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的爺爺是皖北某地車站貨場的管理員。在鬼子的刺刀監視下，他見過日本兵毒打中國勞工，槍斃挑死中國戰俘，甚至有一陳姓漢奸看丟了日本人物資，被日本兵放狼狗活活咬死。他多次勸返要來給日本人做活的家鄉人。
但是在1942年後，形勢有了變化。首先是日本軍隊的年青精壯少了。換了一些40多歲的老兵和十六七歲的孩子。他們大多來自東京，他們的駐地也被稱為“小東京”。然後他們發現日本人發運輸的軍用物資少了，駐地日軍的補給也越來越少。他們有種感覺，日本人在走下坡路。但是刺刀，機槍，狼狗仍在，他們依舊安分。
負責貨場守備的是一個叫秋田的軍曹。40多歲，是一個被重新徵招的退伍兵。某天，同學爺爺被倒塌的貨物砸傷。秋田給他弄了些藥。並且從車站預支了幾個月的工錢讓他回家養傷。
給人打了多年交道的同學爺爺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白給的好處，尤其是日本人。傷好以後，就支走了老婆孩子，並準備了二十塊大洋。
沒幾天，秋田來訪，扛著一支步槍，幾顆手榴彈，不是日本人的香瓜手雷。秋田用生硬的日本話噓寒問暖後。同學爺爺看他扛著槍來的，就跪地不起，把一袋二十塊大洋奉上。秋田顛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滿是讚許之色。一個勁的說：“吆西！”就把步槍和手榴彈及一大袋子彈塞給了同學爺爺。同學爺爺這才明白過來，這鬼子是來賣槍的。同學爺爺不用很擔心日本人看上了他漂亮老婆了。
再一看步槍上的青天白日徽章，他也明白這不是日本槍，是原來國民黨的。他順手把這些槍彈賣給了鎮上一起念過私塾的趙姓地主。120發子彈，一支步槍，六顆手榴彈總共賣了25塊銀元。還掙了5塊銀元。
在當年秋耕的時候，日本人居然幫著中國人耕地，雖然很大程度上是收買人心。但不像以前那樣隨意殺人了。
守備隊日本兵伙食也越來越差，很長時間才見一次肉，大米也沒有了。偽軍更是沒有油腥。快到年關的時候，秋田帶了一個日本娃娃兵，扛著一箱子彈和一支花機關槍。想讓同學爺爺弄些肉食白麵，過個年。那日本娃娃兵，看同學爺爺家在做飯，就用飯盒換了幾個餅和秋田分了吃。同學爺爺如法炮製。後來，才知道，秋田老鬼子敲詐偽軍弄來的。
日本人投降。貨倉很快被國民黨接管。秋田等人也被控制，等待遣返。臨行前，秋田塞給同學爺爺一個字條。他把自己的步槍和軍刀等物品，放在了某個石板下，留給同學爺爺當紀念。
但是，戰後清算說是同學爺爺是漢奸。後來經多方奔走，才取消這個“漢奸”帽子。得以繼續留在那上班，直至解放後退休。好死不死的，同學爺爺分房子正好分到那個石板所在的房子。後來，又經過文革，更不敢說出來。彌留之際講給子孫聽，沒找到。但最後拆遷了，才扒出來，一支三八步槍，一把刺刀，兩顆手雷。他們家人在上面睡了近60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