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炸彈恐襲讓喀布林國際機場成為世界上最危險的機場之一。然而有些機場由於其自然因素或人為條件,即使沒有戰亂或恐怖襲擊依然危機四伏,它們天生就是“危險”的機場。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王曉言】地勢險要、氣流紊亂、跑道短促……機場的這些缺陷都會對飛機的起降構成威脅,但具體來說哪個機場才是最危險的,這個問題見仁見智,會有多種答案。但在幾乎所有媒體報道過的危險機場名錄中總有一個機場位居前茅,它就是位於尼泊爾東北部喜馬拉雅山深處盧卡拉鎮的盧卡拉機場。
集齊所有冒險元素的機場
盧卡拉機場修建於1964年,號稱喜馬拉雅山的門戶,迄今到訪這座機場的乘客主要就是到喜馬拉雅山脈徒步的遊客,也有少部分是去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登山運動員和愛好者。這座機場可說是集齊了所有的冒險元素。
首先,周邊地勢複雜險要。盧卡拉機場的飛機基本都是從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飛來的,飛行時長僅有半小時,距離雖不遠但海拔高度從1400米驟然升高至2800多米。而且,盧卡拉周邊可謂高山林立,近7000米的高山就有兩座。
其次,氣流紊亂,天氣多變。高山環繞造成飛機在靠近盧卡拉時周邊氣流紊亂,而且山區的天氣猶如娃娃的臉一樣多變,經常是加德滿都陽光燦爛而盧卡拉陰雨不斷,造成飛機無法起飛。有的時候飛機從加德滿都起飛時盧卡拉天氣良好,但飛行途中短短的時間內,目的地突降雷雨,這種情況下飛機即使已經快要降落了,也只能無奈返航。據報道,在季風時節因天氣原因取消的盧卡拉航班多達50%。
更危險的是,盧卡拉機場沒法給飛機提供雷達和導航服務,只能給飛行員提供機場天氣情況通報。也就是說,飛行員必須在六七千米的群山中憑藉經驗和雙眼在一片綠色中找到某個山坡上的一座小小的機場,然後自己調整好飛機姿態做好降落準備。相比其他機場,盧卡拉可稱事故頻發,近20年發生過7起較大的飛行事故,最多一次導致18名乘客和機組人員死亡,只有飛行員奇蹟般存活下來。因此,每當飛機在盧卡拉安全降落時,所有乘客都會自覺地鼓掌,這掌聲一是向飛行員的膽量和高超技術致敬,另外也是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下坡“起步”,上坡“停車”
盧卡拉機場所有危險因素中最危險的是機場的跑道。跑道只有一條,長度僅有527米。更絕的是,跑道的兩端,一邊是陡立的峭壁,另一邊則是600多米深的懸崖。這就決定了飛機不管是降落還是起飛,飛行員都只有一次機會。著陸時沒有拉昇起來再試一次的機會,因為500多米的距離如果不能在地面急剎,結局只有撞向峭壁;同樣,起飛的時候經過500米的加速飛機出了跑道會有一種墜落的感覺,然後才是拉昇起來,這個過程如果失敗則只有墜入深淵了。
為了增加安全係數,飛機場的跑道特意修出了12度的坡度。這樣飛機著陸的時候是上坡,地勢可以幫助減速;反之飛機起飛的時候是下坡,可以幫助飛機加速衝出跑道。這種下坡“起步”、上坡“停車”的設計只有在少數受地勢所限的高山機場才使用。
當然,盧卡拉機場所能起降的都是小型的渦輪螺旋槳飛機。這種小飛機的駕駛艙和乘客並不是完全隔離的,乘客可以看到飛機正前方。有乘客形容飛機在這種上坡跑道即將著陸時的感覺是“跑道和周邊的一切向你迎面砸過來”。在網路飛行論壇上,有老飛行員觀看了飛機在盧卡拉機場降落的影片後留言:看了這個影片說不害怕的人,肯定不是飛行員。
靠巴魯酒和莎布魯舞建起
盧卡拉機場2008年1月更名為丹增-希拉里機場,是為了紀念首先登頂珠穆朗瑪峰的艾德蒙·希拉里和丹增·諾爾蓋。實際上,這座機場就是艾德蒙·希拉里爵士為了幫助登山者更快進入珠穆朗瑪峰,同時回報當地居民、改善當地交通狀況而主持修建的。修建機場的土地是希拉里爵士花了2650美元從當地的夏爾巴人手中買來的,據說開始希拉里是想購買山下平原的土地修建機場的,但夏爾巴人捨不得那些平整的土地。
修建機場時也是僱了100多位當地村民。但是希拉里對機場跑道的平整度和摩擦力很不滿意,於是他買了好多夏爾巴特產的巴魯酒,這是當地人用玉米釀的酒,然後邀請夏爾巴村民一邊飲酒一邊在跑道上跳起了莎布魯舞,這種舞步的特點就是跺腳,由此才修好了可以讓飛機起降的跑道。直到2001年,盧卡拉機場的跑道才鋪上了瀝青。
沙灘機場,飛機起降“由潮汐控制”
世界上有些海島機場也以危險著稱。比較有名的是位於加勒比海聖馬丁島的朱莉安娜公主國際機場。這座機場始建於上世紀40年代,機場的名字來自於荷蘭當時的王位繼承人朱莉安娜公主。機場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供美國軍隊使用,1943年後才被改成民用機場。
機場的跑道雖然只有2349米長,但可供大型客機起降。受跑道長度所限,機場在沙灘上沒有修建圍牆,而是修起了鐵絲網圍欄。這裡的沙灘叫瑪侯海灘,大型客機降落時因為跑道距離海邊太近,飛行高度只有一二十米,以客機的速度和體積來看,沙灘上的遊人感覺飛機幾乎是從自己的頭頂擦過的。這種體驗可是絕無僅有的,這成了島上吸引遊客的一大旅遊專案,各個酒店都會為遊客提供機場的航班時刻表,方便客人們觀看。隨著飛機遙遙飛來,遊客們紛紛取出相機、攝影機或者手機,有的遊客選擇躺在沙灘上好拍出那種機腹從眼前低空掠過的感覺,這種鏡頭別的機場可是無法拍到的。還有的喜歡玩兒刺激的遊客會在飛機起飛時來到沙灘,飛機發動機噴射出的強大氣流經常能把人從沙灘上吹到海里去,給人一種起飛的感覺。
蘇格蘭的一座機場則是讓飛機在真正的沙灘上起降。這就是位於蘇格蘭西北部的巴拉島上的巴拉機場,這座機場可以稱為沙灘機場,也可稱為海上機場,其最大的特點就是飛機起降的時刻表要根據潮汐時間來定。飛機的跑道就是退潮時露出的沙灘,因此在退潮時海邊會立起紅色的風向標,這是提醒遊人嚴禁步入沙灘,有飛機要來了。
執行巴拉機場飛行任務的都是小型飛機,而且航空公司會對這些飛機定期進行“巴拉清洗”。這是這個特殊的海灘機場帶來的一個飛行詞彙,也就是把機艙內和飛機表面殘留的沙子清理乾淨。這些飛機每週進行一次引擎的清洗,每月做一次整機清洗,從而確保飛機的良好狀態。
在這個機場工作的地勤人員除了在飛機起降前後確保沒有遊客進入海灘外,還有一項特殊的準備工作,那就是每天檢查“跑道”上有沒有退潮時遺留下的海帶,那對飛機起降是很大的安全隱患。巴拉機場僅與格拉斯哥機場有通航,所以對從格拉斯哥機場起飛的航班來說,沒有所謂的“流量控制”,倒是有“潮汐控制”,巴拉島的潮汐條件如果不具備,那航班就只能延誤或取消了。
丘吉爾大道的汽車:請飛機先走
鐵路和公路的交通道口對現代人來說很常見,許多地方都能夠見到在鐵路道口放下路障攔住汽車,讓火車透過。但在伊比利亞半島的最南端,位處歐洲和非洲交界處的直布羅陀海峽有一座直布羅陀機場,這座機場最大的特色就是其跑道和一條繁忙的公路直角相交。每當有飛機起降的時候,交通警察就會在跑道兩邊的公路上設定路障,攔下往來的汽車,讓飛機先走。
直布羅陀機場由英國皇家空軍管轄,此機場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興建的,於1939年投入營運,初期曾被用作英國皇家海軍的緊急航空基地。後來,機場主跑道透過在直布羅陀海灣填海的方式進行了延長,但即便如此,機場主跑道也只有1829米,最多隻能起降波音737或空中客車A320系列的飛機。
與機場跑道相交匯的公路名為溫斯頓·丘吉爾大道,這條道路還是一條繁忙的交通要道,每當有飛機起降,交警就會把公路道口欄杆似的橫杆放下來封閉道路。司機和乘客只能坐等飛機先過去,這個過程可能是十幾分鍾,也可能是兩小時。
無獨有偶,在紐西蘭的吉斯伯恩機場則有一條鐵路從機場跑道橫穿而過。吉斯伯恩機場坐落在紐西蘭北島東海岸的吉斯伯恩郊區,這是一個相對較小的地區性機場,只有三個草坪跑道,只能起降小型飛機。機場的主跑道恰好與北帕默斯頓到吉斯伯恩的鐵路線交叉,所以在這個機場的奇景就是,有時候火車要停下來等飛機先過去,有時候則是飛機要等火車先過去。機場地勤人員的主要工作是排程火車,這在其他機場那是絕不會有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