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7月31日清晨,剛開完會不久的曹動之將軍,拖著疲憊的身軀往駐軍的方向前進,一路上,看著頭上那冉冉升起的火紅太陽,將軍心中不禁湧起萬千思緒:在全體愛國之士的努力下,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正式成立,按理來說,接下來的時間中,幹部們應該全身心投入國家建設當中,然而國內還有土匪、流氓等反動分子存在,黨中央又不得不抽取力量,與其作鬥爭。
在所有反動勢力中,寧夏地區的土匪甚是猖獗,這夥人憑藉一定的武力,在當地為非作歹,令百姓苦不堪言。為肅清這股力量,他也會經常組建剿匪支隊,帶領部下與其作鬥爭。
長久以來,他一直兢兢業業奮鬥於戰鬥前線,為消滅土匪,他制定過無數個計劃。這些計劃頗有成效,在寧夏軍區官兵不懈的努力下,剿匪事業已經接近尾聲。依照目前的形勢看,相信在不久後,寧夏地區的百姓將不會受土匪騷擾!
這樣想著,曹動之將軍的身體似乎又被注入了力量,他奮力向前行進著,對美好的明天,他有了全新的展望!
然而下一秒,一枚罪惡的子彈卻打破了將軍的幻想,在黎明時分,曹動之將軍被子彈擊中,永遠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噩耗傳開後,上級領導為之震怒,更有將領拍桌怒吼:“查!趕緊去查!哪怕是出動一個軍,也要抓住真兇!對於這種破壞社會安定的邪惡分子,絕對不能姑息!”
那麼,殺害曹動之將軍的真兇究竟是誰?他又是如何得知將軍行蹤的呢?
圖|曹動之
曹動之將軍原名叫做曹開誠,1906年出生,老家在陝西省橫山縣。將軍的父母都只是當地的普通農民,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父母比旁人更多幾分遠見。在那困苦的時代中,兩人毫無怨言地支援曹動之前往學校讀書,1915年,將軍正式進入該縣毛烏素小學就讀。1920年,曹動之轉入橫山縣立高小學習,在轟轟烈烈的大革命爆發後,他有幸接觸到了革命思想,開始對社會有了新的認識。
1925年,革命氛圍越發濃烈,在這一年的學習生涯中,曹動之加入了由橫山縣高小、魯賁、高崗等一眾愛國學生組織的罷課活動,史稱“一高學潮”。在那場活動中,眾多學生聯合起來,共同推翻了腐朽的舊學制,反對當局對學生們的專制壓迫,在愛心群眾的聲援下,當局政府罷免了專制獨裁的縣長以及校長,活動取得了圓滿成功。但是,也正因為這次成功,心懷不滿的反動高層藉故開除了曹動之等人的學籍。
如果換作常人經歷這種意外,或許會因此失去鬥爭之心,從此淪為普通人,再也不敢從事革命活動,但是曹動之明顯不是常人,他並沒有被嚇到。被學校開除後,擁有足夠才華的曹動之,很快又考入了靖邊縣鎮靜小學,在這所學校畢業後,他又被榆林直屬中學錄取。
1926年,榆林中學的進步青年們發動了學生自治運動,得知這個訊息後,曹動之沒有絲毫猶豫,參加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反動軍閥們的利益被這場活動所觸犯,因此在不久後,反動陝北軍閥井嶽秀便下令再次開除了曹動之的學籍。為了不讓他們繼續籌辦活動,曹動之還被反動武裝力量押出了榆林城,後來又被遣送回橫山縣務農,再不允許他外出。
在那黑暗的歲月中,曹動之或許會為自己所遭受的待遇感到不公,但是對於愛國活動,他卻從沒有過後悔,即便只能在故鄉務農,他也從沒放棄過與反動者作鬥爭!瞭解他的事蹟後,黨領導人也被他的義舉所打動,1927年,橫山縣地下黨組織負責人錢達民找到了曹動之,並邀請他加入中國共產黨。
得知能夠加入像共產黨這樣的愛國組織,曹動之喜不自勝,經過黨的重重考驗後,曹動之正式成為了我黨成員。同年秋天,中共橫山縣黨的特別支部書記魯賁被調離橫山縣,隨後,備受組織信賴的曹動之接任了特支書記一職。
此後的歲月中,曹動之用教師身份偽裝自己,一邊向大眾傳播革命真理,一邊暗自成立游擊隊。他確實是位天縱奇才,只用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便同組織成員們組建了一支擁有數十個人和幾十支槍的革命游擊隊伍。
1928年,土地革命戰爭爆發後,曹動之帶領這支游擊隊,開始在西溝村附近打劫富濟貧,與此同時,他還會經常深入群眾中,發動人民抗糧抗捐,為壯大遊擊武裝,儘自己一份力。
1929年,曹動之帶領游擊隊進駐內蒙古伊克昭盟的烏審旗活動,在此期間,他打擊當地的反動武裝勢力,並開闢游擊區,將革命的火種,帶到了新的地方。
1930年至1931年間,曹動之接到上級指示,秘密打入國民黨駐靖邊縣檸條梁高世雄騎兵團,在那裡喚醒愛國青年。在他的努力下,該兵團一個連的官兵都被喚醒了,並在他的組織下,開展了兵暴運動。暴動結束後,一部分人組建起蒙古騎兵游擊隊,開始在伊盟地區活動。
1934年,感念該游擊隊的英勇,組織正式將其編入陝北工農紅軍二十二支隊,曹動之晉升為支隊長兼政委,他帶領隊伍在烏審旗、城川等地區活動,擴大了革命影響力。
1935年,曹動之與吳亞雄成立了蒙漢騎兵游擊隊,他擔任部隊隊長,率領騎兵隊同志們馳騁於長城內外和綏蒙草原,與反革命分子作鬥爭。同年8月,曹動之指揮官兵攻克橫山。9月,他帶領部下使杜新莊人民得到了解放。10月,他們攻下黑峰子。這些英勇事蹟,讓黨中央領導人對他們越來越重視,曾有將領稱他們為:“英勇無畏,可歌可泣的騎兵隊伍。”
值得一提的是,在組建游擊隊伍時,他們遭遇了財政危機,曹動之將軍帶頭貢獻出自己的家產,革命能進行得如此順利,他在其中起著功不可沒的作用。
1936年,革命之路更加艱鉅,為壯大自身力量,黨組織在陝甘寧邊區三邊分割槽所處的定邊縣,建立了蒙古工作委員會,高崗被任命為委員會主任,曹動之、趙統儒等人參與其中,團結少數民族力量,號召蒙古族人民一同抗日。
在這段時間裡,曹動之和弟弟曹步誠假借牧馬人身份,偷偷潛入了烏審旗烏拉爾林一帶,在中央指示下開展革命工作。為達目的,兩人經常走入牧民帳篷,與他們交流感情,在傳播抗日救國思想的同時,創建黨的秘密聯絡網。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曹動之相繼出任中共烏審旗工委書記、中共伊盟工委委員等職位,積極抵擋日本鬼子,以及投入到組建民主革命武裝的工作中。
1941年,城川地區二次解放後,曹動之被授予城川蒙古工作委員會主任一職。為完成上級交付給他的任務,曹動之多次建立蒙漢騎兵游擊隊,為主力軍隊輸送了大量富有抗戰之心的戰士以及幹部。
同時,他還協助齊金山、王悅豐等人策劃和煽動了西烏審部隊的起義事業。起義結束後,曹動之還帶領齊金山、楊玉清等起義將領前往延安參觀和學習,讓齊金山改變了思想,成為了我黨益友。
曹動之多年的工作也有了成效,當地大多數蒙古族人逐漸意識到中國共產黨的偉大,開始有了配合黨組織成員工作的想法。曹動之也因此深受蒙古百姓的愛戴與擁護,當地人尊稱他為“曹青天”。
1946年,日本鬼子早已向我方投降,然而因為國民黨頑固派的私慾,中國人民依然處於水深火熱的戰亂中。為解救人民,曹動之接受中央指示,參加了保衛邊區、掃蕩北線外圍的戰鬥。透過全體將士的努力,鎮川堡、響水堡等城池先後得到了解放。
一段時間後,眾人開始向橫山縣城發動攻勢,為爭取國民黨駐橫山縣地區守軍的起義,曹動之與地方幹部李坤潤一起冒死,孤身進城與敵人談判,在兩人苦口婆心的勸阻下,王永清、段保山等將領決定起義,於是,橫山縣得以和平解放。
1947年3月,賊心不死的蔣介石派遣幾十萬官兵進軍陝甘寧邊區,接到訊息後,正在寧夏胡作非為的馬鴻逵也調集部下,準備進攻三邊分割槽,這麼多敵人一同進攻我軍陣地,人民解放軍勢力陷入危急存亡之際。
然而,中央卻沒有被敵人浩浩蕩蕩的攻勢所嚇倒,危急關頭,曹動之被授予三邊東線作戰副指揮一職,帶領蒙古騎兵支隊和各游擊隊,攔住了蒙古叛匪,三邊人民的安全得以保障。
1948年,曹動之調離原部,被任命為三邊軍分割槽司令部參謀長,同年8月,被中央領導人派往烏審旗和旗王奇玉山進行談判,一番唇槍舌戰後,東烏審旗得以和平解放。
1949年8月,曹動之帶隊加入了寧夏的解放戰役,9月23日,寧夏人民正式迎來了美好的明天。
同年10月,中央在原三邊軍分割槽的基礎上,建立了寧夏省軍區,曹動之被任命為軍區副司令員。
1950年4月,曹動之又被調轉到不久前剛剛解放的阿拉善旗擔任工委書記兼保安司令。
在擔任阿拉善旗工委書記期間,曹動之一直有個“心腹大患”沒有被解決,他便是寧夏土匪郭栓子。
這位郭栓子原名叫做郭永勝,在賀蘭山區當過20多年土匪,長年為非作歹的行為讓他名號響亮,當地人畏懼地稱呼他為“賀蘭之王”、“郭閻王”。
抗戰期間,國民黨反動軍閥馬鴻逄曾計劃派遣重兵將其剿滅,但因為郭栓子所處地區易守難攻,反動者們一直不得其法。眼見久攻不下,馬鴻逄於是放棄剿滅,轉而開始用拉攏的手段,他把郭栓子封為“賀蘭山警備司令”,並將親生女兒嫁給了他。
我軍進攻寧夏時,郭栓子明白國軍大勢已去,在那種情況下,他開始向我方投誠。基於團結的想法,我軍接受了他的投誠,並將其任命為賀蘭警備隊長,帶領部下駐守平羅縣黃渠橋。
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即便郭栓子此前有萬般罪行,也可以在此後歲月中將功贖罪,重新做人,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郭栓子再次走上了彎路。
就任賀蘭警備隊長那段時間裡,郭栓子依然沒有斷開與國民黨特務之間的聯絡。身為不法分子,郭拴子身邊的大多數都不是什麼好人,他的妻子就是其中之一。那位夫人自小嬌生慣養,郭拴子投誠後,共產黨提供的衣食住行明顯不能滿足她的慾望,因此,她常常在郭拴子面前抱怨:“共產黨這樣做,根本就是瞧不起你……”郭栓子的部下也經常在他面前說三道四。這樣的話聽多了,原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投誠的郭栓子也開始有了異樣的想法。
1950年的一個早晨,郭拴子義正詞嚴地欺騙眾人說:“為響應國家號召,我決定帶領部隊前往燕子墩米家沙窩山邊開墾荒地,搞生產就得以田頭為家,我希望將家屬帶過去。”
他的這番話讓大家都感覺有些莫名,然而“生產”確實是當前的中心任務,眾人也就沒有阻攔他的去路。
就這樣,這天早晨,郭拴子匆匆忙忙帶著妻子、孩子、貴重物品、60多名青年勞動力,以及充足的槍支彈藥,全副武裝地離開了駐地。
抵達米家沙窩山邊後,郭拴子將眾人聚集起來,妖言惑眾道:“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打響,戰鬥爆發後,蔣介石便會派遣部隊反攻大陸,到時候,共產黨必定落於下風。寧夏抵抗勢力已經調集部隊,時刻準備暴動,我們地位低,力量不足,就得走在別人前面,到時候才能討到更多好處。”
見眾人不語,他又補充道:“我與馬鴻逵的數萬大軍打過交道,他們都奈何不了我,如今共產黨在寧夏也就這麼點力量,不足為懼。何況賀蘭地區山路地形我熟得很,哪能打,哪能跑,我一清二楚。我郭某對付他們有一套,沒有什麼好怕的,大家相信我,跟著我走,將來絕對不會讓你們後悔,說不定到時候大家都能鬧個官噹噹。”
緊接著,他繼續說道:“有意上山的跟我走,不願意的,現在也可以放下槍離開,我郭某絕不攔住。”說完這番話後,郭拴子似乎特別輕鬆地四處打量,在場青壯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幾分鐘後,幾個尚有良知在的人真的放下了手中的槍,飛快往後面跑去,但是他們卻跑不過郭拴子的槍,“砰砰”幾聲槍響過後,他們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樣的慘狀讓剩餘人嚇破了膽,他們都知道了,如果不聽從郭拴子的話,現在只有死路一條。為了生命安全,所有人都“心甘情願”成為了一名土匪,跟著郭拴子往賀蘭山方向前進。
郭拴子不愧是在賀蘭山地區橫行多年的匪首,處理事情很有一套,在他的指示下,短短几天時間,下屬匪徒便擴充到了90多人。郭拴子將這支土匪隊伍命名為“西北反蘇討共救國軍寧夏軍區司令部”,自封軍區司令員,帶領他們勾結地痞流氓,四處燒殺搶劫。
1950年3月7日,這支土匪隊伍對平羅縣崇崗區政府發動了襲擊,稅務所被他們洗劫一空。除此之外,郭拴子還帶隊攻擊了大武口光華瓷廠,將廠長、主任等三名群眾殘忍殺害,搶走了20多萬元人民幣、20多萬石大米等物資。3月14日,我方剿匪隊伍五八二團兩二班遭到伏擊,3月23日,我軍一九四師教導隊20多名工作人員遭到襲擊。
噩耗頻頻傳來,中央部隊對郭拴子的勢力越發重視,為保護人民群眾的安全,曹動之多次帶隊前往賀蘭山圍剿土匪。
烏合之眾怎可能真的有與我軍正面開戰的資本?在曹動之將軍的指示下,郭拴子匪部被擊潰,可惜的是,這位作惡多端的人最終藉助山路倉皇逃走了。
曹動之將軍與郭拴子的仇恨就此結下,在極端憤怒之下,郭拴子曾揚言要報復曹動之。
大家都說“小鬼難防”,此話一點不假,在耐心等待後,郭拴子還真的等到了報仇的機會——從一位叛徒口中,郭拴子得知曹動之將軍將在這年7月,前往銀川參加中共寧夏省委第一次代表會議,辨別訊息的真偽後,郭拴子在將軍回程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
7月30日,代表大會正式結束,看著外面天色已晚,潘自力勸誡曹動之留在銀川暫住幾天,不必著急趕回去。
然而憂心人民的曹動之婉拒了他的好意,當天晚上,便帶著兩位警衛員自銀川返回阿拉善左旗。
7月31日清晨,當曹動之等人行進至埋伏地附近後,等待已久的土匪們立即竄了出來,對曹動之等人發起進攻。
看到眾多土匪張牙舞爪著準備圍攻他時,曹動之已經明白自己凶多吉少了,然而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膽怯,革命將領早已做好身死的準備,當前,他最擔憂的就是身上那些機密檔案。
抱著這樣的想法,曹動之等人第一時間藏好了身上的檔案,確定一切無誤後,他立即與土匪們展開對戰。
雙拳終究敵不過四手,在激烈的對抗中,一枚子彈射向了曹動之,血液緩慢地從他身體中流出,這位計劃為國家奉獻一生的革命戰士,永遠閉上了雙眼,享年44歲。
如此惡劣的事情傳開後,上級領導紛紛大怒,更有將領怒吼:“查!趕緊去查!哪怕是出動一個軍也要抓住真兇!對於這種破壞社會安定的邪惡分子,絕對不能姑息!”
雖說遇害真相沒被立馬查出,但依照此前的事蹟來看,眾人還是將嫌疑鎖定在郭栓子身上。
在上級的指示下,史秉廉團長和劉長治主任兩位同志不辭辛勞,晝夜不停帶領兩個營的將士在山區中尋找土匪的蹤影,在他們的努力下,郭栓子的手下李六麻子被我方抓拿歸案。
透過審訊,眾人得知諸位土匪將在在喜峰山皇城(一座廟宇)附近開會,屆時郭栓子也會參與其中。
得到這意外的情報,幹部們紛紛興奮不已,他們意識到,這是一次剿滅土匪的好機會。在這樣的思想狀態下,史秉廉團長和劉長治主任帶隊出發,不懼艱難疾行50多華里,不久後,他們終於抵達大喜峰口,對敵人形成包圍之勢。
拂曉時分,我方工作人員挺進匪徒們的所處地,經過一番激戰,小山溝的不法分子亂作一團,東躲西藏,完全失去戰鬥力。
我軍槍聲響徹山谷,諸位將士懷揣“活捉郭栓子”的信念,勇猛衝鋒。在眾人的壓制下,眾多土匪繳械投降。
最後,根據一位土匪交代的線索,我軍成功找到郭栓子,不久後,這位匪首躲避不及,落入法網。
1950年11月,經過人民政府審查,郭拴子、張緒緒、張恆玉等匪眾在銀川城內某處刑場中被處決,其餘匪眾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至此,困擾寧夏人民多年的匪患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當地將領遇害的風險再度降低,曹動之將軍在天之靈,也終於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