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發財凝視著買了很久的號碼:紅碼5、3、1、20、21、32+藍碼16。良久,只見他微微舒展顰蹙,口中發出“100萬,中了中了”的竊喜,感嘆道:“跟了整整十年一一終於一一哈哈哈!”他高興得使勁拍著大腿,從遠處就能聽到“啪啪啪”的聲音傳來,欲有蓋過機器的噪音。接著他使勁地吻了一下獎票:“吻嘛,”然後嘚瑟著,邊摘手套邊解圍裙,也不向經理告假,似乎永遠脫離了打工的命運,獨自大步流星地朝著兌獎的方向走去。
經過一處鮮有人走的地方,見一位長得嬌媚的女郎,頻頻地向他嘻笑,並朝他努了努嘴,還造作挺了挺胸,又扭扭腰身。木發財感覺有點飄,人逢喜事精神爽,眯著眼睛映像出動人的身條。他意識到兌獎的重要性,巴巴地盼了十年才中得100萬;可他現在的心思,好像不受控制,見到如此滑嫩,還主動送到嘴邊的女人,脖子上的青筋一上一下的,汨汨湧出的口水還在喉嚨裡蠕動,十年來從未沾過腥,如今春風得意,何不淫雨一場。
木發財心想著美事:先快活後兌獎。腳不聽使喚地尾隨那個曼妙女郎,進了不該去的地方。
當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床上,而且周身無力,他試圖想掙扎起來,可任由他怎麼嘗試,終究還是徒勞。他突然警覺周圍的環境,已經不是他之前來過的地方,就連那位與他親近過的嫵媚多姿的女人,已不知去向。
他想喊救命,內心確懼怕別人知道自己的醜事,不敢張揚,只好打掉牙齒往肚裡吞。
他臥在床上仔細尋思著:自進入女人房間,一張單人床,一張破卓子,還有她的行旅箱,別的加起來也就他倆。這裡憑添許多奇怪的東西:輸液瓶!手術刀具!手術檯!血跡!!“媽咦”木發財明白過來,自己深陷囹圄,不覺驚恐萬分。
木發財害怕極了,欲哭無淚,本能地想再次動起來,忙用腳試探性的蹬幾下,用盡吃奶的力氣,去掀開宛若千斤的被子,然後跳下床,逃之夭夭。遺憾的是,那種切膚之痛,他每一次動作,輒是生拉活扯,撕心裂肺的脹痛,猶如刀割一般。就在木發財累得滿頭大汗,苦不堪言之時。
一位全身血跡斑駁,身穿白大褂,蒙上口罩的人,突兀地出現在木發財的床前,露出一雙猙獰的眼睛,直視著木發財。聲音從口罩後面發出低沉的命令:“不要動!再動咔嚓!”白大褂的右手順聲在自己的脖子前方狠狠地劃了一下。
木發財嚇得大氣不敢出,兩眼翻白,一動不動地傻躺著,直到用一雙呆若木雞的眼神,消無聲息地送走白大褂,他才緩過神來。吃力地去撫摸疼得要命的部位,結果令他緊張不已,判定腰部有縫上的線!溼漉漉的,他把手伸出被子,全是殷紅的血。肯定是剛才掙扎,動到口子方才滲出血來,他回想起來,確定腎臟早已被人摘除!木發財此刻鼓著臉,任憑一顫一顫的心臟,在胸腔裡驟然起伏。
他無比懊悔、自責和憤怒,夾雜著諸多情緒,心情著實黯淡無比。不過他還識時務,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目前只能認命,維持現狀,紋絲不動,好好靜養。
也不知是哪一天,那位白大褂又找到木發財。讓他稍微平靜的思緒,猛然間忐忑不安起來,表情惶恐至極,嚇得身體扭曲發抖,他心想:是不是還要第2個腎?!但看白大褂從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裡面裝有2萬現金,態度有點溫和地扔給木發財,依舊從口罩後面,傳來乖戾的聲音:“這是營養費!”並告訴他一個好訊息:“如果能帶一個人來,可以獎勵5萬元”。木發財一聲不吭,擔驚受怕地拾掇起用一個腎臟換來的2萬塊錢。然後在白大褂的帶領下,不知轉了多少個彎,多少條路。最後,被扔在一處荒郊野外,白大褂頭也不回地開車溜了,剩下木發財獨自一人尋著回家的路。
木發財記不清走了多久,終於在晚上8點鐘的時候,拖著疲憊的身軀出現在曾經買彩票的櫃檯前。摳出皺巴巴的彩票,小心翼翼地遞給售票員,心底深處莫名燃起興奮的神態,彷彿又回到從前,大有傲視群雄的氣慨。他等待著售票員發出勝利的驚喜。這個時候,旁邊還簇擁著一群人,大家都屏住呼吸,專注傾聽機器檢測的聲音,不一會兒,被送進去的彩票,機器秒告:“此票已經過了兌獎期,已經作廢”。
木發財聽得真切,據理力爭,操起不標準的普通話說:“我被摘一一腎臟!才一一才回來!一一兌獎遲的!…”售票員是個女的,忙制止他說話,撅著嘴用標準的普通話回懟:“彩票遊戲規則就是這樣定的,其它的,彩票公司管不了那些,”說完她又忙她手上的事去了。此刻,木發財夢想成為暴發戶的期許,只能是打水漂了,比之前偷了腎臟還難受,自向角隅,唏噓不已。周遭的人唉聲嘆氣地為他深感惋惜,接連發出“可惜過期,唉,可惜過期”的無奈嘆息。
木發財想報復,他向公安局報告了此次被害的經過,要求嚴懲兇手,返還自己的腎臟和被蹂躪的身心。
接待他的是一位知深的警官,對他陳述的案情相當重視,承諾組織警員馬上破案。
木發財離開公安局,想到整他的那個女人,心裡充滿宣洩的仇恨,他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發誓:“不報此仇,此生誓不為人!”說完,他攥緊拳頭,徑直朝著接待過他的那個女人尋去。當他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依舊看到那個楚楚動人的女人還在,內心的怒火,烈烈升騰,如火山爆發。
他急速搶上前去,不問青紅皂白,掄起高高的拳頭,砸向給他造成傷害的女人。第一拳打得那淫蕩的女人七竅生煙,第二拳打得那娼妓滿地找牙,第三拳打得那荼毒生靈的妖精氣絕生亡。
木發財蔑視過地上的人妖,解了心頭之恨後,便大踏跑離開那骯髒的地方,欲尋找那個白大褂復仇。他沒走多遠,肇事地傳來“出人命啦!殺人了!”的驚叫聲。木發財心也不慌,繞過一些人群,撥了110,說人是他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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