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服丹砂就葛洪”,這是杜甫嘲笑李白的話。可知在當事人心裡,葛洪已經煉出仙丹了。中國的火藥發明離不開這些方士,甚至化學(Chemistry)據說也是中國煉丹術的阿拉伯音譯,後來又轉化成拉丁語以及西歐各國語言。而葛洪作為煉丹家中的大師,他承前啟後總結開創了煉丹術,這是他最突出的成績,但是人們可能都有個疑問:葛洪煉出仙丹沒有?
自古以來,仙丹都是一個極為誘人的話題。而葛洪是中國道教中煉仙丹的第一高手,他到底煉出仙丹沒有?
據說葛洪的伯祖父葛玄已經煉出了仙丹。據相關歷史資料記載,葛玄在自己的生命盡頭有一日對弟子張恭說:“吾為上界的領袖所逼,沒時間煉出大成的仙丹(即九轉金丹),我會在八月十三日子時離開人間。”到了這一天,葛玄衣冠整齊進入室中,臥倒後氣絕而亡,顏色不變。弟子燒香守著他,三日三夜。半夜忽起大風,聲響如雷。風停再點燃蠟燭時,已失去了葛玄的蹤影,只見他的衣服委放在床上,衣帶都未解開。早晨問鄰人,都說沒有大風,大風只在這一個屋子裡才有。
葛玄已經成仙而去,證位太極左宮天機內相,道教中稱為常道衝應孚佑真君,世俗尊稱為太極葛仙翁。
葛玄在收集、研究各種藥方,為民治病的同時,也進行了大量的煉丹實驗,還開了醫藥中礦石入藥的先河。從這些煉丹活動中,他熟悉了許多化學知識,瞭解了無機物質的組成和一些比較簡單的化學反應。葛洪更是繼承了葛玄的衣缽,對煉丹之道有著獨到的見解。他著書立說、成一家之言,為後世做出了貢獻。比如葛洪在《抱朴子·內篇》裡,就有這樣一些論述:
一、“丹砂燒之成水銀,積變又還成丹砂”,丹砂即硫化汞(Hg2S),加熱即分解而得到汞(Hg)。汞與硫磺(S)化合又生成黑色的硫化汞,再在密閉容器中調節溫度,便昇華為赤紅色的結晶硫化汞。採用硫化汞制水銀(Hg),這幾種物質都是不穩定的物質,在適當的溫度調解下發生如此可逆反應:2Hg+S= Hg2S。
葛洪是最早詳細記錄這一反應的人,他還根據陰陽五行學說把這種反應論證為陰陽變化。汞(水銀)是液體,所以是陰,硫化汞是赤紅色的結晶,所以是陽——太陽熒惑之精;而硫在轉變過程中起到了五行之中土的作用,又因為顏色是黃色,也被視為一種奇妙的產物。丹砂又名硃砂,實為紅色硫化汞。由於它在鼎爐中可分解為硫和汞,又可還原為硫化汞(丹砂),故稱還丹,變化神妙,被方士、道士看中,視為神丹。秦漢之際,丹砂主產於巴地,陶弘景《本草經集註》:“(丹砂)乃出武陵、西川諸蠻夷中,皆通屬巴地,故謂巴砂。”
丹砂中所含的水銀也因此具有了使靈魂不朽的功能,並因此而被用作墓葬品,起著與丹砂相似的作用。
“丹砂入火,化為水銀,能重能輕,能神能靈,能黑能白,能暗能明,五行之性也。”丹砂、水銀形態及顏色的多變性,更使它罩上了神秘的色彩,並激發出服丹求仙者的豐富想象。這是煉丹九轉的第一步。
二、“以曾青塗鐵,鐵赤色如銅。”曾青大概指含硫酸銅(GuSO4)的膽礬(石膏的原料,GuSO45H2O),以曾青塗鐵即以鐵和硫酸銅的溶液起作用,鐵取代了硫酸銅裡的銅,故表面附有一層紅色的銅,因為採用塗敷的方法,所以硫酸銅只在鐵表面發生作用。葛玄進而說:“外變而內不化。”可見對於這一金屬置換反應,他是作了仔細觀察的。
這種反應的實質是,在弱酸性的環境下,金屬置換反應,由於單質銅更具有穩定性。這是煉丹九轉的第二步。
三、“鉛性自也,而赤之以為丹,丹性赤也,而白之以為鉛。”這是說鉛可以變為鉛白,即鹼式碳酸鉛(PbCO3),鉛白又可以變成赤色的鉛丹,即四氧化三鉛(Pb3O4):鉛丹則可以變還為鉛白,最後回覆為鉛。這表明葛洪對鉛的化學變化做過系列實驗考察。
由於鉛極易被氧化,再加上二氧化碳的酸化作用,所以在自然條件下生成鉛白2Pb+2CO2+O2+=2 PbCO3。
鉛白,即鹼式碳酸鉛(PbCO3),再加熱條件反應,如赤鐵生成磁鐵:6PbCO3+ O2= 2Pb3O4+ 6CO2。
葛洪得道地--三清山
在一定條件下,這些反應的反向又是可逆的。
四、“取雌黃、雄黃,僥下,其中銅鑄以為器復之……百日此器皆生赤乳,長數分。”雌黃指它們加熱後均能昇華。葛洪這段話就是對它們昇華試驗的描述。在當時,葛玄是我國煉丹術發展中承前啟後的人物。他對煉丹方法的具體著述對後來的煉丹家影響很大。第四轉化太陽流珠為丹砂,就是利用這種反應。
接下來幾步都是南朝以致隋唐時期方士的總結。可惜他們只注意了這些神奇轉化的可逆性,認為這種變化中預兆著同一,這樣達到了一種哲學上的形而上把握,陷入了玄思狀態。
總而言之,由於葛洪的天資較高,精通多家學術,他的著作《抱朴子》為後世做出的貢獻絕不僅僅是在煉丹修道上,在化學上也有著極為重大的貢獻。
然而,葛洪煉出了仙丹沒有呢?據史書記載,葛洪年八十一歲時仙風道骨,相貌清奇,騎著神鹿四處遊歷,來到羅浮山見這裡山川秀美,是個洞天福地,於是就選擇了這裡成為自己的得道之地。父老們傳說他事前曾派人給廣州刺史鄧嶽送信,說自己將要隨仙師遠遊。鄧嶽信以為真,在約定的日子趕去給他送行。誰知鄧嶽趕到的時候,葛洪已經端坐而逝。讓所有人驚訝的是在給他辦理喪事時,他模樣如生,而且身體輕如無物。完全就跟他那部《神仙傳》裡的“尸解”神仙們一模一樣。這似乎就表明,葛洪成了仙。
雖然葛洪在逝世時“模樣如生、體輕無物”,這在現代科學來說都沒法解釋,可是人們依舊對葛洪煉出仙丹這個故事有所懷疑。因為如果葛洪真的把仙丹煉成了,也就不會用這樣“模樣如生、體輕無物”的“尸解”方法了。而是真真正正地飛昇,然後位列仙班,成為真正的大羅神仙了。由此可知,葛洪煉出了仙丹,成為了神仙的故事,無非是些妄求長生不老的人的痴人說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