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跌了一跌,突然中風,生命垂危。甚好鄉親們及時發現,有人撥打了緊急求救電話,救護車及時趕到,送往縣人民醫院急症室,經過緊急搶救,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其實,王老伯並不很老,年紀才六十多歲。因為他在院子裡輩分小,與他年齡相仿的人都是“爺爺”一級的身份了,而他還只是“叔伯”輩,因此大家才稱他為王老伯。
王老伯育有四個女兒,他戲稱自己家裡有四朵金花。在他生育第二個女孩時,本來國家已經推行計劃生育了,但是,王老伯硬是絆蠻,非得生個兒子不可。為此,家裡的門也被拆了,他走進山裡砍了一把柴,夾起來做成門,與計劃生育工作隊打游擊戰,硬是又生了兩胎。然而,他命裡與兒子無緣,後來生的兩個,又是女孩。他這才善罷甘休。
現在,四個女兒都已經成家立業。家境雖然談不上富足,但維持溫飽也沒有問題。前年,老伴不幸去世,幾個女兒協商將父親接到她們家裡,輪流居住,共同養老。然而,王老伯死活不肯。他說他更習慣一個人過日子,自己想吃鹹的,就多放點鹽,自己想吃爛的,就多加把火。免得眾口難調。
對王老伯不想去女兒家居住的原因,村民們還有一種說法,說王老伯喜歡上了村裡的一個寡婦,他不想走,其實是不想離開村裡的寡婦。究竟塾是塾非,反正這種事情也不好刨根問底,順著他自己的意思就好了。
在女兒們焦急的等待和盼望中,王老伯終於從閻王爺那裡逃了出來,重症監護室的醫生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了他的女兒們。女兒們喜極而泣,急於想看看從鬼門關走回來的父親。醫生說,你們不能同時進去,每天的探視時間,只能進去一個人探望。
醫院的規定不能違抗。四個女兒做出決定,從老大開始,依次老二,老三,老滿,按規定時間,每次進去一人,探望父親。
先是大女兒探視,父女一見淚如雨下。幸好父親死而復生,不然已經陰陽兩隔。見父親憔悴的面容,大女兒問父親有什麼要交代的嗎?父親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掛在心頭。大女就問父親有什麼不能釋懷的事?父親說:“還真有。早些年我們家修房子,借了一個朋友五萬塊錢,這些年一直沒有還,我心裡很愧疚,你能不能了卻父親這個心願?”大女說,我們家孩子正在讀書,每年學費都很緊張,拿不出錢來還債,要妹妹她們想辦法吧。父親有點失望。
以後二女三女探望父親,相見時,雙方都很激動。然而,當王老伯對她們說了替他還債的話以後,二女以家庭困難,無錢還債予以推託。三女說的話,更使王老伯氣憤。三女說,人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談什麼還債?到了那一天,一筆勾銷!意思是說,人死帳亡。王老伯氣得要動手打人,然而卻無法動彈,心裡大罵,無情無義的東西。
事以至此,王老伯唯一的希望只能寄託在四女身上了,如果四女也是同樣的態度,王老伯不想再往下想。這時四女進來了,四女喊了一聲爺,早已哽咽,淚流滿面。待情緒略為平靜,王老伯念念不忘的提起了還債的事。四女含淚點頭答應了。王老伯告訴四女,還債人的電話號碼,地址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想到錢終於有了著落,王老伯一陣興奮,一陣激動,由於心速過快,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與世長辭。哭聲震動了醫生,然而為時已晚,醫生無力迴天。
含淚辦完王老伯的喪事,四女沒有忘記父親的臨終囑託,找朋友借款,湊齊了五萬元,然後在父親床頭櫃裡找到了還債人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去替父還債。
四女找到了紙條上所寫的地址,然後撥通了電話。過了一會,債權人就過來了,用車把她接到家裡,熱情接待了她。債權人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家農場的董事長。雙方寒喧了一陣後,四女含著眼淚把借來的五萬元遞給董事長,哽咽著說;“我代表父親感謝老闆對我們家的支援和幫助。”也許是四女的情緒感染了董事長,他紅紅的眼圈裡也閃著淚花。
董事長推開了四女遞過來的錢,說:“你不用著急把錢給我,先聽我慢慢解釋。於是,董事長就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王老伯與董事長年輕時在一個班當過兵,兩人是生死至交。王老伯修房子時,確實向董事長借過5萬元錢,但是兩年後就還清了。只是借據一時間找不到了。後來董事長辦農場,董事長以入股的形式,吸納了王老伯的一些資金,這些錢每年都參與分紅,王老伯所有的股金和分紅全部存在了董事長這裡。
有一次,董事長在清理舊物時,發現了這張舊欠條,才退給了王老伯。兩人在喝酒時,談起現在一些家庭為了遺產,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感嘆良多。也是這次,王老伯對老戰友作了交代。以後誰拿著這張欠條來還錢,農場所有的股份和分紅全部贈送給誰,如果到時一個人也沒有來,他過世後就替他將這筆錢全部捐獻給慈善機構。
想起父親的良苦用心,四女不聽話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了。董事長說,現在你來了,你父親的股金可以全部拿走,也可以存在我這裡,繼續參與分紅,由你選擇。
"老爺啊一一”王老伯四女又一次泣不成聲。
(圖片選自頭條相簿,致謝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