軟和Facebook在整個城市租用了數百萬平方英尺的空間。去年，Facebook在曼哈頓中城法利郵局大樓（Farley Post Office）租下了73萬平方英尺的空間面積，使其在曼哈頓的總辦公面積達到220萬平方英尺。去年，蘋果還在賓夕法尼亞廣場11號附近簽署了一份22萬平方英尺的租約。微軟在時代廣場11號租用了20萬平方英尺的空間，上個月還在洽談在熨斗區（Flatiron District）一棟未公開的建築裡再租10萬平方英尺。
世邦魏理仕（CBRE）的地產經紀人Darcy Stacom表示：“這座城市一直被視為一個金融服務城市，現在它正被視為一個金融服務和科技城市。這是我在此前的職業生涯中從未說過的。”Stacom在紐約市房地產行業工作了40多年，他表示，最近的這些交易活動可能會讓科技行業在2030年之前超越金融業，成為紐約商業房地產的最大佔用者。
谷歌表示，由於紐約擁有龐大的人才庫，因此它正在加倍投資這座城市，亞馬遜、Facebook和微軟對此也表示贊同。上個月，谷歌表示計劃在紐約再增聘2,000人，使其在當地的員工人數增加到14,000人，並將在其最新的物業中增加銷售和營銷人員。谷歌公共政策和政府事務主管William Flood表示：“在人們為紐約是否會迴歸繁榮而憂心忡忡的時候，我們認為這將是對我們公司對紐約承諾的完美詮釋。在紐約，科技不僅是一個行業，而且也貫穿於紐約的其他行業，是紐約其他行業的重要組成部分。”
紐約州副審計長Rahul Jain則表示，最近的房地產大交易也可能是因為谷歌擁有太多現金，卻無處可花。“他們有錢，而且他們在玩長線遊戲，”他說。“這是一種信念，即相信紐約仍將令人嚮往。”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在4月份擁有價值1,350億美元的現金儲備。根據一份公開檔案顯示，截至6月30日，谷歌持有近560億美元的房地產資產——包括倫敦國王十字區的一座價值10億美元的新建築和世界各地龐大的資料中心——使其在曼哈頓的持有量相對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谷歌表示，它將要求其員工在明年1月返回辦公室，儘管由於擔心新冠病毒的傳播，該公司已經兩次推遲了這一舉動。這與微軟、亞馬遜和Salesforce的做法不一致，這些公司已經無限期暫停重返辦公室。
儘管科技行業誕生於矽谷，但紐約對該行業的關注在21世紀初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的領導下就開始了。當時，布隆伯格旗下的資料和金融情報公司彭博社是紐約最大的科技承租者。布隆伯格誓言要擺脫紐約對金融業的依賴，並推出了一系列舉措，在2011年率先斥資20億美元在羅斯福島修建了康奈爾大學的科技園。
這一舉措對科技和金融行業都產生了強烈影響。本月，美國審計署釋出了一份關於紐約市辦公空間使用情況的報告。報告援引商業地產經紀公司戴德梁行（Cushman and Wakefield）的資料顯示，從1990年到2020年，金融業對紐約市辦公空間的佔用率從48%下降到了35%。相比之下，TAMI行業（科技、廣告、營銷和資訊公司）目前持有紐約25%的租賃辦公室庫存，高於此前的16%。審計署還發現，30年前，金融公司分配給每個員工的平均辦公面積約為420平方英尺。現在，TAMI公司給員工同樣的辦公空間，而金融公司則將其辦公面積縮減至每個員工372平方英尺。
儘管以上所有指標都反映了科技行業的增長，但有一個關鍵指標仍然遙不可及：更高的薪酬。根據審計辦公室的資料，證券從業人員的收入仍然更高，從而為該市產生了更多的個人所得稅，他們的平均工資為43.8萬美元，而科技從業人員的平均工資為19.5萬美元。
然而，根據非營利性會員組織Partnership for New York City提供給福布斯的資料，資訊行業正在逼近金融服務業，成為紐約最大的經濟產出來源。該組織援引勞動力市場資料公司Emsi的資料發現，從2015年到2020年，資訊行業佔紐約城市生產總值的份額從10%增長到13%，而金融服務行業（不包括保險公司）僅從18%增長到19%。
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的經濟學教授Nicholas Economides表示，這些數字可能沒有揭示科技驅動的影響的真實廣度，因為許多大型科技公司的總部都位於紐約以外。Economides表示：“在紐約，科技行業將很快超過金融服務業，並且肯定是在這個十年結束之前。”
另一個主要因素就是受過技術培訓的員工在金融業中的作用。2000年，高盛在其現金股票部門還僱傭了600名交易員，結果後來都被換成了由200名計算機工程師監管的自動化系統。2018年，該行宣佈，計算機工程師已經佔其員工總數的四分之一，數量達到了9,000名。“科技已經成為這些公司的重要組成部分，”Armstrong說。“你最終將與超級科技公司生活在同一個生態系統、同一種環境中。”
Armstrong於2009年辭去谷歌美洲業務負責人一職，轉而擔任美國線上的執行長。此後，他在紐約創辦了自己的科技初創公司Flowcode，並於2019年推出了一款二維碼生成產品。此外，他還投資了該市的其他初創公司。作為這座城市科技領域的首批參與者之一，他指出，科技的遷移並不侷限於金融領域；如今，圍繞健康科技、房地產科技、媒體科技和時尚科技發展起來的一些行業正在崛起。“紐約的科技領域曾經被戲稱為‘矽巷’，”他說，“現在，它已經變成了全世界的矽城。”
譯 Vivian 校 李永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