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載自Vista氫商業(ID:Qingshangye666)
作者:橘總
1955年2月一個叫香奈兒的成功人士參加活動時,看到會場上的小姐妹一邊拿著手包,一邊還要忙著端酒social,想到自己也深受“拿包就不能工作,工作就不能拿包”困擾。
然後靈光乍現,回家之後給自己的小包加上金屬圈,穿過兩根鏈條,2月5號,奢侈品界第一款有肩帶的女包閃亮登場。沒錯就是那個被搶到頭禿的Chanel 2.55。
飽含女性解放思想的偉大設計,不僅解放了女人的雙手,還卸下了女人的錢包。
2021年,已經連漲3次價的香奈兒又來搞事情,宣佈從10月以後經典翻蓋包每人每年限購一個。
一紙通知後有人在朋友圈吐槽價格直逼愛馬仕的香奈兒,“這麼狂傲嗎,有錢還買不起了?”
限購了,漲價了,直逼愛馬仕了
除了兩款經典翻蓋包Classic Flap Bag和Coco handle限購,其他小型皮件商品限制每位消費者一年內不得購買兩件以上相同的產品。
雖說說限購政策目前針對英國和韓國,上海門店還沒收到訊息,不過也不排除哪天限到中國市場頭上,何況Coco Handle一直處於缺貨狀態。
香奈兒在篩查顧客上的小心思越來越多,7月時在韓國向部分顧客發出“禁止訪問門店”的逐客令,官方聲稱為了“保護顧客體驗”,封殺所謂的“暫緩購買、保留貨物”的顧客。
官方解釋暫緩購買的意思是:過度重複訪問專櫃、過度大量購買商品等行為。
也就是說如果你被發現有“炒包不背”的嫌疑,香奈兒就有權把你拉黑。
雖然此舉可能誤傷到“不差錢的購物狂”,“寧可錯殺一個,不肯放過一千”,也要保證奢侈大牌的稀缺性和純潔性。
一個皮包而已,至於嗎?從來不買的人也就看看熱鬧,甚至覺得這事兒有錢搞“想把我的限購資格轉讓出去”。
深受黃牛、代購加價之苦的普通玩家表示大快人心,這樣就不必搶不到爆款、只能被逼加錢。
還有彷彿資深買家的網友覺得那些吐槽第一次被限購的人大驚小怪,LV都會check ID,老花限購一週一個。
還有人透露業內“秘密”:“其實只要買衣服,包想怎麼買都行”,於是被告知限購的網友自嘆原來是等級不夠。
不過“真正的富婆”才不會在香奈兒面前就妄自菲薄,早已內化奢侈品鄙視鏈譜系的消費者嗤之以鼻:“他們家的level完全配不上玩限購”。
上次香奈兒這樣被詬病還是在Chanel經典款2.55,從2019年5月的38100元,2020年11月,漲到六親不認的51500元,短短一年半之內貴13400元漲幅35.2%,房價都不敢這麼瘋。
當時不少人覺得同等價位還不如買愛馬仕,畢竟愛馬仕小號Lindy也才47300,比香奈兒還便宜,好歹是能打入貴婦圈的H字開頭。
雖然疫情這兩年各大奢侈品逆勢漲價已經成常規操作,LV、Prada價格上調不到10%,最“肆無忌憚”、次數最多還是非香奈兒莫屬。
總而言之,香奈兒試圖讓自己變得越來越金貴、越來越稀缺,為“奢侈”的圍牆添磚加瓦。
它們為什麼敢漲價?
我問富婆朋友為啥香奈兒限購經典款?她直言:因為普通人一般也就精打細算買個經典款啊,黃牛代購什麼也最喜歡囤,因為需求旺盛,市場也是經典款最容易氾濫。
“畢竟只有真富婆小姐姐才追得起每季新款,限不限購、漲價與否人家根本不care,我也就買幾個經典款,比不了。”
眼前的富婆,露出我很窮的微笑。
淨化市場,被淨化的從來不是VVIP。
限購、漲價甚至適當的缺貨,這些“我看不懂卻大受震撼”的攆客操作,反而是奢侈品處心積慮建構的高冷人設。
漲價百利也就一個害,除了讓某些價格敏感者啐唾沫,業內人分析一定的漲幅反而會讓消費者認為商品有保值性,反而能讓營收穩中有增。
而且奢侈品牌最擅長反其道而行,用高溢價跟普通商品拉開差距,以便維護賴以生存的品牌調性。
我跟一位從業多年的服裝老闆娘聊起這件事,她老成一笑:限量抬價放在什麼行業屢試不爽,贈品和甩貨人人喜歡但不會珍惜,越貴反而越能引起重視。
“高冷”需要把握好尺度,香奈兒對標愛馬仕也被diss不自量力。上一個玩砸了的是celine,老花鞍馬包和笑臉包都玩過配貨策略,結果被嘲笑“沒有愛馬仕的命,得了愛馬仕的病”。最後配貨款淪落到奧萊一度成為笑柄。
香奈兒們尤其敢在中國市場唱反調,歸根結底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在經濟蕭條期間不刺激消費反而用漲價、限購抑制消費,得益於中國消費者的“鼎力支援”。
從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奢侈品們針對中國地區的漲價就尤為正常。
當年麥肯錫報告顯示即使2009年全球經濟集體衰退,中國奢侈品消費市場規模還是增長了16%,雖然對比去年中國同期已經下降不少,但已經遠遠好過其他區域市場,而且錢景一片大好。
奢侈公司也會暗自較勁的,一個漲基本都要跟著漲,不然格調不就落後了?
今年5月LV、Prada引發第一波漲價,Gucci、Dior、Chanel緊隨其後,特別是在傳出漲價訊息開始,全國各地高階商圈香奈兒門店就迎來一波搶購排隊熱,未來的大爺大媽們都想趁著漲價前收割一波。
有恃無恐的姿態也經常被國內買家詬病,漲價區別對待,偶爾碰到國外門店對中國顧客的身份卡得很死。
“某次去Gucci專櫃新品不賣給中國人,查名字和記錄和查你祖宗十八代戶籍一樣。”
誰讓疫情也阻擋不了國人奢侈品消費的狂熱呢?
奢侈品的忽冷忽熱
像極了愛情
高冷的奢侈大牌有沒有在中國大減價的時候?有,那是中國奢侈市場銷量出現下滑的罕見日子。
還記得7年前的春天,法國奢侈品牌香奈兒宣佈中國內地市場價格整體下調20%,第一次打破奢侈品在中國“只漲不降”的行業規則。
針對中國地區史無前例的大減價,一方面是因為歐元匯率走低,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消費者日漸低迷,需要最樸素的方式進行刺激——打折。
香奈兒打斷連續5年漲價的慣例後,減價在各大奢侈品牌裡出現牌傳牌的現象。Dior在中國香港市場降幅12%,此外還有Prada、Versace馬上跟進宣佈要在中國地區降價,以喚醒疲軟的市場。
降價是奏效的,香奈兒帶頭的大降價引發專櫃搶購熱潮。沒有人類能抵抗“打折”的誘惑。
就像《廉價:折扣文化的高代價》作者一語道破:
“真正處在時尚前沿追的消費者才會以全價買入季前商品,但大多數人都在等待打折。”
打破常規、自甘墮落?不,是面對後勁不足的中國市場,終於急了。消費者和香奈兒們的關係像極了欲擒故縱的愛情,你對我窮追不捨,我就對你愛答不理。
奢侈品牌對中國市場其實有種長久以來的“瞧不起又離不開”的心態作祟。
神秘的東方曾是各大奢牌掌門的夢中情國,聖羅蘭老爺子不要太誇張,聲稱做夢都能神遊中國:“一本古老的畫冊也許就能完全承載我對中國的想象,我完全不需要去到那裡。”
一開始是汲取東方元素,後來發現中國市場這塊處女地簡直肥得流油。LV在1992年第一次在中國開了家專賣店,當時一身旗袍滿族打扮的模特站在老花皮箱旁邊簡直是文化衝擊大爆炸。
剛開始奢侈品只能在特定的地點、用外匯券才能買到,於是“顯眼的老花logo”成為有錢有人的標誌。
“並不富有的人也會渴望擁有一兩件,它能給人希望和心靈撫慰”,奢侈品的初印象也就一代代傳承下來,一旦決定擁有,就無法迴避那種一擲千金的快感和使用時的精神滿足,迎接周圍的側目和感嘆。
滿足快感是會上癮而且傳染,後來奢侈品開店全面放開、外匯券停止發行直接導致中國奢侈品需求大爆發。
然而made in China是可恥的。當年Prada被高盛揭發一部分產品由中國代工。made in Italy的歐洲血統遭質疑,準確來說叫 most made in china。
後來Prada迫於廉價形象,不知請哪個文案小天才想出made by Prada的巧妙說辭。
Coach倒是大大方方印上“made in China",下場是永遠洗刷不掉奧萊大媽買菜包的“罪名”。
不過做生意談錢嘛,什麼人文藝術、什麼匠心精神,都逃不過一個幻滅濾鏡。
奢侈品也早不是100多年前那種只在巴黎、倫敦、米蘭才會開設門店的皇室專享了。能開滿全球各地,歸根到底立高冷人設的奢侈品牌依舊是商業化運作的產物。
迪奧老爺子不僅是設計天才,還是個商業鬼才。就是他把“專利授權”模式引入時尚界,把圖紙賣給美國襪業公司收取專利費,允許對方打上“Dior”logo,成功開啟奢侈品“貼牌代工”模式。
雖然香奈兒5號香水引發業界狂喜,真正啟發奢侈品界的還是迪奧主導的香水批次生產,因為他發現香水不僅可以大規模售賣,而且利潤高,比起成衣、箱包,是集團妥妥的現金奶牛啊。
從此確立奢侈品界金字塔營收模式已達到“名利雙收”的目的,香水等高毛利小配件負責配貨、吸金,剩下的扛起品牌調性的大旗。
工廠外包是行業公開的秘密,因為代工簡直太划算了。傳聞標價2-3萬的Prada包成本不到1000,能賺10-20倍的利潤。
沒有精明的頭腦奢侈品公司怎麼能做到收割幾代地球人?而被割的還越來越年輕。
如果把奢侈品的“特立獨行”抽離出來放到市場策略裡看,我們與他們,無非又是一種圈與被圈的關係。
香奈兒總是作為時尚先鋒、社會批評家的身份出現的。有一年的香奈兒秋冬高定大秀的佈景是賭場,用來諷刺貨幣橫行的市場;有一年春夏系列設計總監卡爾帶著一眾女模特把秀場走成女權遊行;
還有一年的風格更“奢侈品”,卡爾把240噸的真冰放進秀場營造北極風,為了不讓冰融化室內空調必須開到0度。
管你是什麼社會名流,淌鼻涕也要看完這場秀。
針砭時弊、拒絕迎合的奢侈品B面,是對操縱市場和調動銷量的熱衷。
這年頭,人設這玩意是賺錢的工具,真相信你就傻了。
你第一次買奢侈品包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