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2月19日,美國愛達荷州齊達拉市一座購物中心經過7年的籌備後正式開業,此時正值感恩節和聖誕節前夕,購物中心準備了各種活動期望一炮而紅,透過兩節大賺一番。
當天活動搞得十分成功,購物中心人山人海,營業結束時很多人都久久不肯離去。12月20日凌晨2點,距離購物中心不遠的阿爾伯特·馬丁克和妻子珍妮特正在焦急等待著他們18歲的女兒米雪兒·馬丁克回家。
19日晚上,米雪兒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喜來登酒店參加了一個學校樂團組織的舞會,可奇怪的是當天晚上米雪兒並沒有回家,這讓馬丁克夫婦焦躁不安,他們給米雪兒的一些同學打了電話詢問,可是同學表示:在舞會上米雪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也沒有任何陌生人曾經騷擾過她。
當天舞會在晚上7點就結束了,米雪兒曾對同學表示自己要去新開業的購物中心付一下衣服的尾款。在此之前,馬丁克夫婦送給米雪爾一件大衣作為聖誕禮物,還有一部分尾款沒有結清,大衣也沒有取回,珍妮特把尾款150美元給了米雪兒,讓她有時間交上錢把大衣取回來,當天晚上米雪兒正是去取衣服。
米雪兒的另一位朋友安妮表示“我在19:30時在韋斯特戴爾購物中心曾經見過米雪爾,當時那兒有很多的顧客,手握現金的米雪兒正在售賣大衣的服裝店門前排著隊,當時我還提醒過米雪兒不要把現金放到手裡,這樣不太安全,隨後我就離開了,再也沒有見過米雪兒”。
此時的購物中心早已經打烊,馬丁克夫婦實在無法繼續等待下去,於是他們在凌晨2:40毫不猶豫撥打了911電話報了警。
齊達拉市警方在瞭解完案情之後,立馬派出了警員陪同馬丁克夫婦前往購物中心尋找米雪兒的蹤跡。
凌晨4點時,警員們在停車場一個偏僻的角落發現了米雪兒的汽車和她的屍體。汽車中淌滿了鮮血,米雪兒倒在副駕駛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針織連衣裙,外面套著一件被鮮血染紅的白色毛絨夾克,下身穿著黑色的緊身褲,腳上只有一隻高跟鞋,另一隻高跟鞋不見了蹤影。
米雪兒的揹包和錢包都沒有丟失,錢包中還放著150美元的現金,這個現金正是珍妮特交給米雪兒支付大衣的尾款,由此可知米雪兒當時並沒有取走大衣,也沒有交上尾款。
封鎖現場之後,警察立刻對停車場及周邊人員進行排查,在車子內部和儀表盤上,他們均發現了陌生人的指紋,同時他們還發現了疑似嫌疑人戴著橡膠手套形成的壓痕印記,證明兇手作案時做了充分的準備,現場沒有丟失錢財,說明兇手不是為了劫財,米雪兒生前沒有遭受性侵,說明兇手不是為了劫色,那麼這起案件很可能是故意或臨時起意而為。
法醫報告顯示米雪兒的頭部、頸部和胸部有29處因鈍器造成的傷口,傷口並不是由刀刺傷形成。同時,米雪兒當時有過搏鬥掙扎的痕跡,她的雙手和手腕處都有搏鬥所受的皮外傷。
經過推算,米雪兒的死亡時間在12月19日晚上的20:00~22:00,根據屍體上的痕跡判斷,兇手很可能對其行兇速度很快,導致受傷之後的米雪兒在短時間內喪失了行動能力,直接導致了她隨後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警方判斷米雪兒在和安妮分手之後,因為排隊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她放棄了等待,返回停車場準備離開購物中心回家,可是因為當天晚上氣溫過低,上車之後的米雪兒並沒有選擇馬上離開,而是打開了車內的暖風想要等暖和一點再離開。
這時兇手拉開了車門,將米雪兒推到了副駕駛上,並且襲擊了她,整個行兇過程都在車內完成,動作迅速猛烈,兇手在整個過程作案過程中顯得異常地冷靜,似乎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簡單粗暴的殺戮,由此警方判斷兇手很可能認識米雪兒,動機很可能是因為某些米雪兒的某些行為惹怒了兇手,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兇手是一名男性。
得出如此結論後,警方立即對米雪兒的社會關係和家庭背景進行了詳細的排查。
1961年出生的米雪兒是馬丁克的第2個女兒,她還有個比她大12歲的姐姐,當時姐姐已經嫁人,米雪兒出生之後受到了家裡無微不至的關懷,童年生活十分的幸福,但在12歲時米雪兒患上了脊椎側凸,彎曲的脊椎導致米雪兒兩側肩膀失衡,因此她不得不帶上一個矯正器矯正,當別的孩子在室外無憂無慮的玩耍時,米雪兒只能待在室內。
不過天生麗質的米雪兒在初中時就脫下了矯正器併成為了全校男生的焦點,靚麗的外形引來很多富家公子的追求,安迪·賽德爾就是其中之一,在安迪的追求下,米雪兒和安迪成為了一對情侶,可是安迪對米雪兒卻有超乎常人的控制慾,兩人在交往兩年之後分了手。
安迪在案發當天前往過那家購物中心,因此警方將安迪列為了嫌疑人,在米雪兒的葬禮上,安迪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悲痛欲絕,在棺材入土的那一刻,他直接撲向了米雪兒的遺體上,伸出雙手緊緊抱著米雪兒的遺體,甚至開始咒罵米雪兒的現任男朋友。
警方隨後將安迪帶回到了警察局進行詢問,安迪對於案發當天的行蹤並沒有隱瞞,他說“我確實見過米雪兒,可是見完米雪兒之後我就回家了,20點進的家門,我的母親可以為我作證”。
當時負責此案的警長是哈維·登雲閣,他雖然對安迪感到很懷疑,但安迪母親確實為其提供了不在場證明,因此哈維只能暫時排除安迪的嫌疑,轉為調查米雪兒的現任男友。
經過調查,米雪兒的現任男友與米雪兒感情很好,而且案發時他也不在愛達荷州,因此他的作案嫌疑同樣被排除。
哈維苦苦尋找了所有的線索,最後一無所獲,他不得不產生了一個疑問:這起案件會不會不是熟人作案?而是陌生人臨時起意。於是哈維決定擴大搜索範圍,在當地媒體上廣泛徵求社會線索。資訊公佈之後,警方確實收到了很多的線索,可是這些線索對於破案並沒有太多的幫助。
1980年2月,哈維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當時一名中年女人在12月20日凌晨2點看到一名年輕人開著車停在了米雪兒的車旁。這名女士當時將這個情況告訴了當地治安官的女兒,讓她轉告治安官,可治安官認為法醫提供的米雪兒死亡時間是20:00~22:00,女士目擊時間超出了死亡時間,因此不會有太大幫助。
正因如此,治安官沒有將這條線索告訴哈維。
當哈維在事發半年後得知這條線索後,他腸子都悔青了,因為經驗告訴他法醫給出的死亡時間可能會出現偏差,這位女士當時看到的極有可能就是兇手。
於是,哈維立刻將這位女士請了過來,讓她回憶當時看到的男子樣貌。可由於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女士的回憶已經特別模糊,根本說不清楚那人長什麼樣。
哈維此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找到了一名催眠師,讓催眠師對女士進行催眠,試圖喚醒她當時的潛意識記憶,並且根據女士的記憶畫出了嫌疑人輪廓的模擬畫像。
經過催眠回憶,這位嫌疑人年齡在20歲左右,白人,男子,身高將近兩米,體重95公斤,捲髮,戴著棕色眼鏡。
這幅畫像立刻被公佈於眾,警局由此收到了上百通提供線索的電話,但是經過一一排查,哈維依然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時間很快來到了2006年,案件已經過去27年,當地警方始終沒有放棄過對米雪兒謀殺案件的調查。
這一天,道格·李森警官接手了這案件,道格是米雪兒的高中同學,他之所以走上警察的道路正是因為米雪兒被害。米雪兒的死曾給道哥造成巨大的震撼,他很想將犯人繩之於法,於是高中畢業之後他就報考了警校,成為了一名警察。
經過幾十年的歷練,道格成為了一名經驗老道的警察,他終於有機會從哈維手中接過這個案件,經過幾個周對上述千頁調查報告的分析,道格發現當年遺漏了一個重要細節,那就是米雪兒車內曾經收集到血液進行過檢驗,但是案卷中從來沒有顯示檢驗報告。
透過與愛德華司法鑑識中心聯絡,道格發現當時確實沒做檢驗,於是他重新提取了方向盤上的血液,讓其儘快分析。分析結果顯示:血液並不屬於米雪兒,很可能是兇手當時戴了手套,因為米雪兒的激烈反抗導致兇手受傷,現場留下了兇手的血跡。
由於當時DNA技術還不成熟,檢測部門無法在纖維中提取到已經凝固的血液,因此這些證物無法進行分析,可是2000年以後,DNA技術得到突飛猛進地發展,如今完全可以提取並進行對比。
於是道格立刻將方向盤上採集到的血液樣本提供給了鑑識中心,並將提取的DNA和國家DNA資料庫中的DNA進行對比,不過,國家DNA資料庫裡只有留有案底的犯罪分子DNA,經過比對,現場遺留DNA與國家DNA資料庫沒有匹配項,由此可知兇手沒有任何的案底。
道格並不甘心,他又花費了半年時間調查了80名當時有作案嫌疑的可疑人員,並要求他們提供自己的DNA,這些人無一例外地接受了道哥的要求提供了DNA,其中就包括了米雪兒的前男友安迪,他們都被證明並非兇手。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警局高層對於道格沉浸在偵破此案十分的不滿,他們認為道格浪費了大量的警局資源,於是將道哥調離了此案。
2017年,新一任局長上任,他決定重新啟動對於米雪兒謀殺案的調查,而這一次負責案件偵辦的警察正是哈維的親兒子馬特·登雲閣。
馬特出生在1974年,米雪兒遇害時他年僅5歲,他從小就知道父親為了偵破此案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可是因為證據缺乏,這件案件調查了30多年卻始終沒有新的突破,為此,哈維還親自將案件卷宗交給了馬特。
接手此案的馬特來到了位於維吉尼亞州的一個實驗室,實驗室中的科學家利用兇手留下的DNA樣本進行了基因重建,不僅構建出了兇手的面貌,就連他的種族、膚色、頭髮、眼睛顏色都直接畫了出來。
根據基因重構,兇手為男性,年齡大約在25歲左右,身高兩米,中等身材,祖先來自於北歐和西歐的白人,眼睛顏色偏淺,金色頭髮,臉部沒有斑點和皺紋。
馬特將這幅畫像與父親當年透過催眠得出的畫像進行了對比,發現兩者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也就是說當年提供的畫像很可能並不屬實,導致提供線索的人受到了誤導。
馬特隨即將嫌疑人畫像對社會再一次公佈,這一次馬特依然收到了很多民眾提供的線索,可是經過排查之後,其中有用的線索依然有限,就這樣,案件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2018年4月25日,馬特偶然得知了一起案件,73歲的約瑟夫被警方抓獲,此前12年間,他犯下了上百起入室盜竊、強姦案,12件謀殺案,他當時提供了自己的DNA鑑別自己是否有患癌的機率,更希望透過這種方式尋找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
約瑟夫的DNA 由此進入美國DNA遺傳譜系資料庫中,經過與犯罪現場遺留的DNA進行比對,立刻確定約瑟夫就是案件嫌疑人,由此將其抓獲。可以說,這項技術已經完全被運用到依法定罪的物證之列。
在美國,隨著提供DNA的人數越來越多,到2018年,資料庫中的DNA規模十分龐大,而且民眾在提供DNA時簽訂了免責宣告,允許自己DNA資料公開化,警方在調查案件時可以採用對比其中DNA的方式尋找嫌疑人。
馬特此時已經擁有了兇手的DNA,要做的只是再進行一次對比。事實證明這種方法確實有效,馬特很快找到了一位居住在加拿大溫哥華的白人中年女性,她叫布蘭迪·詹姆斯,她父親在2009年過世之後,布蘭迪就將自己的DNA提供給了遺傳譜系資料庫,希望找到父親家族的親人,對比結果顯示布蘭迪同嫌犯具有遠親關係。
根據這一關係,馬特立刻建立起一個家族樹,然後將布蘭迪已知的親屬關係統統填入了家族樹分支中,為了追查到兇手的身份,馬特甚至追查到了布蘭迪曾祖父的父親,透過他們的死亡證明和出生證明,找到了這個家族譜系中的數百名成員。
在這些人員中,馬特發現三名居住在美國的布蘭迪遠親與兇手擁有最接近的DNA,這三人是三胞胎,分別是肯尼斯·彭斯,傑瑞·彭斯和唐納德·彭斯,恰巧三人都住在愛達荷州,距離當時事發地點只有20分鐘的車程。
此時的馬特已經離真相很近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與專案組成員決定對三人採取跟蹤方式提取DNA。大哥肯尼斯在一家麥當勞用餐之後使用過一支吸管,二弟傑瑞也在一家披薩店中使用過一個吸管,三弟唐納德丟棄過一個牙刷頭,從吸管和牙刷上提取到了三人的DNA。
偵查人員將三個DNA樣本與現場DNA進行比對後發現,傑瑞的DNA與兇手DNA完全匹配。
可令馬特疑惑的是傑瑞與米雪兒並不認識,生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那他為何要殘忍地殺死米雪兒呢?他到底出於怎樣的動機下此毒手?
透過對傑瑞身份進行調查,警方發現傑瑞無論工作中還是生活中都是一個好鄰居、好員工,外界對他評價很好,他也馬上面臨退休。
不過,他的種族、身份資訊與此前DNA分析特徵完全一致。
2018年12月19日,在米雪兒案發生39年後,傑瑞·彭斯被警方正式批捕,警方再一次提取了傑瑞的血液樣本,與現場留下的樣本進行匹配,結果完全吻合。
雖然傑瑞當場否認自己殺害了米雪兒,但他確實在當天出現在了案發現場,並且在米雪兒的車上留下了他的血跡。
同時,他的畫像與實驗室科學家提供出的畫像十分相似,這讓警方更加確信他就是殺害米雪兒的兇手。
警方聯絡了法院的檢察官,以一級謀殺罪對傑瑞提起了訴訟。檢察官注意到在米雪兒遇害後16年的1959年,一位名叫喬迪·惠德森的電視臺女主持也在這家購物中心停車場被人擄走,此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現場依然留有橡膠手套的壓痕,除此之外,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的其他線索。
透過分析這兩起案件,檢察官覺得兩者有共同點,兩名受害者都是金髮碧眼的白人女性,現場都是在同一停車場,兇手留下了手套按壓的痕跡,唯一不同的是米雪兒對兇手進行過激烈反抗,兇手留下了血跡。
馬特經過細緻調查,認為傑瑞表裡不一,很有可能具有雙重人格,他將被害人綁走,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心裡的某種快感,表面上他表現出一種正面形象,但實際上第二人格卻無比的陰暗。
2020年2月12日,米雪兒謀殺案正式在愛達荷林縣地方法庭開庭審理,當時辯護律師請出多位證人證明傑瑞品行良好,沒有過犯罪記錄,並且不認識米雪兒,他希望陪審團能夠相信傑瑞不存在任何的作案動機。
但是控方也請出了多位專家現場直接展示了案發現場留下的DNA比對結果,辯方律師認為血液中的DNA傳播很有可能是空氣傳播,傑瑞當天晚上曾經去過購物中心,因此很可能自己的皮屑不經意間留在了受害者米雪兒身上,但是這種說法立刻遭到了辯方律師的否認,因為血液DNA無法透過空氣傳播。
同時,在米雪兒汽車的方向盤上留下了傑瑞的血跡,辯方律師聲稱傑瑞曾經是一名汽車修理工,米雪兒的車子很有可能送到過傑瑞的修車廠進行過修理,從而在方向盤上留下傑瑞的DNA,但是這種說法立刻被辯護方駁回,這種事情的機率幾乎為0。
最終這起案件在沒有找到兇器、嫌疑人沒有任何動機的情況下,僅僅透過三個小時的討論,陪審團就達成了一致意見,認定傑瑞·彭斯一級謀殺罪成立,判處終身監禁,不得假釋,隨後他就開始了自己的服刑生涯。
2009年,傑瑞遞交了上訴申請,可是上訴申請被駁回,等待傑瑞的將是漫長的牢獄生涯。
遺憾的是米雪兒的父親阿爾伯特在1995年去世,母親珍妮特在1998年駕鶴西去,兩人生前一直認為安迪才是殺害女兒的兇手,他們沒能親眼見到真兇落網,這成為兩位老人一生的遺憾。
這起案件在經過39年的調查最終透過DNA技術確認了兇手,找回了真相。事實證明沒有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現場只要留下證據,都可以透過DNA技術找到真兇,技術的發展已經達到了日新月異的程度,未來將會有越來越多的案件真相被揭曉。
大家覺得傑瑞殺人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