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我下定決心要開始的大工程——“菊花”修補記,是從看一個完全陌生男人的肛門照片開始。
一
痔瘡斷斷續續好幾年了,中間經歷了一點點外痔,後來慢慢的不知道怎麼開始出血,外面不痛不癢。最早看到便池裡有鮮血還吃了一驚,再後來發展成不敢用力,一用力就在馬桶邊緣呈現噴射狀血跡,我也不知道怎麼都忍了。記得有一次坐在沙發上感覺屁股後面一陣涼,用手一摸都是血,然後止不住出血。那次把我嚇壞了,緊急住院止血,但醫生說可以手術也可以不手術,我自然是直接過濾掉要手術的建議,又開始回家用各種痔瘡藥。有那麼三年左右,我用遍了國內各種痔瘡藥膏、栓劑;聽信了各種偏方,找遍了各種論壇,看手術的帖子越看越怕。事實就是,各種藥都是暫時有用,還是一陣一陣不停出血,外痔也有一點了。血色素最低時才60幾,醫生說你這幸虧是緩慢出血,要是一下子少這麼多,低於70的血色素就要考慮輸血了。
即使這樣,手術依然不是我第一選擇。身體越來越虛胖,臉色越來越黃臉婆。19年問醫生朋友,介紹了個業內專家,他當時就建議我立即手術,我愣是又拖到21年。九月份,聽說一個朋友才動了手術,一個禮拜後就行動自如恢復正常生活(這也是促使我手術的重大原因)。我又去掛了這個專家號,心想要不然就利用國慶長假做了吧,其實心裡還有五分僥倖——也許醫生說可以保守治療呢。
去門診看病的當天,在外面等叫號的時候就遇到一個大姐問我怎麼了,一交流她就迅速掏出手機給我看照片,我還以為是什麼,結果是’“菊花”照片,還是她老公的“菊花”悲了個催的!我坐在外面哭笑不得的聽她給我敘述病情(後來我們更熟悉了,因為一起住了五天院)。我的檢查結果很不好:除了混合痔,還多了一處剛開始的肛瘻(其實我自己摸上去就是邊緣有個癢癢的小點)和肛乳頭肥大。當天也驗血,血色素才87,給醫生也嚇了一跳,看我不像這麼低血色素的樣子。於是,醫生給開了補血的藥,叮囑避開生理期,10月2日下午手術,1日讓我去辦住院。
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我等了一週多,放假前也交代了一些工作,還給領導和同事說只是先交代一下,要去做個小手術,很大可能8號也正常來上班了,萬一不來這些資料你們先存一下(事實證明七天根本休養不好)。1號去辦了住院,做了術前各種檢查,什麼抽血、CT、心電圖、B超全做了一遍,相當於一個小型體檢。下午我回家又拿了些衣物,給家人交代第二天手術時過來招呼一下就好了,小手術應該沒問題。呵呵,我當時多麼相信醫生的話呀!下面就是乾貨的流水記賬法了,給手術前的各位小可愛真實的攻略,太瞭解你們的心情了,想當初我網上各種搜此類經驗文章看。
二
1號下午五點左右護士給發了兩袋灌腸用的白色藥粉,叮囑分四次兩個小時內喝完,晚上10點後開始禁食禁水。這藥粉不是一般的難喝,令人想吐。喝完第一杯我去走廊活動,有了便意後去廁所,本來最近兩個月已經不出血了,這次大號又開始飆血。我心想管他呢,反正明天就手術了,出血也不怕了。晚上醫生來查房,我隨口說起出血的事情,醫生瞬間嚴肅,不讓我喝了,說萬一晚上大出血不是開玩笑的。然後交代護士明天上午直接給我外部灌腸。天哪,真的什麼都要經歷。
在醫院的第一個夜晚,伴著陣陣飢餓感和忐忑睡著了,其實第一個夜晚應該是在醫院最愉快的一個夜晚,只可惜當時我不知道。
2號早八點,小護士過來給我灌腸,拿著一個像點滴的袋子,只不過這次扎的不是胳膊是肛門。護士一直說你中間要有任何頭暈、噁心想吐一定要講,弄得我緊張兮兮。其實也並沒有,結束後等了有三五分鐘,到廁所排山倒海了一陣子。這個肯定沒有口服灌腸徹底,但是也沒辦法了。上午在各種不安中渡過,期間我還哭了一場。理由是家人沒給我帶我心裡想要帶的東西,領悟不到我沒有說出口的事情,總之是各種心煩,事後再回憶也被定性為害怕手術沒事找茬兒。總之,我在落淚的那一刻萬念俱灰,覺得自己沒人疼沒人愛,身世悽慘。
聽到走廊裡有人被通知上去,我開始緊張。等到一點多一個陌生的小護士下來叫我,帶著我和家屬走上四樓手術室。然後家人在冰冷的大門外面等候,我就被帶進了長長的一個走廊,門在身後自動上鎖。走廊一側寫著手術室一、二等字眼,邊上還有就像美劇裡《實習醫生格蕾》那樣的洗手池,我已經呆如木雞,像個只能接受簡單指令 的機器人了。我被安排坐在一個推車邊上,兩個護士過來給我掛水。第一針沒有紮好,回血不暢。開始換手扎第二針時,突然的我開始頭暈噁心,然後真的就像電視上演得那樣,我看到牆上的字逐漸開始馬賽克一樣一個個覆蓋上黃斑,我眼前護士的臉也開始逐漸模糊。聲音倒還是挺穩“護士,我有點難受,好像開始看不到你了!”只記得我嘴裡迅速被小護士塞了一顆糖(在我心中真是救命糖呀),另外一個小護士在我身邊扶著我防止我暈倒,只記得臉上大汗直流,護士給我擦汗,估計臉色也特別難看。我的意識還是很清楚的,就是使勁兒睜眼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後續待更新,點贊多評論多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